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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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因為這個吻,讓我徹底迷失了自己。
當天晚上我和溪藍就像兩團燃燒的烈火,彼此纏綿交錯,久久不能平息。
那一夜其實我是什麽也沒做的,我就像個假人一樣躺在床上,看著溪藍在我身上爬來爬去。
當溪藍嘴裏發出一聲輕嚀,我們兩個彼此得到滿足後,她軟倒在我的懷裏,沉沉的睡了過去。
而我卻因為這一夜風花雪夜,初嚐雨露,久久不能平息。
那是我的第一次,讓我激動又害怕。
我看著懷裏的溪藍,興奮的一夜沒睡,直到第二天溪藍醒來的時候,我看著她那張仍是略顯潮紅的臉,我對著她露出了一副難以抑製的笑容。
看著我傻傻的笑著,溪藍並沒有露出我所期待的回應。
她一臉冷冰冰的盯著我看了很久,最終一腳將我踹下了小床,指著門口對我說:“滾出去,你以後再也不用來了!”
就這樣,我莫名其妙的被溪藍趕出了夜迷離酒吧會所。
走在清晨冷清的大街上,我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這一條路隻有幾百米,可我卻走了很久很久,久到我腦子裏想了很多事情,我為自己昨晚的行為感到後悔,也為溪藍的翻臉感到無奈。
不過總體來說,溪藍對我還是不錯的。
在我走出夜迷離酒吧會所大門的時候,她在門裏叫住了我,甩手從錢包裏丟給我幾千塊錢,還把我這身價值不菲的行頭送給了我。
我喊了她一聲藍姐,她看都沒看我一眼。
從此我們兩個人天涯陌路,再也沒有往來。
2004年的大年夜特別的冷,冷到我一個人坐在小旅館裏吃著火鍋喝著白酒,都無法緩解這份身體和心靈上的空虛。
離開夜迷離酒吧會所後,我過了幾天懶散的日子,並沒有急著尋找工作。
畢竟我在夜迷離會所工作的四年裏,多多少少也攢下了一點積蓄,我想用這些積蓄做些小生意。
當然,如今我已經不用流浪街頭了,擦皮鞋的買賣我是不會幹了。
可是我這點微薄的積蓄能做什麽呢?
人們都說gz市是淘金者之都,這裏充滿了機遇,隻要你能發現,那就能撈得大把的鈔票。
可真實情況是這樣嗎?
我很負責任的告訴你們,不是!
當年的gz市,就是一座鋼筋水泥建造的森林。
這裏充滿了機遇不假,但那都是有錢人的,在我們這種小老百姓的眼裏,gz市就像一個住著魔鬼的樂園,你期望的越多,到最後永遠會失望的越大。
我當時所有的存款,加起來有五萬四千塊錢。
這在當時的那個年代來說,是個不小的數字,我可以用它們做很多事情,可以真正的租下一個店鋪,做一個小小的老板。
2000年6月的時候,gz市重新劃分城區,花都市變成了gz市的花都區。
經過四年的改造,花都區逐漸繁華。
我本以為那裏會充滿機遇,我甚至還買了一份花都區的地圖,準備一條街一條街的去尋找我所看中的店鋪。
結果到了那裏我失望了,花都區所謂的繁華,也隻是一小片商貿區而已。
那裏大部分還是老城區的樣子,與gz市的市區比起來,根本就是個鄉下。
但是在這裏有一項生意卻異常火爆,就是洗頭按摩。
所謂的洗頭按摩,指的是小姐招嫖。
走在花都區的街道上,幾乎你能在每條街上看到掛著粉色彩燈的小屋子。
那髒兮兮的窗戶上,有的寫著洗頭,有的寫著按摩,實際你走進去後,卻發現裏麵根本就什麽都沒有,隻有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還有一張冰冷的木板床。
這種生意從古時候起,就是禁止不住的。
花都區最火爆的時候,每天晚上滿大街都是衣著暴露的女人。
隻要有男人在她們麵前經過,她們就會像超市裏搶購的大媽一樣,嘰嘰喳喳的上來拉人,不管你做不做,先把你拽進屋子裏再說。
甚至有時候我們連理發店都不敢隨便亂進,因為你根本就不知道進去後,那裏到底是個“等活”的女人,還是真正的理發師傅。
我到花都區的時候,一連轉了三天,我也沒有找到相中的地方。
這讓我對人們的傳言有些氣憤,就在我準備放棄這裏,再去尋找其它城區的時候,我詫異的在一條不起眼胡同裏,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個身影是消失兩年的趙平。
當時他穿著一身油漬麻花的破舊衣服,坐在一家摩托車修理鋪的門口,給人擺弄一台雅馬哈370。
我來到他身後的時候,盯著他看了很久。
趙平發現了我,但是他沒有回頭,隻是隨手指了指身旁的一個板凳,說了聲“坐”,便繼續幹著他手裏的活計。
當他給人修好了摩托車,對方給錢的時候,趙平擺手一笑,說小毛病,不要錢。
對方高高興興的走了,我們兩個這才能說上幾句話。
彼此默默的凝視了片刻,趙平笑著掏出兜裏的煙,遞給了我一顆。
我接在手裏一看,4塊5的白沙,這讓我不禁皺了皺眉,因為在我的印象裏,趙平抽的煙,可是沒有少過50塊錢的,用他的話來說,隻有這個價位的香煙,才能配的上他那無比叼嘴的肺。
“趙哥,你這兩年去哪了,怎麽混在這了?”
