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這些河西軍雖然勇猛，而城頭之上那些守軍經過這半個月的訓練同樣是對於守城之戰熟悉了不少。尤其是在身後有不少白蓮教執法隊坐鎮的情況下，這些守軍將士們根本就不敢有所退縮。往後逃跑肯定是難逃一死，往前守城或許還能留得一命而且掙下不少功勞，在這種心態的驅使下，城中守軍陣型倒是還頗為嚴謹。

    看到城牆下方已經聚集起不少河西軍，其中一名守軍將士從自己腳邊搬起一塊巨石，然後狠狠的朝著城下砸了過去！

    一聲響動之後，兩名河西軍刀盾手因為閃躲不及直接被巨石給砸中，這一塊巨石幾十斤重，從城頭上落下來之後直接將這兩名河西軍刀盾手給砸死當場。

    雖然守軍的反擊一直很凶猛，不過河西軍今日發起總攻，聚集在城下的一眾河西軍同樣是毫不畏懼。其中十幾名刀盾手正一手持盾護住頭頂，另外一隻手順著攻城梯爬向城頭。

    由於人數眾多再加上雲梯等物並不缺少，所以很快就有十幾名河西軍刀盾手爬到了城頭之上。雖然這十幾名河西軍刀盾手最終還是被城頭之上的守軍給掃落城牆，不過河西軍的攻勢卻並未因此而停下。

    隨著河西軍的不斷推進，最終還是有三座井闌靠在了城牆之上。原本聚集在城下的一眾河西軍將士立即通過井闌迅速朝城頭上奔去。

    在三座井闌的協助下，近百名河西軍刀盾手很快衝到了城牆之上，然後跟一眾河西軍廝殺在一起。

    石守信雖然心急要把這幾座井讕給毀掉，不過城下的河西軍長弓手明顯是在壓製城頭，那些想要往井闌上麵潑油或者是準備火箭的河西軍長弓手立即被城下射上來的箭矢射殺了不少。

    城頭之上，看到攻上城頭的河西軍將士越來越多，李福通將手中長劍一振，然後高聲喝令道：“親衛隊！隨我殺敵！”

    李福通身邊幾十名親衛都是白蓮教這些年培養出來的真正精銳，前幾日因為戰事還不算吃緊，所以他們隻是負責護衛李福通安全。而此時李福通親自參與戰鬥，這幾十名親衛立即各自帶上手中刀劍隨同李福通一起衝陣殺敵。

    李福通身為白蓮教教主，本身就是武力高深之輩，此時又帶著幾十名武力頗高的護衛殺入其中，那些好不容易從城下爬上來的河西軍刀盾手立即就有不少人被斬殺當場。

    城牆下方，看到井闌已經成功靠上了城牆，呂東大聲喝令道：“刀盾手繼續向前！務必一舉攻破城池！”

    今日之戰乃是至關重要的一戰，能否拿下長安就看今天的戰績了。到了這時候已經是不需要再留什麽後手了，尤其是現在三座井闌同時靠上城牆，局麵一時對於河西軍極為有利，所以呂東直接將自己身邊的幾十名親衛同樣派了出去。

    河西軍發動進攻之時是在上午，結果這一場大戰下來，直到了中午時分，雖然幾次攻上城頭，不過在李福通親自率領親衛隊鎮守的情況下，仍是保住了城池不失。

    等到下午時分，看到長安城仍是牢不可破，就連王承彥都有寫心中不安想要撤軍了。不過軍中斥候卻稟報說城牆之上的守衛力量已經大大減弱了。

    李福通身邊的幾十名親衛死傷大半，此時已經是無力阻攔那些登上城頭的河西軍將士了。而石守信麾下那些將士的戰鬥力比起河西軍又明顯弱了許多，所以此時城頭之上的守軍防禦能力確實是減弱了不少。

    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王承彥親自率領親衛隊進行督戰，然後將自己麾下剩餘的六七千大軍全部派了出去，想要一舉攻破城池。

    而城頭之上，李福通和石守信等人同樣是拚死攔截，原本石守信還有餘力在一旁進行指揮，自從河西軍再次加強攻勢之後，就連石守信本人同樣是參與到廝殺之中了。

    在開戰之前，石守信還覺得自己能夠守住城池不丟，而眼下大戰至此城頭之上一眾守軍各自為戰，石守信同樣是不知道能否守住城池了。

    城頭之上，看到李福通不消息中了一箭，左護法李展元急聲道：“教主，戰事過於激烈，您還是暫時下去避一避吧！河西軍已經拚命了，隻要擋住他們這一波進攻！接下來就是我軍大勝了！”

    李福通搖頭道：“眼下才是最為關鍵的時候，若是我此時撤下城牆，我軍就休想保住城池不丟了。隻有我繼續守在城頭之上，才能將我軍的士氣全部調集起來！”

