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八章 亡者未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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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之心,本就易動,尤其是碰上一個生得風流又有心敲響你心鼓的人,這一顆心就算已是冰封許久,叫殺戮仇恨掩埋,也終會再度波起。
千變毒娘幕後所侍奉的那位大人,的確是個擅識人心擅用人性之人,利用毒娘易裝成溫婉多情纖柔心溫的水仙仙靠近白澤遠,盡心以待盡力服侍已安伏身側,要離上殤和白澤遠來說,這一招美人柔計的確不錯。畢竟這個世上不管是怎樣的男子,終是抵不過美人計這一毒計,但凡是個正常的男人,誰能忍心拒絕一個溫順女子不計一切的盡心以及付出?便是心悸難動,也是很難狠下心去次次傷害拒絕。
溫淑女子,身世還倍是淒涼,世上再無親人可以依靠,如若白澤遠還有些許人性,斷是不會隨便棄了佯裝成水仙仙的千變毒娘。
絕對不可能棄,所以毒娘就可依了大人之命一直伏在白澤遠身側,日夜監隨。
千變毒娘,是那位大人安插在白澤遠身側一枚事到關鍵方才可動的棋子。這一枚棋子,要說也是安插得極妙,叫人難察難明。隻是棋子安得雖是極妙,可那位大人偏偏漏算了一件最重要的事。
他想用女兒家的溫柔慢慢磨化白澤遠心中於水仙仙的疑謹,怎奈這溫柔對於男人來說是一道蜜計沒錯,可對於白澤遠來說,女人的溫柔鄉根本無用。
毒娘越是想方設法對他好,他就越是覺著這個女人有怪。也就是這一份女人根本下的直覺,讓白澤遠逐漸發現到水仙仙身上的不妥。不妥之處一旦擴大,那麽這個人的偽裝也就難保了。
大人要毒娘日、日隨在白澤遠身側,時刻監視他的一舉一動,此舉是為了時刻得以監控他,知曉他的心算和布局。且不知就是這日,日下的緊隨,反而給了白澤遠看清毒娘真麵目的機會。
近身下的就近觀察,叫白澤遠一早就對水仙仙的身份起疑。早就起疑,卻為了弄清這個女人接近自己到底為何目的而一直隱忍不作,白澤遠的心計以及手腕,天下震服。
為了攻毀毒娘的心防,也為了讓她知道早從一開始她對於白澤遠來說就是一枚反監的棋子,離上殤徐徐道訴著她所知的一切。就連那日她端粥進了白澤遠的屋中,意從白澤遠那處套得可用的線索時,實則進得不過是白澤遠設下的圈套。
一個反牽他人的圈套。
詳訴而道,侃侃而語,離上殤說道:“你端粥進屋那天白大人跟你說了那些多,有真有假,有實有虛,不過最根本的還是讓你留下,叫你自己發現那匣盒子裏溢散出的類似蠱檀香的腥味。而他之所以要你自己發現,不過是想借這個腥味給你一種暗示,暗示他的確發現不少可用的證據,隨時隨地就能揭穿爾等真麵目的證據,隻不過眼下還不知此物如何使用,故而方才暫且擱於屋中。那個匣盒子,說白了就是白大人耍你的一個幌子,而那幌子裏頭能散出腥香味的東西,正是白大人一早請賽華扁替他弄的玩意兒。為的就是坑你耍你之用,叫爾等心急萬一白澤遠當真發現蠱檀香的秘密,以蠱檀之香尋出爾等身份,那麽到了那個時候,爾等就再無翻盤的機會,設計構害展盟主一事也會不攻自破。到那個時候莫說唾手可得的盟主之位,就連這段時日設下的種種計策也會一攻全破滿盤皆輸。而爾等在從你口中得知白澤遠已得蠱檀香,且隨時都可能弄清蠱檀香的作用,戳破爾等身份。為保事情還有轉機,爾等必會鋌而走險對展盟主下手,到時一切的真相就會水落石出了。”
白澤遠的心計,從來都是謀算的,莫看一招無用,實則一招接了一招,招招連下到了最後往往已是叫人陷入泥沼之中。
另待為先,溫柔為輔,為的不過是最後那連環計下的一舉而攻。
白澤遠之心,遠過眾人之思,他的這一番心思連著公子爺未必都能全部看破,更何況是區區一個已是不知不覺陷入情網的毒娘。
心悸的心動,最終不過踏入別人一早就已布下的局。
真相水落石出,有人心驚,有人悲婉,至於目睹一切的天下群雄,更是個個心驚人詫。
原想事情早就清明,展悠然便是那十惡不赦惡歹之人,為了一己之私不顧江湖道義,暗行毒殺之事隻為保住盟主權位。誰知事實的真相竟是這般,展悠然乃是受了奸人構害。
在得知事情真相後,群雄心中全已愕驚。
驚了事情的轉凶,也驚了意圖害人的歹謀,也是這心詫之下的人驚後,有人語驚說道。
“若是這般,那我等豈不是冤枉了展盟主了。”
正俠之士,卻因天下群雄受了邪歹之人蒙騙,以致喊冤而至。如今一想此事,群俠之中無人不生悲痛,更有甚者心內早生懊悔,連歎天妒英才,老天爺怕也是忌了展悠然這等英豪,故而生出一樁如此之事,毀了這俠之正道。
懊悔。
因他們瞎眼辨不清是非以至於害了一代豪俠,如此悔懊之心怎能心中不悔。心中內愧之意愈是愈濃,就在江湖群俠因知事情真相,一個個悔懊內愧甚至開始起哄殺了毒娘替展悠然報仇時,一聲嘲諷的冷意在議事堂的喧鬧中傳來。
“惺惺作態,當日展兄蒙受不白之冤時,怎不見爾等大喧人行品德。這會子倒是一口一個受了奸人蒙蔽,如此惺假之態,爾等莫不覺得太惡了?”