輕輕的吐出一口煙霧,我深感不解的問趙平。
看著我如今西裝革履的模樣,趙平沒有回答我的話。
反倒哈哈一笑,指著我手腕上的金表,對著我笑道:“我說你小子這是放風啊,還是工作時間呀,怎麽有心情跑到花都來了,不想在會所幹了?”
“還幹個屁呀,我被人家開了。”
麵對趙平,我一直從心裏把他當大哥。
所以在他的麵前,我是沒有任何事情不能說的。
一聽說我被藍姐開除了,趙平很納悶,他興致勃勃的追問我到底怎麽回事,而我也沒有瞞著他,把我和藍姐的那點事,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訴了他。
當聽說我把藍姐睡了,趙平臉上的表情精彩極了。
他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我,就好像麵前坐著的這個家夥,不是他當年從街頭撿回來的擦皮鞋小夥,他看我的眼神,反倒好像我是個“英雄”,又好像我是個怪物。
趙平保持著臉上驚愕的表情足足愣了能有一分鍾,他這才緩過勁來,拍著大腿,大笑我是個三孫子,說我真是好樣的。
對於趙平的笑罵,我隻能無奈的搖搖頭。
我對他說我有些後悔了,趙平瞪眼罵我後悔個屁。
他給我又點了一根煙,指著我的鼻子說:“你小子知足吧,這諾大的gz市想睡藍姐的人都排到天上了,讓你這小子偷了一回腥,你就找個沒人的地方樂去吧。”
趙平說著,又神神秘秘的對我眨眨眼睛,他囑咐我這事不要告訴第二個人了,他說藍姐的身份有些複雜,如果讓有心人聽見,我非被活活打死不可。
對於趙平的話,我是向來信服的。
我點頭答應了一聲,這才繼續問他的事情。
對於發生在趙平身上的事,趙平有些不好意思講。
但最終他拗不過我,他撩起了右腿的庫管,讓我看了他那嚴重變形的膝蓋。
“娘的,老子殘了!”
趙平拍著這條瘸腿,故作無所謂的對我笑道。
原來兩年前,趙平並不是無故離去的。
他在夜迷離會所認識了一個做皮革生意的大老板,那個人很有錢,他開出了高於會所十倍的價錢,想要雇傭趙平給他做私人保鏢。
趙平的老家是遼寧的,他來gz市就是為了撈錢,好改頭換麵,回家結婚。
當時他在老家有個交往了六年的女朋友,趙平在夜迷離酒吧會所的幾年裏,也攢了不少錢,但距離他的“土豪夢”還差一點,於是他決定跟著這個大老板混兩年,好攢足回家裝逼的本錢。
在這兩年裏,趙平跟著這個大老板吃吃喝喝,小日子過的跟大爺似的。
這兩年趙平也幫這個大老板擋了不少事情,但最後一次,憑他的拳腳也沒能擋的住。
那一天趙平開車與老板去參加一個私人聚會,結果半夜回來的時候,被幾輛麵包車追上堵在了馬路邊。
趙平下車與對方理論,雙方言語不和大打出手。
趙平的老板自己開車跑了,留下趙平一個人,獨自麵對好幾十人,上百條砍刀鋼棍。
趙平一通掙紮,最終被人家抓住,砍了十七刀,打斷了一條腿。
事後趙平的老板不認賬,說他們之間沒有合同。
最終還是趙平自己掏錢看的病,在醫院重症病房搶救了二十多天,趙平才保住了小命,最後還被警察詢問,進局子裏住了十五天。
趙平出來後,就是現在這幅模樣了。
他不敢把事情告訴家裏,治病花了他大半的積蓄,他隻能窩在這裏,開了一家摩托車修理鋪。
聽趙平講完,我瞬間明白了當年為什麽花姐對趙平的離開耿耿於懷。
因為從“義”字上來講,趙平做的有些不地道。
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事細說起來,又能怪的了誰呢?
看著趙平那隻凹陷的膝蓋,我有些心疼,替他感到惋惜。
就在我準備安慰他兩句的時候,趙平卻突然眼前一亮。
他笑眯眯的看著我,對我淡淡的說:“小耿啊,你……有沒有興趣學散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