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四德四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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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對!”

    陳瑜卿被莫離這冷不防的一聲,驚得身子一怔,問道:“莫兄弟,哪裏不對?”

    莫離指向遠方湘、青二陣營交戰所在之處,說道:“各位請看,這青湘二營雖然交戰之聲不斷,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這交戰之聲一直不弱,恐怕此中有詐。”

    “莫先生是否多慮了?”曹將軍將信將疑。

    “待我放開神識,查探一番。”莫離看著遠處,舉著劍指,口中細細念念,放開神識,來到交戰之地,果然不出所料,這兩陣營的士兵雖然倒戈相向,喊打喊殺,卻無一人傷亡。兩陣營的統帥卻安坐於馬前,看著那些士兵們你來我往。

    “什麽人?”湘州陣營中那名統帥感受到莫離探查的神識,眼中瞬間放出冷光,甩手便是一道火刃朝著莫離神識所在之處攻來,莫離心說大意,沒想到這些人中還有修為不錯的修士,於是立即收緊神識躲避了火刃的一擊,隱藏於一處。

    “嗯?難道弄錯了?”那湘州的統帥見甩手一擊並沒有得手,於是心中生疑。難道樂安城有修為比他還高的修士?不可能啊,來之前已經將樂安城中修士的情況盡數掌握,即便有修為與他相當之人,也不可能如此輕鬆躲避他的一擊,而且能夠不留任何痕跡的消失。隻有兩個可能,要麽是他太過謹慎,感應出錯;要麽便是中州的人。

    想到這裏,他雙腿夾了夾馬腹,驅馬來到青州的那統帥不遠處。

    “將軍,發生何事?”青州的統帥傳音問道。

    “恐有耳目,你速戰速決,請君入甕。”

    青州統帥點點頭,隨後抽出身旁的劍,指著湘州統帥喊道:“湘州小兒,吃你爺爺我一劍!”說完,縱身飛向湘州統帥。

    湘州統帥此時握著長槍迎上青州統帥,口中嗬斥道:“青州鼠輩,休得猖狂!”

    二人在空中展開激烈的交戰,大開大合。長槍所過之處,血光翻湧,飽含吞噬之力,長劍翻挑,劍氣四溢,不斷地化解著長槍的攻勢。暗藏一處的莫離,觀看著空中對陣的情況,心中念道:青州、湘州果然是大州,一個小小的統領竟有此般修為。那湘州的統帥濃眉大眼,一身血煞之氣,招招陰狠毒辣,想必是魔教中人無疑。再觀青州的統帥,雖然修為不錯,不過功法算不得高,這劍法若非十年一劍般的磨礪,很難有此造詣。不過,按理說青州統帥的修為應當勝湘州統帥一籌,為何此刻卻偏落下風呢?

    正當莫離暗自分析之時,青州統帥一個閃身不及,被湘州統帥一招回首望月刺傷,他一掌拍向湘州統帥,借此時機整個人朝著後方快速的退去。落地之時,口中連呼喊道:“快撤!”

    青州軍見統帥下令,紛紛後撤,快速的朝著離開戰場。湘州軍正欲追趕,湘州統帥製止道:“窮寇莫追,刺侯令何在?”

    “末將在!”

    “傳我消息,青州軍已被我等擊退,請中州天朝大都督,前來接管樂安城。”

    “遵命。”

    莫離將神識收了回來,睜開眼睛,長呼一口氣。

    “莫兄弟,前方戰事如何?”

    “青軍已被湘軍擊退,此刻正迎接中州軍前來接管樂安城。”

    “什麽!這湘軍怎會將樂安城拱手讓給中州?”陳瑜卿吃驚,他一直留意隔周動向,青州、湘州因為曆史原因不合,都在覬覦中州王朝之位,湘州此刻為何還要將樂安城拱手想讓與中州?難道中州王朝許了湘王好處不成?

    莫離開口說:“青軍之敗有些蹊蹺。”

    “難道是故意的?”曹鈞此刻說道。

    莫離點點頭說:“依我之觀察,這青州和湘州應該是提前串通好的。”

    “莫兄弟,快快細說。”

    “青、湘二州對陣,不損一兵一卒,青州統帥修為明顯高於湘州統帥,對陣之時卻落於下風,此其一;其二,敗退之時,青州軍並無慌亂,車馬行軍有條不紊;試問誰能在潰軍之時,還不忘陣型隊列?丟盔棄甲,保命為首。”

    “賊人竟如此狡詐。”曹鈞深諳打仗之道,莫離如此分析,他怎有不明白之理,呲鼻一聲說道:“青州、湘州狼狽為奸,不僅要奪我樂安城,還要坑中州王朝,簡直小人。”

    “行軍打仗,不僅要武力,還要謀略。”陳瑜卿此時說:“青州、湘州能摒棄前嫌,此刻聯手,逐漸青王、湘王二人之氣度,這天下與他二人相爭,倒也不失為一件快事。”

    曹鈞見陳瑜卿在此緊要關頭仍不忘談英雄惜英雄之事,有些不滿地說:“將軍,都什麽時候了,還談快事!”

    莫離哈哈大笑說:“曹將軍,人之一生,謂之短也。故而不可輕視之,不可虛度之。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此乃人之一生所德。追四德而又有四樂,你可知是哪四樂?”

