第5章 點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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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裏的禁地可不敢去闖,可我也不好拒絕姬芷柔,就說:“後山那地兒非常危險,等以後再去吧,現在還不是時候。”

    我原本以為自己的敷衍會讓姬芷柔生氣,可沒想到她卻掩嘴一笑道:“相公切莫忘了今日的誓言,芷柔感恩戴德,銘記於心。”

    我這邊還想說些什麽,可眼前突然一黑就沒了知覺。

    當我迷迷糊糊睜開眼的時候就看到我媽正端著飯菜從灶房裏出來,我現在一點食欲都沒有,隨便吃了幾口就跟往常一樣拎著鋤頭出門了,今個兒得去地裏逛一逛,看看有什麽蔬菜可以摘,或者鬆一鬆土。

    我這邊剛出門,隔壁張大嬸便一把叫住了我:“青子,你這麽匆匆忙忙的是去做啥子?”

    “我去地裏看看,順便摘點熟黃瓜回來。”說話的時候我故意退了兩步,這張大嬸平時見到我和我媽都是冷嘲熱諷的,今兒個怎麽主動上來打招呼了?

    “青子,不是嬸說你,下地幹活那不是年輕人幹的事情,你看看村裏的年輕小夥子,還有誰是待在這裏的,不都去鎮上打工去了?下地能掙幾個錢?你以後還得成家娶媳婦,一直這樣下去,還有誰會看上你?”張大嬸說著就把提在手上的籃子遞了過來:“這些雞蛋拿回去給你媽補補,你看她最近的臉色,跟啥似的。”

    我接過籃子後還沒來得及道謝,她又告訴了我一個消息。

    早上廟裏不是死人了麽,而且還死的那麽詭異,村長回去後拖人找了一戲班子,說是晚上要唱太平戲,這唱太平戲人是不能去看的,但到時候需要有個人去廟裏點香燭,而且在唱戲的過程中,燃香不能斷,燭火不能熄,所以需要有人在一旁留意,發現香要燃完了,就要去續上,燭火也是一樣。

    村裏人誰都不敢攬這個活,農村人多信鬼佛之說,這大晚上的去點那些香燭,就連平日裏膽大的村民也都沒出這個頭,村長都放出高價報酬了,說是一晚上就給三百塊,可依舊沒人去領這個活。

    張大嬸的意思就是讓我去廟裏點這個香燭。

    “嬸,這些雞蛋也是村長讓你送來的吧?”我道。

    我還奇怪呢,這家夥今天見了我非但不鄙夷幾句,竟然還破天荒的送了一籃雞蛋過來,聽了她後麵的話我才知道,原來還有後招呢。

    如意算盤被我一語道破,張大嬸立刻臉色一變道:“你個小兔崽子,我就跟你明說了吧,這籃子生雞蛋就是村長讓我送來的,你也知道你自己家裏的情況,欠了一屁股親戚債不說,你媽身子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說句不好聽的,保不準哪一天就得翹辮子,村長好心讓我來找你去廟裏點香燭,還買了一籃子雞蛋過來,看你剛才看到雞蛋時的那眼力勁,怕是大半年沒吃過雞蛋了吧?再說了,一晚上三百塊,你得下多少地才能賺回來?”

    俗話說的好,上陣打仗靠好漢,鄰裏罵架靠潑婦,我今個兒總算是見識到了。

    我也沒有跟她一般見識,因為我知道要是我頂她的話,估計我家祖宗十八代也會被她搬出來一頓教育。

    我掂量了一下籃子裏的雞蛋,笑道:“嬸啊,嘴裏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我去就是了,您也別說道我了,我是窮,但誌不短,說不定那天就上天了呢?”

    “就你?”張大嬸哼哼了一句,甩了甩頭發就回去了。

    “幹你喵的!”我心裏暗罵一聲,也就我這個從小到大生活在冷嘲熱諷的環境下長大的人才能忍她,要是換做別人,說不定她早就殘廢了。

    回家放下雞蛋和鋤頭,跟我媽說了一下就直接往村委會趕去了。

    村委會是咱石門村最新的一棟樓了,一排連體的兩層磚瓦樓房,雖說有些年數了,不過前幾年剛翻修過,畢竟這是咱村子裏的門麵,鎮上有時候會有人過來審查,總不能讓人坐在破房子下談事情吧。

    我到村長室的時候陳龍山正在房間裏焦急的來回踱步,我進去後他就讓我先坐一會,還給我倒了一杯水,可對晚上廟裏點香燭的事情卻隻字未提。

    接著,陳龍山又開始在房間裏焦急的來回踱步,過了一會,村長室裏又進來一個青年,那人我沒見過,應該不是本村的。

    那青年進來後看了我一眼,就對陳龍山道:“東西都準備好了麽?”