    看到自己的箭傷已經被其中一名護衛給包紮完畢，李福通立即從地上站起來高聲道：“將士們！河西軍已經山窮水盡了，隻要擋住他們這最後一波進攻！此戰就是我軍必勝了！諸軍隨本將繼續殺敵！”

    城頭之上一眾守軍主要分為兩部分，其中一部分是原宣武軍降卒，這些降卒家人皆在長安城之中，此時河西軍強攻城池，他們自然是願意死戰。而另外一部分則大半都是白蓮教信眾，這些白蓮教信眾對於李福通和白蓮教的忠心同樣不低。

    隨著李福通的一聲喝令，城頭之上一眾守軍在此打起精神開始迎敵。

    大戰至此，整個戰場上已經是完全變成了一片混亂。在下令全部突擊的命令之後，呂東親自率領身邊所剩不多的親衛參與到攻城之戰中，不過縱然如此，最後還是被城中守軍再一次擊退。

    一直到了天色接近黃昏之際，看到自己前方明明有些搖搖欲墜似乎再加一把勁就能攻下長安城就是不破，王承彥最終還是對著身邊幾名傳令軍士吩咐道：“傳本帥軍令！撤軍！”

    到了這個時候，王承彥已經是徹底心灰意冷了。城外大軍所剩不多，而城中至少還有數萬百姓，白蓮教完全可以從這些百姓之中抽調一些青壯協助守城，就算是用人明填，也足以把長安城的城牆再加高三尺來。

    從大戰開始到現在，戰場之上一眾河西軍早已經殺紅了眼睛，此時雖然聽到身後鳴金之聲，仍是有不少軍士奮不顧身的繼續往前衝。直到王承彥派出自己身邊的騎兵隊傳令全軍，這才將所剩不多的軍士給撤回來。

    等到河西軍撤回去之後，整個長安城西門外已經完全被一具具的屍體所覆蓋。最外圍一層的屍體大部分都是河西軍，而靠近城牆處的屍體則是有不少是城中守軍的。

    看到自己麵前已經潰不成軍的一眾河西軍還有殘屍遍地，王承彥對著呂行儉吩咐道：“吩咐大軍開始統計傷亡打掃戰場，我們在大營之中休整一夜，明日一早立即返回隴西城。”

    長安城已經是徹底無法攻破了，在這裏多留無益，眼下也隻能返回隴西城了。不過在返回隴西城之前，王承彥卻是要將戰場清理一遍才行，畢竟這些已經戰死的河西軍身上還有各種裝備。

    如果不將這些裝備帶回隴西城，就算是自己能夠回去，到時候再想重整旗鼓怕是也難了。

    城頭之上，看到城外一眾河西軍終於全部退卻，然後在全力打掃戰場，楊世恒對著李福通抱拳道：“教主，城外敵軍隻剩下三四千殘兵，而且為了攜帶各種輜重，他們今晚必定會在城外大營駐紮，末將清明率領一軍突出城去進行夜襲，務必將城外所剩不多的河西軍殺個片甲不留！”

    在楊世恒看來，此戰最好的結果是將河西軍助力連同王承彥本人全部斬殺在城外。隻要王承彥一死，河西軍必然大亂，到時候自己奪取涼州四郡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不過王承彥身邊到底還有不少親衛守護，就算兵敗至此，如果他鐵了心想要逃命自己無法將他留下，所以隻能退而求其次盡量斬殺城外那些河西軍了。

    李福通廝殺大半天，此時整個人同樣是累的氣喘籲籲，聽到楊世恒的建議之後開口道：“城外河西軍雖然隻剩下三四千殘兵，我軍同樣沒有剩下多少，而且論起戰鬥力更不是河西軍的對手，如果貿然出城的話，未必就能占到便宜，此事還是算了吧。”

    河西軍在城外還有大營進行守衛，而且大戰至此，雙方差不多是兩敗俱傷的結局。李福通雖然自信，卻也不會看輕了王承彥，今夜如果貿然出擊，未必就是好事。

    楊世恒急聲道：“教主，城外敵軍廝殺一整天，他們現在隻想著明天一早返回隴西城，根本就不會對於我軍夜襲做出什麽防備來。末將願意率領城中五百名騎兵再加上五百步卒率軍出擊，若是襲營成功，自然能夠斬殺不少敵軍。若是襲營失敗，至少也不會損失太多的人手，還請教主允許！”

    李福通原本是不想派人出城夜襲的，不過看到楊世恒這麽堅決，而且一千大軍的損失自己確實還能承受的了，所以思慮一番之後還是同意了楊世恒的建議，讓他自去城中挑選今晚出城夜襲的軍士。

    夜幕降臨，整個長安城外一片漆黑。白天時候城西一場大戰，雖然河西軍全力打掃戰場，不過最終城牆下麵還是有不少守軍屍體未曾收斂。此刻被寒風一吹，整個戰場之上顯得愈發蒼涼孤寂起來，偶爾響起幾聲鳥鳴，同樣是很快的越飛越遠，似乎就連它們也不願意在戰場之上過多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