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中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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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說張成才出現在這裏是我始料不及的,我本已經打算放棄追查這根線,沒想到偏偏又再次出現在我的視線中。

    根據這段日子的調查,我發現這個張成才無論做什麽事,到那裏,都帶著強烈的目的性。他不可能無緣無故出現在小區門口,我甚至懷疑保安發現他消失後,他是否已經潛入了小區中。

    這個命案到底和他有沒有關係,凶手是不是他,他又掌握了什麽線索,這些問題不斷的從我大腦中跳出。

    張成才是我辦案十年來遇到的最棘手的一個人,他就像一條泥鰍,明明就在眼前,可就是抓不住。

    如果他是友還好說,對我們辦案會有巨大的幫助,就怕是敵人,這樣的敵人讓我感到束手無策。

    不過我也沒在他的身上浪費太多時間,至少目前看來,他身上並沒有命案,最多就是收集一些證據,然後通過舉報信或者郵寄的方式交給被舉報的那個人。

    乍一看像是威脅,可實際卻不是,更多的像是恐嚇或者警告。

    將張成才的事情放在一邊,辦案要緊,現在線索幾乎為零,我隻用大海撈針的方式,通過走訪,排查,附近的監控。

    距離小區最近的監控是小區對麵的一家小賣鋪,老板很配合就將案發當天的監控調了出來,隻是從早上看到晚上,也沒有從監控裏發現什麽。

    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如果我是凶手,肯定會避開監控行凶。

    現在唯一的線索就是現場的半個血腳印,通過調查,鞋印是來自一款名叫富貴鳥的品牌鞋。但是紋理又有所不同,排除人的動作習慣所造成的差異,最終得出一個結論,這個皮鞋是貨,也是就仿製品的意思。

    由此可以判斷出凶手是一名很好麵子經濟又不景氣的人,職業類似於保險推銷,某些在外跑腿的業務經理之類。

    恰好郝麗的手機中就有一個中介的電話號碼,我決定從這裏作為切入點著手調查。

    我通過電話聯係到了那名中介,據他介紹,他名叫祝興禮,一名銷售業務員,由他負責404的房屋銷售。

    我和他約在了附近的咖啡館見麵,不出半個小時,我見到了這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他體型略胖,圓臉,鼻子很大,平頭,相貌很普通,屬於那種扔到人群裏就找不到的人。他見到我後熱情的伸出手,然後遞上一張名片,臉上掛著職業般的笑。

    “陳警官,你叫我來有什麽事?”

    我將郝麗的照片遞過去:“這個人你認識吧?”

    “認識認識。”他連連點頭:“前段時間她還找我看房子,後來就沒了消息。”

    “他死了。”我盯著祝興禮的臉,希望能夠看出點什麽。

    但我失望了,他聽後一愣:“怎麽會死了,我說她怎麽突然沒了消息。”

    我坐正身子,讓鄭欣拿出筆準備記錄:“說說你最後一次看到她的情景吧。”

    “唉,好。”祝興禮開始講述。

    祝興禮一共就見過郝麗一次,是在房屋中介,這個職業屬於半年不開張,開張吃一年,而祝興禮已經好幾個月沒有業務來往了,如果這個月還不能賣出房子,就要被辭退。

    剛好這個月王南鈞找到了他,要出手一棟房子,因為房子裏死過人,價格很低。這種房子一般很不好賣,但王南鈞給出的價格遠遠低於市場價,如果自己再往上提一些價格,絕對能大賺一筆。

    結果房子剛掛上不久,就有很多人打電話給他要詳談,祝興禮的心裏要樂開了花,這麽多人,他可以好好選擇買主,價格也會有所提高。

    他和郝麗就是在那個時候見麵,他說這個女人給他的感覺就像一塊冰山,話很少,問什麽也不願多說,價格倒是給的挺高。

    最終祝興禮決定將房子賣給她,郝麗表示要回去籌錢,祝興禮沒想到,她這一去就沒了消息。

    幾天後,王南鈞忽然給他打電話,說房子不賣了。祝興禮可是等著這筆錢救命呢,怎麽可能放手,就追問是不是因為價格太低了,如果是這樣,還可以往上提一提,畢竟房子處在高檔小區。

