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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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安年在保安室裏烘幹著衣服心裏卻還是焦躁著,拒絕了小張哥的挽留,夏安年匆匆忙忙的道了謝就轉身跑出了保安室。

    年輕保安看著他動作間衣角掉下的水珠,和窗外依舊瓢潑的大雨,也輕輕的歎了口氣。

    個人有個人的愁法啊。

    越下越大的雨水瞬間又打濕了夏安年的衣服,他一往無前的奔跑著,在雨水中衝刺。

    之前心裏的糾結和不安,在真的快要見到那個朝思暮想的人的時候反而奇異的安定下來,雖然呼吸還是急促著,心跳也砰砰砰的像是要衝出胸口,但那不再是自我的恐懼,而是快要見到對方的難以壓抑的激動。

    他太想念許致言了。

    以前的時候,聽著那些有關愛情和想念的歌,讀著那些死去活來的詩句,夏安年總覺得有些說不出的矯情。

    人怎麽會這樣呢,怎麽會對一個人有這樣深切的羈絆。

    而如今,當他真正的為情之一字所折磨,所愉悅的時候,才覺得哪裏有誇張和矯情,分明是言未盡其意了。

    鋪天蓋地灑在身上的雨柱,仿佛都帶上了微笑。

    夏安年提著一口氣,一下衝到了熟悉的鐵門前,那在霧蒙蒙的煙雨裏也柔和了的房屋輪廓,像是散發著溫暖又誘人的光芒。

    知道雙手碰觸上已經撫摸了無數遍的房門,夏安年才覺得心裏一直提著的一口氣,踏踏實實的落下來,那顆砰砰通通挑個不停的心髒,也因為距離的拉近,跳的更加有力,更加有生機。

    不知道許致言現在在做什麽

    是不是躺在他們米黃色的長款沙發上,手裏抱著經濟學厚重的書籍看的入神;會不會又在拿著腳尖,逗弄蛋黃那個沒骨氣的小笨蛋;也許在廚房裏唉聲歎氣,盼望他快點回來

    夏安年嘴角掛著笑意,有些急切的推開了鐵門,一股腦的衝進了院子裏。

    雖然還沒有想好,但他已經決定和許致言一起分擔,一起承擔他們的未來了,一起來用他們的決心像夏葉東證明,他們兩個不隻是玩兒玩兒而已。

    手下用力,淺棕色的防盜門卻沒有打開。

    夏安年愣了愣,也許他在睡覺

    心裏有些發慌,夏安年卻竭力控製自己不去想那些不好的可能,踮起腳尖,門框上拿出許致言忘帶了無數次家門鑰匙之後,特意給他留下的備用鑰匙。

    家裏很安靜,這樣的安靜卻讓夏安年覺得躁動。

    在陰雨天由於沒有開燈,顯得有些昏暗的屋子,卻格外的幹淨。

    幹淨的就像他那天離開時一樣,幹淨的就像好幾天沒有人住過一樣。

    許致言呢

    夏安年渾身濕噠噠的跌坐在他們米黃色的沙發上,留下一塊髒兮兮的水痕。

    不用再一遍一遍的尋遍每一間屋子,每一個角落,他就知道,許致言不在。

    家裏麵沒有一絲一毫許致言的氣息,也沒有他存在的味道。

    很久以前夏安年聽過一個說法,每個人生來就是帶著自己獨特味道的,隨著他的成長和經曆,逐漸的變得更加醇厚。

    如果有一天,遇到了真正喜歡的人,嗅覺就會無意識的標記對方的味道,如果在同一個空間出現,難麽,很快就會和對方相遇。

    他的嗅覺已經標記了許致言的味道,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膚也都記得許致言獨特的味道。

    那是完全不同於任何人的感覺,比最有魅力的香水還有吸引力,像是一劑能夠讓他完全躁動起來,新動起來的藥劑。

    然而現在的感覺卻不同,許致言的味道和許致言的蹤跡全都消失,在他們幾天前還一起生活的家裏全都不見了。

    甚至連蛋黃都不在。

    夏安年忍不住四周看了看,確實沒有蛋黃的身影。

    那個總是在他回來後,就第一時間衝過來,在他的的腳邊蹭來蹭去,或者叼著褲腳撒嬌的小家夥也不見了,不知道去哪裏了。

    他們都離我而去了嗎

    夏安年低頭坐在沙發上,任由寒冷的風從門口鑽進來在身上刻上刺骨的溫度。

    他不停地一遍又一遍的否定自己,一遍又一遍的找尋許致言離開的原因。

    也許他隻是出去有工作也許是學校有什麽事情

    夏安年極力的安慰自己不去想為什麽工作還要帶上蛋黃,為什麽許致言獨居過後的屋子沒有像以往那樣,淩亂的滿是生活的味道。

    天空突然大亮,一道極大的閃電把窗外的天幕無情的劈成了兩半,連屋子裏都像是開滿了燈光。

    一個瞬間過去,夏安年還沒來得及捂住耳朵。就被隨之而來的響雷嚇得蜷縮在沙發上瑟瑟發抖。

    從小他就怕雷,怕一個人的陰雨天和響徹天空的恐怖雷聲。

    那雷光和電閃,仿佛都在尋找沒有人庇護的孩子,在尋找孤單的可欺的人。

    他從來就是這樣的目標,他從來就是孤單的沒有庇護的孩子。

    很久很久以前的時候,還沒有許致言的陪伴,也從來沒有人知道,他一個男生,居然會怕打雷。

    每次暴雨的夜晚,他都會蜷縮在被子裏不停的顫抖,期待有一個溫暖的,媽媽班的懷抱,或者是堅強的,爸爸一樣的胸膛出現。

    都沒有。

    但是,許致言出現了,那個給與他最強烈的安全,不同於父母,卻又強於父母的青年出現了,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姿態,毫無顧忌的在他的心裏橫行霸道,終於占領了那個原本空白到無所歸屬的領地。

    夏安年不可避免的想起了從高中起,近乎每次打雷都會包裹住他,給予他最大的安心的許致言的溫暖懷抱。

    那個會溫柔的用手緊緊捂住他的耳朵,輕輕在他額頭上安慰親吻的人,那個會用自己有著強勁肌肉的胳膊緊緊地抱著他不鬆手的人,那個用自己有力跳動的溫暖胸膛,向他過渡勇氣的人,現在卻不見了。

    所以,如果你從我的全世界離開,我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嗎

    夏安年閉緊了眼睛,身體卻還在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