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三章 醒後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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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問天當時到底在妖醫的耳旁輕聲細喃了什麽,在當時那種情況下是無人能知的,可不若他說的那些到底可知不可知,最終也正是因了他說的那些耳下的細語,妖醫那兒才開了心疑信了白澤遠不會傷害窟主。不再對著白澤遠警惕耽耽,而是徹底撤下敵對告知白澤遠好友現如今的身體情況。

    公子爺的惡計,叫人防不勝防,連帶著白澤遠都沒想到他竟早了一步算清了他的布思以及計意。知道他想從水仙仙身上入手,以水仙仙為切處挖出他的身份,最後再讓知情家護出來當眾戳穿他的毒計。一切的一切,事實上早在很早的時候公子爺就已經看穿了。

    早是事先已穿一切,卻不去及時作出彌補,正常人如若知曉自己的計劃遭到他們破穿,且清知對方接下來要如何對付自己,一般最是正常的舉動當是全力彌補,無論如何都不能急叫人壞了自己辛苦布下的計局。正常人如若遇上這樣的事,當都是如此才是,可公子爺卻反其道而行之。

    不去做出對應的彌補,就那樣任由他們一點一點毀了他的計劃,如此的公子爺要白澤遠來說,才是最為可怕的存在。

    因為他太清了,太明事情的利弊得失了。

    他的計劃已是遭破,既然是一個已經被人破了的局,就算他在如何全力彌補,這已注定不再是個十全十美的局。既然明知此局已不再完美,那麽他又為何要在一個極有可能存有漏洞的計劃上再多費自己的心思。

    一個真真正正厲害的人,不在於他能想出多完美的計劃,而在於當他的計劃遭人破時,他是否能在第一時間內,想出更加完美的補法。而事實證明公子爺這個人,最終的臨場即變有多可怕。

    第一時間便棄了原本的計劃,計策許久的心思說丟便可棄丟,如此當斷則斷之輩,本身就是一個足夠讓人驚恐的存在。更何況在那樣的情況之下,他竟能想到以借刀殺人之計,轉嫁詐俠騙俠之危。

    公子爺之心,更是足可叫人駭驚。

    當眾戳穿離上殤的身份,對於公子爺來說除了給白澤遠製造些許麻煩,更多的不過他想利用離上殤身份遭穿這一件事抹消自己設計構陷武林盟主這一件事,轉嫁天下群雄的殺怒以及注意力。武林正派,誰人真正在意真相,在意何人的生生死死?這一點沒人能說清,不過有一點對於如今整個武林正派來說卻是人人皆可動起圍怒凶殺之性。

    那便是邪魔歪道。

    一旦事情涉及到邪魔歪道,不若當時發生了何等天下的駭事,對於武林正派人說,皆要緊不過除魔除妖的大事。

    以離上殤的身份,轉替了自己計邪遭穿帶至的群雄憤怒,甚至連帶著那得天下英雄人人佩欽的神捕白大人也淪為武林群道所不屑不齒之地。

    公子爺這一招一石二鳥,如今再細說起來,白澤遠的話語之中仍有幾分佩服。

    這個人,這一回他們當真是敗在他的手上,關乎這一點白澤遠承認,他也承認公子爺這個人的確是個不好應付的敵手。人既落敗,於對手當佩服之時也該佩服。在這一點上,白澤遠一直覺著自己做得挺好的,不過他能做到這一點,卻不意味著離上殤可以。

    好不得從昏迷中蘇醒過來,如今正躺在馬車內左搖右搖已作昏沉之狀的離上殤,因太過無聊鬧煩白澤遠細說那日議事堂後發生的一切。本想自己都已這般,再怎麽樣總得弄清事情一切的她,在聽得白澤遠提及公子爺,且那話語之中竟對此人甚有幾分敬佩時,這因身上內傷太重,且體內餘毒未除如今已是武功暫失,為了解掉身上餘毒必得趕回百鬼窟中路上悶了一路的離上殤,直接炸了惱怒。

    要知她可是邪魔歪道的百鬼妖主,最是恣意傲狂之輩,整個江湖放眼過去哪一個聽了她的名號心裏頭不是驚三驚的。旁的不去多說,就單衝她過往江湖上的名號,以及那恣狂到不能再狂的傲氣,如今落到這等武功暫且全失隻能乖乖躺在馬車裏頭送回百鬼窟裏,她這一肚子的火打從人腥後就沒見消過。

    對於將她害至這等地步的公子爺,離上殤心中每日八百遍不見消的罵。本來提議讓白澤遠說說議事堂的事,為的是從中尋尋是否漏下公子爺行過的惡,好領著好友一起開口咒罵,誰知自家好友不幫自己罵人也就罷了,這口聲之中竟還多是對那賊奸之人的敬意。

    公子爺將自己害至這般,親親好友不幫自己也就罷了,竟還口出敬佩,就算這一份敬非常的淺,淺得不是那樣的明顯,離上殤這處也是惱的。

    心中不痛快的離上殤,自也不能叫別人痛快。故而在聽得白澤遠竟是口出敬歎後,那處已是憋了數日火的離上殤直接不樂意了。突然伸了腳,朝著白澤遠的麵門踢去,離上殤這口氣雖說發得突然,不過如今武功禁失的她莫說這一腳起得突然,就算再忽乍十倍也無傷到白澤遠的可能。

    纖足才剛抬起,就叫白澤遠攔手擒住,叩了他抬揣踢向自己的腳,白澤遠問道:“你又發什麽瘋?”

