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六章 春起狩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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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春起,正值萬物複蘇之際,每逢此時,當今聖上便會親率禦林軍上皇家園林狩獵,今年自也不例外。開春的狩獵,不隻是當今聖上的遊樂,同時也是為國家祈福,求得來年風調雨順,國可泰安。
    也正因這開春狩獵有此吉兆之意,故而每年的開春三月,當今聖上都會親至皇家園林,親行春狩之事。
    今年自也是如此,隻不過今年的開春狩獵要說又同往年多有不同。以往的開春狩獵,當今聖上一般隻攜一對禦林軍以及幾名稍稍得寵的貴妃娘娘,可今年卻有些不同。這同行而來的不隻那幾位平素得寵妃嬪,同時還有聖上的皇叔。
    安陽王。
    李康。
    地封東山北處,因是封以尊王,故而按照故例,不得陛下召見的情況下安陽王是不得擅自回京。過去十餘年,當今聖上從未召見過這位僅存人世的皇叔,雖對外當今聖上總禮恭待,確是一連十餘年未曾下過一道聖旨,準了安陽王進京。
    以往不曾召見,今年也不知怎的,聖上竟是突然改了慣事。安陽王為何突然得了聖上召見,此事隻怕除了當今聖上,不若是誰心中逗難知裏頭深意。不過安陽王既已得了君王的召見,這開春為國祈福的春狩自是少不得而安陽王親陪。也是當今聖上下了聖召,安陽王收得君命,直接陪同聖上一並取去了皇家園林,行那一年一度的春狩大事。
    皇家園林,尋常之人萬不得私自得入,也正因常人不可隨便闖入,加之這園林又是特地為天家準備的,故而園林中的動物不但種類繁多,甚至隻隻肥碩。
    無法威脅,除了一年一度聖上親臨的狩獵,這園林中的動物幾乎可以安得享年。也是草碩肥美又無人脅威,故而這園林中不若是大的獐鹿,還是小的野兔,幾乎都較外頭動物更肥更大。
    閑於草叢之間,吃著開春肥美的草料,此時此刻這隻獐鹿不知有多悠閑。漫步輕走,此處啃啃那處咬咬,正吃得得性時,忽的一聲羽箭破空,上一刻還悠閑吃著肥草的獐鹿,下一刻直接命喪箭羽之下。
    一箭斃命,幾乎不給這獐鹿任何喘息之機,也是倒在地上掙紮著撲騰幾下,因這一箭直命要害,也就隻能“撲騰”兩下的獐鹿在最後的掙紮後,慢慢止了呼吸。
    呼吸停下,獐鹿也不再騰鬧,也是等得這隻獐鹿徹底沒有鬧勁的氣後,草叢之中突然跑出幾人。朝著獐鹿跑了過去,隨後細細一番檢查,待得確定這隻獐鹿已是沒了性命後,那為首之人才衝著方才跑出之處笑著說道。
    “陛下,是隻大獐子,一箭直接斃了性命。陛下,此乃吉兆啊,我國來年必將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啊。”
    此語一出,幾人立即跪下叩拜,也是這幾人連身的拜跪,草叢之中兩人騎馬而出。馬行在前,隨後又是一眾警護跟出,在這行人浩浩蕩蕩行出後,那騎在後頭一身深係之衫的人笑著說道:“十幾年不見,陛下的騎射之術見長啊。”
    此時此刻笑道此語之人,正是那安陽王李康,至於他前頭那坐於馬上的黃杉男子,則是當今聖上李浩然。皇叔讚稱,李浩然自是龍心大悅,隻不過對方畢竟是自己的皇叔,乃是自己的長輩,便是自己身為皇帝,總也不得將架擺得太高。故而在聽得安陽王的敬誇後,李浩然當下說道。
    “皇叔說笑了,就朕這些個雕蟲小技,哪能入得了皇叔的眼啊。當年朕尚未登基年紀尚幼時就常聽皇祖母說過,說皇叔的騎射乃是我朝第一,便是那上陣殺敵衝殺過戰場的,論起騎射隻能也是無人能勝過皇叔。百步穿楊,據說當年說的就是皇叔你的騎射之技。皇叔如此之能,就朕這些雕蟲小能,皇叔就莫要拿朕說趣了。”
    安陽王不隻文濤行,這武略更行,尤其是他馬上的騎射本事,說是朝中第一也不算太過。這些話,都是實上的話,隻不過再如何實在的話若從當今聖上的嘴裏說出,有時總可能另藏他意。
