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邪詭身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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搶先奪攻,殺機驟起,與人交手她向來先下手為強,更何況還是此人先挑事攔路為難的,離上殤出手當然更不客氣。
劈掌迎麵攻出,掌勁煞起掌風,風力疊交直朝那人麵上攻去。斷魂掌最是陰狠剛霸,聲勢殺勢江湖上聞者皆驚。這一掌攻下倘若那人避不開,必是非死重傷。
出手就是戾毒招式,看上去像是一掌就要結了此人性命,隻是此招看上去雖狠,可就方才這人卷落銅板的身法,離上殤心裏明白單憑一掌就想廢了他。
幾乎不可能。
掌法攻至,那人退身避離,雖然心裏早明一掌廢不了他,可離上殤怎也想不到這人身形竟會快到這等地步。未見多大動作,就僅是身下稍移身形避退,腳下滑點,這一掌堪堪自那人胸前擦過。
一掌落空,離上殤眸色頓沉,當即收力抽掌,掌腕翻旋。前足踩點,以點為心,身形弧轉瞬息之間便換形勢。撤了前掌,後掌應勢而出,劈山開石之勢隨掌而至。
兩掌換切,僅在一瞬之間,莫說這換掌的切換常人料想不及,就算早就熟識離上殤掌法之人,也難再避開第一掌後再避第二掌。
斷魂掌。
既稱斷魂,自是因為它掌掌連出下必可斷人命魂。
百鬼窟的斷魂掌離上殤早已練到純精,不但掌力陰狠毒辣,就連這掌與掌間的換切也是瞬息萬變,捉摸不透,讓人無從避閃。
可這人卻避開了,瞬息下的切變,前掌還沒徹底抽撤後掌就已劈至,詭刁的掌法誰也料不到竟從那個角度襲劈而至,可那人卻看破了。非但瞧清她的掌路,甚至還閃身避開。
斷魂掌絕不是僅憑運氣就能避開的掌法,倘若能在離上殤手下連走三招,便已是江湖上數得上名號的。可這人不但連避三掌,竟連之後接二連三的掌法也一一避開。身如隨風而旋的落葉,招式才發,掌力未至,他就先一步察覺到掌風,順著風勁避開離上殤的斷魂掌。
堪堪避開,掌掌都叫離上殤落空,此人的身法竟比白澤遠還要快上不少。
與白澤遠呆在一處時,一旦無趣離上殤就會拉著白澤遠過招,白澤遠的身形步伐已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快遊瀟灑。可這人同白澤遠比起來,瀟灑雖是不及,速度上明顯快了一籌。
比六扇府白澤遠身法還要快的人,除了那些問鼎傳奇的老不死,江湖上根本尋不出別的人物。
意識到攔路之人遠比自己所猜的不普通還要更加不普通時,離上殤的心驟然警頓,不再追掌擊殺,而是佯了一掌逼得對方急退,離上殤這才收力頓形往後回移。退身後移,手上也沒閑著,雙手抬揚,又是數十枚銅板朝對方打去。
寬袖再翻,銅板再次讓這人卷落,離上殤也已退離此人三丈。遊魂一般向後退飄,無需借力人已退離三丈開外,雙眸緊鎖凝審此人,離上殤叱喝道:“你究竟是誰,攔我路,何意?”
離上殤撤掌不再進攻,那人也隨之收手,站矗不移,說道:“攔下離窟主,並無他意,不過想請離窟主稍歇片刻。”
棄嫌“呸”了一聲,離上殤道:“請我稍歇,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會信你這份好心?說,你這家夥到底是誰,又是誰讓你來攔我的。難道?是霸槍門的人?”
攔下她不讓策應白澤遠,如今看來隻對一家有益,頭個想到的就是霸槍門,離上殤氣聲怒詢。奈何這人卻沒回應,如同初現時,再度無聲無息。
不應,既是否認,也可能是肯定。對方不予回應,離上殤怒心更起,咬著牙正打算再斥問詢,卻在這時,遠處突然火光衝起。
衝燒的火光,瞬間照亮半側夜空,因那突然炸亮的夜空,離上殤同那人朝那去看去。
怪瞪了眼,離上殤道:“哪著火了?”
那人卻低聲輕道:“難道讓他逃了?”
輕低的一句,雖聽得不慎真切,可離上殤還是隱約聽到幾字。心下驀的一疑,離上殤扭頭問道:“逃了?誰逃了?”
對方沒在回應,未叫麵具擋遮的上半張臉,那雙眼中明顯幽滲了什麽。
奇怪的感覺,讓離上殤越感越奇,想要追聲再問,這怪人卻不再給任何機會。看著遠處衝天火光,凝沉半晌,這人突然轉身離去。
輕遊的身法,輕功上並不遜於她和白澤遠,見此人無聲無息出現,又莫名其妙退離,離上殤直接啐道:“哪來的神經,有病嗎?”
