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俠者神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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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的天,天氣逐漸轉涼,褪去夏日的燥悶,連著心境也舒淡不少。此刻京都六扇府西苑內,木芙蓉早已開了,簇簇團生的木芙蓉綴點在翠屏當中,白翠相交,刹是好看。
而這翠為屏,白綴點的西苑園內,隱約可見一白衣人置於其中,隱入花下。
坐於院內竹亭處,白衣人靠倚在柱欄上,仰著頭閉著眼,正在園中發著呆。
十月舒涼,這樣的時節最適合理清心緒,而白衣之人此時便處坐亭內,理整著數月來突變的一切。
神思整緒,無心周遭,隻有耳邊偶起的風吹得屏翠沙沙作響。就是這一片安逸的靜,忽的有人闖入並朝竹亭處行來。
腳下的步,聲並不重,若是尋常人,倒也不至能察覺,隻是對於這竹亭內神呆的人來說,饒是再輕緲的腳步聲總逃不過他的耳。當那來人入闖時,白衣人已是覺察,隻因心裏頭正整思著自己的事,無暇關切。
邁步上前,遠遠便瞧見木芙蓉內的男子,略作稍頓而後上前,人至亭外那入闖人開口笑道:“白兄當真叫人好找,六扇府尋了一遭,倒料不到白兄竟躲在這兒灑愜。”
趣聲落,人也邁前,環顧看賞周遭,此人讚道:“不過要我來說,這京都內,便數白兄這的木芙蓉開得最好了。”
一麵說,一麵行,至了欄處來者直接掀撩袍擺坐落。
毫不客氣,倒似這處是他家似的。
自打此人行入,白衣男子便已了察,隻是懶得搭理,如今人既不客氣直接落座身側,他倒不好再佯裝沒發現。當即收了神,睜了眼,看著跟前正笑賞園中木芙蓉的側顏。
高挺的鼻梁,雙眸溫煦,雖說菱角甚是分明,可不知是否因此人唇上總是掛著洋煦的笑,倒替那分明的菱角鍍上一層柔。
慕容華。
人如其名。
端煦溫華。
三餘月的結交,縱是陌生,如今也算識了。常人尚且如此,更何況這複姓慕容的華衣公子本就不是個性斂之輩。
人已靠旁落座,嘴中接連都是對這園中木芙蓉的讚賞,聽著耳邊陣陣讚許,白澤遠說道:“你要喜歡,就移幾株回去吧。”
白澤遠。
那坐於芙蓉翠屏竹亭內閑坐神遊的人,不是旁人,正是京都第一神捕。
白澤遠。
少年成名,英雄了得,不若朝野聞者皆驚。對於白澤遠這人,傳奇流聞甚多,市井之上更是耀傳。白神捕武功天下第一,不管怎樣的犯人,怎樣的高手,隻要落入他手中,斷無命逃可能。
對於這京都第一神捕,年少成名的俠者,江湖朝堂從不缺傳奇。隻是這叫人聽後心起佩敬的傳奇,如今心中的結緒卻也僅他一人獨知。
人人皆道白神捕人敏神算,武學登頂絕倫,可普天之下卻隻有他一人知道,這叫江湖朝野心中謹慎的六扇神捕。
皮,還是以前的那個皮,不過裏頭的餡卻已經不是最早的那個餡了。
本來好端端的打算宅家裏過個七夕,誰知自家二貨閨蜜不知打哪聽來小道消息,說什麽七夕當晚會降三千年不遇的奇象。三千年難得一見的異象,這話一聽就是扯淡,偏生那個二貨還興致勃勃一臉憧憬,硬拽她大晚上深一腳淺一腳往僻靜小山溝走。
大晚上深淺山溝行,姑且不說浪費光陰,這三千年難遇的異象沒瞧見,卻叫她攤上這有悶難言的靈異。
一覺醒來,居然換了個身體,穿了個時代。換環境換身份這種事本就夠讓人難接受的,偏生這具被強塞的身體還是個神捕,而且還是個男神捕。
天知道醒來時驚現接連的她究竟費了多少精力定力,才強迫自己接受這不符科學的事實。
一時遊思,不免又想起這叫人欲歎欲悶的現狀,因心辨思這其中的種種不符科學,以至於白澤遠竟又思遊起來。思緒移飄,自然忽視身側的慕容華,連說幾句都沒得對方應允,慕容華連聲喚道。
“白兄!白兄?”