    曹鈞最受不了文人的繞來繞去,於是說:“你們這些讀書人,肚裏的腸子總是拐著彎兒繞來繞去。”

    莫離微微一笑又說道:“這四樂便是君臣、知己、親人和對手。入朝為官,明君治國,為百姓謀福祉此乃一樂;得遇知己,生死相托,共踐理想,高山流水此乃一樂;家庭和睦,侍奉老人,教育晚輩,此乃一樂;以天下為棋局,蒼生福祉為彩頭,棋逢對手,究極一生盡展所學,此又乃一樂。”

    眾人聽莫離娓娓道來,思考著他之所言,不由地點頭。陳瑜卿更是覺得遇到了知己,恭敬地行禮說:“莫兄弟知我。”

    曹鈞這不服地說:“按老曹隻知與兄弟們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最為快樂,還有……”

    陳瑜卿見曹鈞不好意思說,於是追問道:“還有什麽?”

    曹鈞老臉一紅,“還有是有個嬌滴滴的小娘子暖被窩也是一樂。”

    “哈哈!”

    曹將軍語出驚人以及其害臊的姿態惹得在場的所有人哈哈大笑。

    “父親。”在眾人開懷大笑時,陳留和左淩出現在眾人麵前。

    陳瑜卿細細打量著陳留,發現他的孩兒好像又換了一個人一般,短短幾日,陳留身上倒是有了一股氣勢,腰間別著劍,迎麵走來,倒是有一股英姿颯爽之姿。

    陳瑜卿心聲歡喜,上前拍了拍陳留,說道:“好,不虧是我陳家的兒郎,快過來見過莫兄弟。”

    陳留點頭,對著莫離行禮說:“見過師尊。”

    左淩隨後亦行禮說:“見過師尊。”

    莫離點點頭,隨後又看向陳瑜卿問道:“陳將軍,陳留和左淩可能在你帳下謀得個一官半職?”

    “自然沒問題。”

    曹鈞見仗還未打,莫離還有心情為自己的弟子謀取一官半職。想要官職,陳留也就罷了,畢竟是陳將軍的公子,他從小看著長大的,但身邊這乳臭未幹的小子又何德何能?再者說,也不能當著眾人的麵,如此直接開口要,讓他參將的麵子往哪裏擱。於是不爽地說道:“莫先生,是不是你家小媳婦兒也要給個一官半職?”

    說完,還挑眉看了看一旁的不知何時出現的幽若,幽若聽他如此說,眉頭一皺,心中有了些許怒氣。她容不得任何人欺負傷害莫離,莫離對於她來說不僅是恩人,師兄,更是她心中最為喜歡的人。她正要發作,莫離輕輕握住她的手,安撫著她。又轉身對曹鈞說:“曹將軍,你莫要生氣,我既然開口問陳將軍要一官半職,便有我的道理。”

    陳留和左淩此刻臉色亦不好看,畢竟是他們的師傅,曹將軍如此侮辱,也太不留情麵了。

    莫離說完頓了頓,回頭看向陳留和左淩說道:“你們在山上修行已有數日,今日便是檢驗你等修行成果的最好時機。待賊寇前來,你等為先鋒,出城一戰。”

    “弟子遵命!”陳留和左淩齊聲回道。

    “什麽!你讓陳公子和這小子作先鋒?”曹鈞對莫離這等安排吃驚不已,畢竟打仗不是兒戲,即便山上修行幾日,可對手都是久經沙場之人,更何況那些不知道修煉了多少年的修士。

    陳留見曹鈞不信,於是說道:“曹叔,不必擔心。經師尊一番教導,我和師弟這幾日山上苦修,對戰那些士兵,自然不在話下。”

    “陳公子,打仗不是兒戲,你可不能托大啊!”

    “曹叔,你見我何時托大過?”陳留反問道。

    陳瑜卿心中亦是有一些擔心,於是問道:“留兒,你果真可以?”

    “父親放心。”

    “好!此戰不論成敗,若有生死,樂安城的百姓銘記。”

    莫離按著城外的煙塵彌漫中行來的士兵,拉著幽若的手對曹鈞說道:“曹將軍,有一句話忘了提醒你。幽若是我的師妹,若有人辱她就是如同辱我師尊,師尊雖然已經飛升仙界,但我還在這裏。”說完,莫離拂袖,一道紫光從袖中射出,不遠處的城樓一角瞬間化為虛無。

    眾人見此狀,各個背後脊梁發寒。心中暗罵曹鈞,人家師尊都飛升仙界成仙了,收的徒弟能差嗎?剛才那拂袖之間的一擊,就是在警告我們,誰敢對他的人不敬,就隻有死路一條。再者說,人家雖出身不詳,但修為通天啊,原本沒有義務為樂安城這一城的山野小民一戰。如今肯為樂安城一戰,已經是莫大的榮幸。你曹鈞,竟然還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不遜,簡直找死。關鍵你曹鈞想死我等不攔著,但不能拉著我們一起做墊背的。

    所有人心中都惴惴不安,尤其是那些被陳留勸說出手的修士,更是知道莫離修為的高深莫測,他們和他們的師傅、師祖們窮極一生想要追尋的大道長生,人家師傅早已經勘破,從這層麵上,便差之千裏,怎敢有任何不敬,真是匹夫愚昧啊!

    曹鈞被嚇得呆在一旁不說話,陳瑜卿嗬斥、數落曹鈞,隨後賠笑對莫離說道:“莫先生,曹鈞口不擇言,還請贖罪。”

    莫離原本平淡的臉色一變,如沐春風一般笑著說:“陳將軍見外了,曹將軍的擔心不無道理,是我唐突了。”

    隨後又對左淩和陳留笑著說:“陳留、左淩,此一戰我不會出手,若你等戰敗,也沒有資格再修煉吾派功法,今後自廢修為,你我再無瓜葛。”

    “請師尊放心,陳留(左淩)一定攻無不克戰無不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