人啐著,心思仍是駐焦在遠處衝起的火光,抿唇鎖眉,離上殤說著:“哪來的火?怎麽燒這麽大?不好,那好像是霸槍門。”
恍的意識到那火光衝起之處正是霸槍門所在方位,離上殤麵上頓起急焦,也顧不得啐罵那奇怪攔路人,翻身躍上小紅馬,快鞭朝霸槍門趕去。
快馬加鞭,越是逼進霸槍門,火勢越衝。洶洶而起的大火,甚至波滾出一波接著一波的熱浪。還未身近,就已感受到迎麵襲衝的熱氣,離上殤忍不住開始替白澤遠掛憂。
紅馬清知主人心裏擔憂,蹄下速度更快,就在紅馬躍身快奔途徑一株大樹時,一道身影自樹上躍落。身形落墜,穩穩落到馬身上,穩坐馬上,手直接環住離上殤腰身,待腰上多了一道挽勁,離上殤直接勒緊韁繩。
馬韁緊拽,紅馬立即頓了衝勁,直立而起的馬腿,高高揚起的馬蹄,前蹄未落,紅馬就已折身掉頭。待馬蹄穩穩踩落,紅馬已轉了方向快速奔離霸槍門。
馬背上多出的那人正是今夜潛探霸槍門準備搭救燕歸南的白澤遠,一麵快鞭驅著紅馬快跑,離上殤斜眸掃了一眼身後的白澤遠,說道:“怎麽就你一個人,燕歸南呢?”
白澤遠回道:“死了。”
離上殤驚道:“什麽?燕歸南死了?你居然打不過鍾良金?”
白澤遠道:“自絕經脈。”
淺舒了口氣,離上殤道:“嚇死我了,還以為就鍾良金那種次一流的家夥,你打不過他。如果連那種家夥也打不過,那你這天下第一神捕的名號也太吹了。不過你都親自去救人了,燕歸南那老家夥幹嘛想不開,自絕經脈鬧自殺?”
白澤遠道:“腳筋手筋都叫鍾良金給挑了,一身武功全廢,就算救出來也不過是個廢物。也許對於燕歸南來說,死了才是一種解脫。”
噘了嘴,離上殤囔嘟一聲“好死不如賴活著,死了有什麽好”後,才說道:“不過他死了也好,至少省了一個累贅和麻煩,要不帶著他,你哪能逃得這麽瀟灑。隻是這霸槍門的火?平白無故怎麽燒這麽大。”
白澤遠道:“哪有什麽平白無故,我燒的。”
離上殤提聲說道:“啥,你燒的?神捕大人,私自放火燒別人宅院可是犯法的,你不知道嗎?”
翻了眼,白澤遠道:“犯法,你有資格說我?”
離上殤笑道:“我是平民小百姓,有資格犯法,可你是神捕大人啊,知法犯法不大好吧。”
先前淘氣放火燒屋,白澤遠就曾經一本正經警告她,如今難著逮到有人知法犯法,離上殤哪會放過這等機會?淘氣的調笑,惹得白澤遠蹙眉,手往離上殤腰上一掐,驚得二貨連聲尖叫,白澤遠才說道。
“少趁機蹬鼻子抬杠,我要不燒了霸槍門,就那銅網一樣的密守哪出得來?倒是你,說好策應的,策應呢?我要是真等你來策應,指不定命都得交代在霸槍門了。”
不說策應的事還好,一說策應,離上殤這一肚子火就險著炸開。氣呼呼將路上所遇之事全部說了,離上殤道:“那家夥別讓我再逮到他,要不然我肯定把他給肢解了。”
對於之前那半道的攔路人,離上殤心裏好大不舒坦,反之白澤遠聞後卻默了,思了半晌後白澤遠才說道:“你說那人避開你的斷魂掌?”
離上殤氣道:“避了,還不隻避了一掌,跟他過了一百來招,竟然連他的衣角都沒碰到。那個人的身法比我還刁詭,而且比你還快。親愛的,江湖上可有這號人物?”
蹙眉搖頭,白澤遠說道:“沒聽說過,也許得等回去後才能查查。”
點著頭,離上殤道:“肯定得查,要不也太憋屈了。對了,你剛說燕歸南自絕經脈死了。咱今晚千辛萬苦為的就是救他,現在他鬧自殺了,那咱今晚忙啥了?這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白忙活嗎?”
之所以費盡心思救燕歸南,主要是衝著他一直隱口不說的秘密以及京都安平侯六夫人之死,如今人死了,這個要查的事也就隨著他的死埋一半了。
離上殤好玩,可再如何好玩也不喜歡這種勞而無功的事,這會子記起燕歸南已死的事,離上殤心裏自然憋了一肚的火氣。沒能從燕歸南嘴裏探出有用的價值來,離上殤自是惱的,聽著好友氣悶的氣惱話,白澤遠說道。
“雖然人沒救出,不過燕歸南死前還是留了一句話。”
急忙定神,離上殤問道:“一句話,什麽話?”
白澤遠回道:“九華山上,虛緲山莊,萬梅飛舞,仙人墳藏。”
將這話輕聲敘了一遍,離上殤奇道:“這話什麽意思?”
白澤遠搖頭道:“不清楚,當時情況緊急,根本沒時間多做解釋。這十六字究竟什麽意思,我也不是很明。”
緊鎖著眉,離上殤幽聲說道:“你也不知道,那這線索不就沒意義了?”
白澤遠道:“意義有否,目前尚是難定,不過這十六個字是燕歸南死前留的,且請我一定要將一樣東西尋出,絕不能落到別人手中。死前交代之事,斷然不會沒有意義,也許還會直接牽連到某些不為人知的事。”
喃了一聲,離上殤接道:“不為人知之事?看樣子有點麻煩啊。”
白澤遠道:“是啊,麻煩是肯定避不了的,也絕對沒法避的。看來燕歸南最後所說的九華山,咱得尋個時間去看看了。”
九華山上,虛緲山莊,萬梅飛舞,仙人墳藏。
不知何意的十六個字,卻直接給了一個明確的地址,而這個地址,他們必得親身探探。
燕歸南既死,此次來川的目的也就沒了,鞭急快馬直接趕離川西,白澤遠和離上殤朝京都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