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見麵
字數:3868 加入書籤
夏安年沒有理會謝羽清的調侃,依然靜靜的注視著校門口進進出出的地方,像是一動不動的雪鬆。
即使他已經心急如焚,即使他已經快要不抱什麽希望。
好在謝羽清也隻是調笑了一句,就不再多說,靜靜的呆在他旁邊,也是若有所思。
太陽的光又亮了些,將近五月的時候,麵對著陽光已經開始有些刺眼。
夏安年近乎兩天沒有出過屋子,此刻被陽光刺的眼睛發酸,眼淚在眼眶裏打轉,隨時可能奪眶而出。
他依然死死的睜大眼睛,甚至不敢眨巴一下。
如果就趕上那一下,與許致言自此就擦肩而過,夏安年不知道自己會後悔多久,大概午夜夢回時,也被這樣的遺恨驚醒。
謝羽清看了看時間,已經三四個小時,快要到放學的時候了,最後一節沒課的同學
已經陸陸續續的出來,街邊的快餐店也聚集了不少的人。
快遞已經在校門口兩邊擺上了攤位,眼看著人就多起來。
許致言依然沒有出現過。
謝羽清看了看身前一直沒有移動過的夏安年,頓了頓,還是走上前怕了拍他的肩膀。
夏安年仿佛受驚一樣,突然的轉過頭看著謝羽清,眼裏都是懇求。
謝羽清一愣,隨即知道這孩子估計是誤會要叫他回去了,無奈的歎了口氣,謝羽清把手裏的礦泉水遞給夏安年。
夏安年搖了搖頭,知道不是強製性的帶自己回去,就又轉過頭認真的盯著校門口的方向。
謝羽清也不勉強,把水收起來,又看看了筆直的站著的夏安年,轉身進了附近的小店。
如果沒有看到一直心心念念的人,估計這孩子也就不吃不喝的站著了,連逃跑都想不起來吧。
謝羽清買了兩份套餐,出來的時候夏安年果然還在一動不動的站著。
估計現在他什麽也吃不下,謝羽清把飯菜又放到旁邊也沒有了胃口。
也許是因為夏葉東的關係,在他心裏,夏安年算是和他關係最親近的孩子,看他這樣的失魂落魄也讓人跟著心疼。
但是這樣的經曆隻能自己一步一步走過,即使心裏滴著血,亦或是眼角掛著淚。
沒有任何人能夠代之,不過,早一些傷心,早一些看清也許對他才是好的。
眼前的夏安年突然動作起來,謝羽清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那個被夏安年一直等待的身影竟然真的出現了。
相比於謝羽清短暫的詫異再到平淡,夏安年顯然要激動很多。
他竟然微微的顫抖起來,像是在極力控製自己就要崩潰的情緒。
短短的兩天沒見,卻發生了這麽多不可控的事情,這個時候看到許致言的影子,夏安年才覺得自己的情緒找到了發泄的出口。
仿佛終於安全了一樣,就像是摔倒了的孩童終於看見了母親的身影,一切壓抑的委屈和難過都要爆發出來。
夏安年腳下無意識的往前走了兩步。
隻是兩天沒見,他卻覺得許致言有了不少的變化。
遠遠看過去,胡子好像長長了一點,頭發有點兒軟下來,有點兒亂糟糟的,看起來竟然有些落魄的樣子,夏安年有些心疼。
以前,也就是不久前,他還在的時候,每天早上都會幫許致言準備好刮胡刀,給他放好當天要穿的衣服。
許致言跟他不一樣,他天生胡子不多,許致言的卻很濃密,每一兩天就要修剪一下,不然又很快的長出來,像是噴灑了促生長激素。
許致言的衣服也是,都是他一點一點準備的,從內衣到外麵的搭配,說來也奇怪,他自己穿的簡簡單單,但是一對上許致言,總能在搭配出襯托他氣質的衣服。
許致言越走越近,衣服還是他走的時候給準備的那套,夏安年腳下又往前趕了兩步,想去把他折在衣服裏的襯衫領弄平整。
然而腳下才堪堪懂了一步,就雷擊一樣怔愣在原地。
一雙精致白皙的手已經動作優雅的伸起來,輕輕的將那粗心折疊著的衣領拿出來,輕柔的撫平,動作舒緩而親昵。
夏安年順著那修長的手指和纖細的手腕看過去,正看到女生溫柔淡笑的臉。
是孟雪。
夏安年鬆了口氣的同時,心裏又難受起來。
孟雪是許致言關係很好的學姐,這樣一來他上午一定又去談工作室的事情了,之前許致言就說過,孟雪家裏有些門路,跟她合作要方便很多。
兒孟雪,夏安年想起她上次說要約會的話,很她之前看自己的時候,眼睛裏善意的笑和了然,總也不想誤會她和許致言之間有什麽,一定是誤會吧,也許是簡單的對學弟的關心
夏安年愣愣的站著,手臂還抬在半空中,仿佛之前給許致言整理衣領的人是他,兒不是那個笑意盈盈的學姐。
即使相信兩個人之間沒有什麽,夏安年還是難以壓抑自己的心裏的難過,那種被密密麻麻的小蟲子齧咬的感覺,不受控製的從心底的某個縫隙擴展出來。
那個位置應該是他的,那個可以笑著隨意的給許致言整理衣領的位置應該是他的。
現在的一切可能誤會,那麽他走了以後
如果他真的像和父親約定好的那樣,悄無聲息的離開,是不是那個位置總有一天,就要屬於被人了。
他的許致言也要屬於別人了。
千裏之堤潰於蟻穴,他不知道被無限距離和空白租個著的兩人,又能堅持多久。
夏安年貪婪的看著那個走進校門,漸漸遠去的背影,連帶著還伸展著的指尖都疼起來。
他怕了,他不敢肯定了。
在夏安年身後目睹了一切的謝羽清忍不住歎了口氣,看著那對漸行漸遠的俊男美女,心裏竟也升起了難受的失落感。
是因為又再次見證了這樣的無力嗎
謝羽清靜靜的等待著,沒有上前去打擾執著的看著許致言離去方向的夏安年。
他再明白不過這樣的感受,這個比他還要脆弱的孩子,需要獨處的時間來消化這樣的事情。
隻有他自己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