連著幾聲喊喚,斷了白澤遠的思緒,回聲應詢:“何事?”
“白兄這是在想什麽?”緒遊目沉,一看便知心中藏事。慕容華雖看著煦溫脫灑,如若手無縛雞之力的華衣公子,可那一雙眼,卻也厲得緊。這一語,倒也是出於關切,隻可惜白澤遠心中所藏之事,卻非他可知之事。當下稍作輕搖,白澤遠回道。
“沒什麽,稍微思整罷了,倒是你……”微頓,移眼掃看,問道:“今兒上我這作甚?”
明明不是六扇府的人,卻整日往六扇府跑,這個慕容華實在叫人不得不留心多詢。白澤遠這番話,質意遠重問意,倒是慕容華,也不知有沒有聽明他話裏質詢,抬了頭微吐一口濁氣,慕容華笑著說道。
“上白兄這處?自是因白兄這兒的木芙蓉開得最好了。”
“這麽喜歡,幹脆移幾株回府養著算了,整日往這跑,你也不嫌煩。”話中微透嫌棄,白澤遠說道:“不過你倒真格外偏好木芙蓉,到不知這花有什麽好的。”
他從來都不是個喜花的人,以前的她不是,現在的他自然也不是,所以慕容華對於木芙蓉的格外偏好,白澤遠很難理解。出口的奇迷,叫氣氛莫名凝沉,默了片晌後,方才聽慕容華輕聲問道。
“看來白兄,當真全忘了。”
“什麽?”過輕的喃,雖逃不過白澤遠的耳,卻也叫他不甚了明。稍鎖眉心看著慕容華,見他笑道:“沒什麽,對了白兄,近來身體可是好些了,可有記起什麽?”
“完全沒有。”往後一靠,開口應著,對於本就不屬於自己的記憶,別說三個月,就是三十年他也記不起什麽。隻是身處異世,寄宿在別人的身體裏,失憶這戲碼雖然老套,卻也萬用。
什麽都記不起來,所以對於周遭的人和事,也就能光明正大一概不識。
意料之中的回複,叫慕容華歎了失落,看著滿園木芙蓉說道:“早知如此,當日說什麽也得隨白兄一道。”
“隨我一道,當日隨我一道,你能作甚?”
“白兄這是在小瞧我嗎?”斜眸撇看,慕容華道:“我慕容華雖不及白兄萬分,不過手頭功夫也是有的,白兄焉知在下隨行無用?”
“隨口一笑,你倒當真。不過話也說回,我當時到底追捕何人,竟能傷我至這等地步?”
既是神捕,自然得追捕要犯,白澤遠原本之事如今的他一概不知,他隻記得當自己醒來時人是癱躺在床上的。身上沒有半點外傷,可是體內五髒六腑卻疼得厲害,就好像有誰拿著刀一寸一寸剜割,連呼吸也能帶出寸寸撕疼。
那種連魂都能疼散的痛,他這一輩子可不想再來一次。回思起那種痛不欲生的煎熬,身子不禁發了寒,好不得壓下心頭湧出的那股寒意,卻見慕容華的眼中,鍍染了恨。
壓下的眸色,裏頭暈了殺恨,仿佛變了人的怒焚叫白澤遠起了幾分奇。眸目略餳,白澤遠說道:“看來是個不好招惹的主呢。”
“不過是個邪門歪道,於白兄而言何懼,若非那妖人暗下施算,白兄何會受此重傷。”氣得一拳落在亭柱上,慕容華恨道:“我真恨自己無能,不然定親手拿擒那妖人,替白兄報仇。”
白澤遠之傷,慕容華的氣恨顯然遠在他這當事人之上,這種恨不得手刃為其複仇的怒焚,由不得白澤遠不多留份心。心下思忖,人正欲開口問詢,話至嘴邊還沒來得及出聲,卻忽察耳邊傳有聲異。
異樣的響動,似危險襲臨,就在耳邊謹察到細微異響時,白澤遠警聲喊道:“當心。”
聲落警,伸手拽了慕容華將其拉傾,隻覺耳邊一道破空,待人回神,身後亭柱上已釘陷三枚形似梅櫻的毒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