    腳遭擒,偷襲之事自然落敗,見著白澤遠已經起了警覺的離上殤自也就放棄再一次襲攻的準備。掙了兩下腳,示意可以鬆手,眼見白澤遠還無鬆手之意,離上殤幹脆也就不再踢掙,而是往下挪了挪身子換了個更加舒服的姿勢躺下,就著一隻腳叫人抓住的姿勢斜身側臥,手托頭處說道:“我發什麽瘋?你到還好意思問我呢,既然你開口問了,那我也問問你,你剛那話什麽意思?”

    看著好友雙眸氣瞪,一副懶下的身子模樣準備與自己扯清道明狀,白澤遠反問道:“什麽那話什麽意思?”

    自己這話究竟何意,離上殤不信白澤遠會不知,平素多精明的一人啊,這當口倒是裝得一副不明己意樣。白澤遠越是詢她再鬧什麽,離上殤這處的氣就越是不打一處來。心裏頭的悶,因得白澤遠的反問又熊了幾分。

    她這心裏頭本就不舒不爽,既然自家親親閨蜜事到如今不肯好言安撫自己也就罷了,反而還誇了那害得自己成了如今這番模樣之人。既是他有心惱了自己在前,那麽離上殤這處也就不再同他道語玩虛。

    本來還想等白澤遠自己意識過來,且鄭重同自己道歉,不過細想要白澤遠道歉幾乎難過上青天的離上殤,最終還是決定自己開口挑明。

    心裏頭已是定意開口挑明,這心裏頭的氣自是更加鬧足,用力蹬了兩下發現那隻腳仍舊叫人叩得死死的她最後果斷放棄掙脫束縛轉而半撐起身子瞪著白澤遠,說道。

    “我說什麽?你竟然問我說什麽,我說我說什麽你會不知道嗎?好你個白小遠,這沒良心的我是見得多了,不過所有沒良心裏頭要我說最沒良心的就屬你了。你我是什麽關係啊,我是你的誰啊,就咱兩這層關係我現在叫人害成這樣你不跟我同仇敵愾詛咒那人一起咒他家祖宗十八代也就算了,竟然還誇他。我說你這人還有沒有一點良心了,你瞧瞧我,原本多結實的一個小姑娘,活力四射激情滿滿。可現在呢?這一切全是托那公子爺的福,要不是那老奸巨猾的廝,我會落到如今這副模樣?內傷未愈身上餘毒沒清也就算了,一身武功還都廢了。”

    離上殤不開口還好,一開口那說出的話就跟往外倒油似的,普通人還真未必能插得上她的語速。離上殤若是抱怨起來,語速口速於常人來說幾乎不存在插口的可能,不過白澤遠卻總能輕鬆辦到。耳旁聽著離上殤開口閉口的埋怨,當聽得離上殤說了那句“一身武功還都廢”了後,白澤遠是時斷了她的話說道。

    “你的武功廢不了,醒來時不是跟你說了,體內餘毒未清,丹田續耗過重,內勁後續不上整個丹田才會空蕩蕩提不起內力。隻要等你回了百鬼窟尋了幾味藥做了解藥,你的武功就能回了,隻是暫失又不是沒有,你就不能稍微消停些別再鬧吵鬧事了。”

    她的抱怨,純粹就是為了抱怨,於這武功何有半分幹係。白澤遠這是時候的插口對於離上殤來說,分明就是生事。

    本身火怒就很旺,如今白澤遠這多出的一句話,離上殤那處的怒明顯更是燒旺。奮力蹬腳,怎奈白澤遠並無鬆手放其自由的意思,既然白澤遠無鬆手之意,那麽離上殤也就不同他在作客氣。

    放棄掙脫,就著腳叫人抓扣的姿勢,眼瞪如鈴目瞪似鐺,就那般氣怒洶洶瞪著白澤遠瞧了半許後,馬車廂內炸罵之聲更是吵絕。

    叫叫囂囂的罵,字字從身後車廂內傳出,句句精煉妙語橫珠甚至不帶字眼重複的囂罵之聲,莫說裏頭的白澤遠可否忍受得住,至少外頭駕車趕馬的兩位邪魔之徒,已是聽得耳根痛抽。

    聽得身後罵絕聲,車前趕馬的妖醫忍不住側了身,低聲詢道:“問天尊使,窟主平素同這位白大人在一處時,總是這般?”

    如此囂叫罵聲不絕,說真的,這樣的窟主,妖醫覺得還真有些難以抗受。

    叫罵不見絕的咒吼之聲,妖醫難以忍受,反之隨在窟主身側多時的問天,早已慣了。驅著馬趕著車,聽著妖醫的問,問天笑道:“就這樣,你太小瞧咱家窟主了,咱家窟主平時啊,那張嘴可比今兒更厲呢。”

    妖醫道:“還能比今兒更加厲害,那裏頭那個白大人,平日裏也是這般杵在那兒由著窟主這般囂罵?”

    後車裏頭的那些聲聲不見聽的罵,莫說旁人了,就連身為下屬的自己,有著字眼都未必聽得下耳,可同處車後外頭的那位白姓神捕大人竟是全部忍了。於神捕大人此等忍性耐性,妖醫已是徹起服性,也是這由心而起的歎服,問天是時候輕聲又道了一句。

    “所以說啊,就咱窟主這副脾性,難得有白大人如此英雄人物生得又俊俏的人樂意接手。你往後記得待人千萬客氣啊,莫不然將人給氣跑了,仔細窟主守了寡氣不過,直接將自己下嫁將禍落你頭上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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