    讚誇之語,固是極好,隻不過李浩然這讚誇的話才剛落下,安陽王那處已是抱拳說道:“陛下謬讚了,不過是當年那些個朝臣說著哄臣開心的話,本就不是什麽做得了數的話。臣自己幾斤幾兩臣心裏頭明白,陛下就莫要拿老臣開玩笑了。”
    國之第一,這世上能稱之為國之第一的隻能一人,也隻可以是一人。當今聖上笑道安陽王騎射乃朝中第一,豈不是折煞了安陽王?如此折煞之事,安陽王說什麽都是不得接的。隻不過他這謙卑的話雖是立即接口出聲,不過於他這謙卑的話,李浩然那處顯然不甚在意,甚至於還覺著他此番卑謙乃是客氣。故而在聽得安陽王的那番話後,當今聖上直接笑著擺手說道。
    “皇叔與朕乃是叔侄,先帝還在位時皇叔就一直在宮裏頭住著,所以朕與皇叔,單論感情那是遠勝其他叔叔的,皇叔之能,朕怎能不知?這騎射之術當年先帝可是說過的,皇叔幼時便是由宮中最精騎射的老師傅親手交的,當年那老師傅的騎射便是國之首指,皇叔之騎射後來又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如此之能若是皇叔還說自己騎射一般,算不得什麽,那朕這些個騎射的本事豈不是登得不台麵,上不得堂了。”
    說完直接哈哈大笑數聲,倒是心情極好之相。
    當今聖上開得如此玩笑,安陽王那處自不可再駁了聖上的話,不給聖上麵子。既然聖上說了他的騎射乃是國中第一,那麽安陽王就得是國中第一。隻不過這國中第一雖是認了,不過謹慎之行也是必有。當下又是一拜,隨後自嘲搖頭笑了笑,安陽王說道。
    “陛下莫要再拿老臣逗趣了,的確,當年年輕時老臣的騎射也算拿得出手的。隻是可惜了,自打老臣去了那山東北處,這弓和弦漸漸就不怎麽使了,如今已是荒謬,現在陛下若是再讓老臣拉弓射鹿,隻怕老臣已是沒了當年之勇。加之這兩年來身子骨開始鬆了,眼睛也逐漸花了,這箭上的功夫,更是比不得從前了。”
    一麵歎著笑,一麵說著,這話說得雖有幾分打趣之意,不過各種的辛酸,卻隻有個人自知。如今的安陽王已經老了。縱使年輕的時候如此驍勇絕倫,如今的他,也隻是一個已過五十旬的人。
    五十旬,當是知天命的年歲,這樣一個年歲,大多數都已看清命運的安排,也不會再去行那不得行的事。
    安陽王這話,聽上去像是自我的笑諷,隻是各中之意確是甚明。當今聖上為何突然召他進京,其中所隱可能之事他自清知,也正因心中清知這裏頭的各種之事,故而安陽王才會說出這話,想要換得當今聖上放心。
    伴君如伴虎,古今皆是如此,當今聖上之語,不可盡然相信。也因自幼便知這伴君如伴虎之理,故而聖山之語落出,安陽王才會那番回答,而他的那番回答不過想叫當今聖上知道,不若當年朝堂之上傳有何言,當年的太皇太後以及先皇是否真如朝野所傳真有意將皇位傳於他,如今的他也已是年過五旬之輩,早已於這些事不上心了。
    人到了一定的歲數,就隻會想安定晚年,至於旁的,那真是可有可無。安陽王之語,聖上乃是個聰明人,安陽王相信聖上必然能從他這番話聽出他的忠誠之心。而聖上是否真可如他所願明白他的忠誠之意,倒也不好說。
    沒有更加明確的反應,而是笑了一笑,李浩然說道:“皇叔還是一如既往的風趣啊,說什麽年歲已高,如今都拉不動弓弦了。這要朕說啊,皇叔當是寶刀不老才是呢,你說是不是啊,愛妃。”
    此話落後,李浩然直接衝了身側隨駕的愛妃笑著述道,而那當是得寵的萬貴妃則嬌應回道:“陛下聖明,安陽王乃陛下之皇叔,自是較凡俗之人更勝諸多。臣妾年幼時也曾聽過不少有關安陽王的傳道,於安陽王馬上的騎射更是多有耳聞呢。”
    幼年閨中,自是能聽到不少有趣的事,也正因萬貴妃這番笑道,當今聖上那處直接點頭說道:“愛妃此話倒也不假,當年的皇叔啊,那在京都可是一等一的能者。不若是文濤還是武略,樣樣都在人上,朕年幼的時候不單皇祖母時常誇讚,就連先帝也是讚歎有加。當年這京都啊,試問何人不知朕這位皇叔的威名。隻可惜皇叔不在京都也有十餘年了,如今這些新起之輩倒是多數不知皇叔之威名也。皇叔,朕當年讓皇叔前去東山北處,這一呆便是十餘年,從未召得皇叔回京,皇叔可會怨恨朕?”