那個時候一個個大肆討伐展悠然,折辱羞罵的話一句接了一句,這會兒倒是個個都變了臉,全是心中本信展悠然,隻是受得賊人蒙蔽,枉冤了展盟主。
天下正俠,雖說擔了一個正字,不過要賽華扁來說,這些所謂的正俠個個都是假虛之輩,麵上一套私下另一套。
突然傳入議事堂的冷嘲熱諷,出自賽華扁之口,便是這一聲諷刺的冷嘲,那聲聲而起討伐的俠士當即順了諷嘲聲處瞧去。扭過頭,先是瞧見賽華扁入了堂中,隨後便是一道墨色的玄。
展悠然。
那本該死於千變毒娘蠱下的展悠然,如今竟是安好現於人前。還是那副君子溫俠之態,展悠然的出現,叫因事情真相已是心驚意詫的天下群雄,更是因了他的出現眼露愕驚。
心驚之態,因事情轉變已超他等所思,故而眼前一切實難心解。便是這難解之事一樁接了一樁呈於跟前,見這本該命喪黃泉的展悠然竟是完好處於堂中的眾俠,此刻已不是如何開口了。
驚。
此時此刻除了驚著心杵在那兒,誰也不知這當口當出何聲。於展悠然的死而複生,江湖人士何人心中不奇,毒娘那處更是心中錯驚。
展悠然的性命是她親手取的,自她開始以蠱奪人性命起,但凡她想要的性命還從未有過失手的時刻。可如今這早該魂下九泉的展悠然竟是安好站在此地,於此,毒娘怎能不驚。
心下的驚,直接淡了心底的憤傷,已是無心再去怒思白澤遠的算計,毒娘瞪眼看著展悠然說道:“你怎麽還活著。”
怎麽還活著。
展悠然怎麽可能還活著?
對於展悠然的死而複生,毒娘的詫驚隻怕遠在他人之上。也正是她這話裏頭的驚詫,賽華扁那處直接哼聲看著她說道:“展兄沒死,是不是出你預料?”
展悠然竟還活著,的確驚出毒娘所料,賽華扁的嘲語毒娘並沒有回答,不過從她的眼中不難看出,她的眼裏滿是不解以及不明。
為何會這般。
毒娘迫切想弄清為何會這般,也是看著她那眼中的不敢相信,賽華扁揚了頭半了眼,說道:“你這女人,要我說當真是真毒,那樣毒的蟲蠱竟也養得出來。我行醫問診這麽多年,憑良心說一句,就你下在展兄身上的蟲蠱,便是我也是無能為力的。”
毒娘道:“既然連你也無能為力,為何他還活著。”
賽華扁回道:“為何展兄還活著,若是你這毒娘子想知,怕是得問白兄了。”
毒娘驚道:“白澤遠?”
賽華扁頷首續道:“這白兄,要說還真是為達目的不折手斷,竟連展兄的命也敢拿出來賭。沒錯,展兄的這一條性命便是白兄用來引出你的餌子。白兄一早就算到你定會鋌而走險,肯定會賭上一賭行暗取了展兄性命,所以一早便已吩咐我切記留神,果不其然,你還真如白兄所說果真尋機要取展兄性命。所以在你下蠱妄取展兄性命前,事實上我已先給展兄服了解毒靈丹,且事先在展兄的雙手以及裸露衣外的肌膚上塗了一層克蠱的藥粉。”
事先服下解毒靈丹也就罷了,竟還在雙手乃至裸露的肌膚上塗上克蠱藥粉,賽華扁的話讓毒娘整個人的眸色直接沉了下來。沉下的眸,連帶著那一顆心也一下一下緩緩動跳。
默了片瞬,而後毒娘才問道:“為何你會特地在他手上塗了克蠱藥粉?”
為何會特地如此。
毒娘想知道,而她這話落下,賽華扁那處還沒開口,離上殤已是樂著接道:“為何,當年是白大人特地叮囑啊。白大人說了,你這女人的心太毒了,誰也不知道你會在何處下毒,為防萬一要是做足萬全準備比較妥當。所以咯,除了內部的解毒之物,這外頭的防護也是不得少的。”
她下蠱重無失手之時,唯一的一次失手,竟是敗在心動之人的一早覺警。
她的心早就因了白澤遠而心動,可在白澤遠的眼中,她卻是一個必須萬分小心的惡毒女人。
惡毒。
她乃是這天底下最毒的女人。
心。
已經痛並著恨,如今聽了離上殤這番話後,那一抹恨意更深了。
襲襲而起的恨,殺心驟然,就在毒娘因了這一份恨起的憤打算爆起殺心時,毒娘的身體竟是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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