    “準備好了,都放在裏屋,道長要不要清點一下,看還需要什麽我立刻叫人去縣裏買。”陳龍山客氣的說道。

    “不必了,道具隻是其次,做法事最主要的還是要看本道的法力,我剛進村的時候就看到後山烏煙瘴氣,那裏必定藏有不少邪祟,若不及早除去,怕是你整個石門村都會被那些東西鬧騰的雞犬不寧啊。”說道這裏,中年道士就摸著下巴,看著陳龍山,也不繼續往下說。

    “道長慧眼,竟然一眼就看出是邪祟作怪,這些道長先拿著,等驅走了那些東西,村裏還另有重謝。”陳龍山笑著摸出一個信封遞了過去。

    我看到那道士見到信封之後眼睛一亮,幹咳兩下後道:“錢財乃身外之物,我等修道之人清心寡欲,本不該向村長索取什麽,但因果循環,我幫村裏驅邪走祟這是因,拿去報酬這是果,若種下了因,卻枉顧了果,那是要不得善終的,對你我都沒有好處,村長是明白人,我想應該知道這些道理吧?”

    陳龍山點點頭道:“道長說的是。”

    接下來陳龍山就給這中年道士說起了今個早上廟裏發生的事情。

    就在他們兩人交談的時候,我就坐在一旁打量著那中年道士,這道士叫肖凡奇,微胖的身材,一米七左右的個字,穿著一身休閑裝,約莫三十歲,長的倒是眉清目秀。

    晚上不是要唱太平戲麽?村長怎麽會叫來一個道士?

    難道這道士還兼職唱大戲不成?

    我這邊正疑惑的時候陳龍山就給那胖道士介紹道:“這是晚上的點香人,咱村裏的,叫袁丹青,道長到時候有啥吩咐,也可以讓丹青幫下忙,打打下手什麽的。”

    說著,陳龍山就走到我麵前,塞給我幾張百元大鈔道:“丹青啊,今晚上你就多擔待點,這些錢你拿著給你媽買點好吃的,補一補,鄉裏鄉親的我能幫的就隻有這些了。”

    我拿過錢來看了一眼,好家夥,竟然還真的有三百塊錢,我把錢揣進口袋,不過心裏卻對他沒有半點感激之心,這陳龍山嘴上說的好聽,說是幫我,幫我還把我往火坑裏推?村裏人都不想幹的活就推給我幹?

    還不是看我家裏窮好欺負。

    平時晚上的時候那古廟裏也不會有人去,更別說今早上剛死過人的古廟了,這三百塊我收的是理直氣壯。

    收完錢,陳龍山就對我說了一些點香燭需要注意的地方,然後又叮囑我務必在晚上六點之前到後山。

    從村委會出來後,我又去了村裏唯一的公交車站點,打算去鎮上找邱少魚,我得問問他,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在睡完棺材後村裏就死人了,而且還死的那麽詭異。

    我覺得他一定知道些什麽。

    公交站點的人比較多,有的村民還拎著大包小包的行李,看來薑大爺的死讓他們都有了出去避避的想法。

    邱少魚以前跟我提起他上班的那家餐館,到了最近的站點我就下了車,沿街找到了那家餐館。

    這是一家川菜館,規模還算不錯,兩層樓,布置比較也整潔,此時正好是下午兩點,館子裏並沒有食客,幾個服務員都在櫃台那邊閑聊著什麽,見我進來就有服務員捧著笑臉上來問我要吃點什麽。

    我說我找人,他們的笑意一下子就淡了很多,有人問我找誰,我就厚著臉皮說:“找一個叫邱少魚的,他也是這裏的服務員。”

    “哦,你找邱少魚啊,那家夥一個月前就沒幹了。”一個長相清秀的女服務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