    為人臣者,可以怨天,可以怨地,卻絕不可對當今聖上生出任何怨恨之心。李浩然這番話聽上去雖是打趣,不過對於安陽王來說,確是一番驚嚇之語。當即急忙翻身下了馬,安陽王下拜說道:“陛下榮恩,臣如此萬謝,東山北處富庶三省,陛下將其賜予老臣可是對老臣的一片關愛,老臣謝過陛下還來不及呢,怎會生出怨恨之心。”
    對當今聖上生出怨恨之意,這個罪名可不會比謀逆的罪名好上多少。雖說安陽王乃是當今聖上的親皇叔,不過這樣的罪名也不是他所能扛得住的。可不想平白攤上一個怨恨當今聖上的罪名,故而安陽王急忙跪下請罪。而他的跪自是換得李浩然的大笑,也是翻身下了馬,隨後親自上前攙起安陽王,李浩然笑道。
    “皇叔這是作甚?朕不過開個玩笑,皇叔何必日此較真。這若是叫外人瞧見了,到不知又得生出怎樣的誤會。皇叔乃先帝之胞弟,於先帝那是一母同胞,朕之親叔叔,朕不待皇叔好,那還能待誰好呢?皇叔說是不是?”
    安陽王忙道:“老臣惶恐。”
    李浩然笑著說道:“皇叔這話說的,皇叔和朕可是一家人啊,說什麽惶恐,豈不是兩家的話。皇叔以後可莫要這般了,莫不然朕這兒可是不愛聽的。對了皇叔,說到山東北處,朕先前曾聽得一位大人上報,說是有人在山東北處發現兵集之事,不知皇叔可有此事?”
    兵集之事,藩王之處現有兵集之事?於當今聖上來說,這絕不是一件好事。而得當今聖上如此之問的安陽王,對於他來說自然更不是一件好事。
    李浩然此語剛落,安陽王那處的心裏便已是一陣“咯噔”,心中微頓,麵也現憂,便是這憂下的微惶,安陽王當即說道:“陛下,此乃謠傳,老臣在山東北處這麽些年,怎就不曾聽說過兵集之事。”
    兵集之事,哪都可能發生,就絕不可能發生在山東北處,也是見得安陽王如此著急,仿佛擔心他心起誤會,李浩然那處靜默片許,隨後微微一笑忙是再次扶起安陽王說道:“朕不過隨口一問,皇叔未免太緊張了。這事啊,八成是哪個大臣私底下胡說的,待得此次春獵之後,朕回宮必是深究。山東北處有皇叔鎮守,朕何還有擔心之處,那些造謠之輩看來也得好生管管呢。”
    造謠之輩,可不能由著他們苟活,尤其是那種連皇親國戚的謠都敢造的人,他們的性命更是不得活。李浩然此語,顯然是信得過安陽王的忠誠,也是見得當今聖上笑著說出此語,且還親自攙他再起,安陽王那處忙是叩謝主隆恩。
    正是道笑之時,身後侍奉的公公是時行出,說道:“陛下,時辰已到,陛下當啟程返回行宮了。”
    當今聖上,身係一國安康,便是皇家園林中的狩獵,時間也是不可太長的。也是此官出聲行出,道語時辰已到,李浩然這才仰頭看了一下天色,隨後說道:“已是這個時辰呢,擺駕回行宮吧。”
    聖命出,隨行之人自是遵旨,一番前擁後呼之下,當今聖上擺身起駕,直接回了園林處的行宮。(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