    王南鈞隱晦的表示房子已經賣出去了,祝興禮當場就傻了,隻得到很少的一部分違約金。既然房子已經賣出去,祝興禮就不能出售,於是他就打電話給郝麗,但那個時候郝麗已經死了,怎麽能打得通。

    後來祝興禮又接到了其他單子,這件事也就拋到了腦後,直到今天我將他叫過來。

    “陳警官,事情就是這樣,發生什麽事了?”他這個人倒是敏感。

    “不該問的別問。”我冷著臉回答。

    之後我又問了案發當天他在哪,他說自己正在和一名客戶談生意,那名客戶可以作證。

    詢問結束後,祝興禮陪著笑:“那陳警官,我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他離開的時候,我刻意觀察了他的皮鞋,富貴鳥,是不是貨我不知道,但他已經被我打上了嫌疑的標簽。

    祝興禮離開後,我將王南鈞叫了過來,經過詢問,她說的和祝興禮沒有太多出入,基本可以確定兩個人說的都是實話。

    王南鈞案發時則在操辦劉成的葬禮,她的眼睛周圍現在還是腫的,我也沒有問太多,以免觸動了她的傷心處。

    詢問結束後,鄭欣問我:“陳哥,現在要怎麽辦?”

    我伸出手點了一下他的額頭“就知道問怎麽辦,自己動腦。”

    她撅起嘴:“什麽線索都沒有,這要怎麽察啊!”

    “誰說沒有!”我說道:“首先可以排除王南鈞的作案嫌疑,她沒有作案時間,有很多人可以為她作證。同時她也沒有作案動機,她和死者就是買家和賣家的關係,構不成犯罪條件。

    其次,祝興禮有很大的嫌疑,經過分析我們可以得出這樣一個結論,郝麗跳過了中介,也就是祝興禮的中間商,直接找到王南鈞,買下了這個房子。這房子賣掉後的的利益還是很大的,所以難保不是祝興禮惱羞成怒,殺了郝麗泄憤。

    還有,我在問他問題的時候,他眼神閃躲,以及他身上穿著的名牌,都是不可忽略的線索。”

    鄭欣歪著頭,目光不解:“陳哥,你說的前兩個我都明白,但是人家穿名牌怎麽了?”

    我笑了笑:“他這一身少說幾萬,你認為一個銷售員,可能舍得錢買這麽貴的衣服嗎?而且不知道你注沒注意到,他穿著的皮鞋,正是富貴鳥。”

    我這樣一說,鄭欣恍然大悟,但還是有些疑惑:“或許他就咬咬牙買了也不一定,憑借著這個判斷是不是有些太武斷了。”

    “所以我隻是懷疑,如果不是他,那我們就換個調查方向好了,辦案不就是在懷疑,調查,否定中出結果的嗎?

    鄭欣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我知道了。”

    我也沒指望她經過兩個案子就能獨當一麵,成長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其中最總要的就是積累經驗,這也是為什麽警校畢業後,需要一名老警察帶很長一段時間的原因。

    他們的辦案能力,邏輯思維並不差,差的就是積累,我能教她的,隻不過是十年的辦案經驗罷了。至於能學到多少,這個還要看她自己,不過鄭欣並不笨,我想很快她就能成為我的得力助手。

    結果剛在心裏誇完她,她的本性就暴露了:“陳哥,晚上吃什麽?”

    “案子都沒辦完,就想著吃?”我伸出手指彈了下她的腦袋,訓斥道。

    她嘿嘿一笑:“陳哥,我也知道案子重要,但總不能不吃飯吧。”

    看到她這樣我也生不起氣來,板著臉說道:“叫外賣吧,身為人民警察,就要有這個覺悟。”

    “好的,陳哥!”她喜形於色:“你最好了,愛你,木馬。”

    看著鄭欣活潑的樣子,我不知不覺想到了才入警隊的時候,跟著孫隊可沒少吃苦。那個時候孫隊可不像現在這樣,曾經為了一個案子三天三夜在外麵奔波,餓了就吃點壓縮餅幹,渴了就喝河水,雖然艱苦,但辦案效率也非常高,困了我們一個月的案子,三天內就告破。

    現在的孫隊,已經徹底淪為了權力的工具,以前是一心為人民,現在是一心為局長。

    晃了晃頭,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桌上的咖啡一口沒動,已經涼了。

    付了錢後,招呼鄭欣回警隊,需要調取劉成案子的卷宗看一看。

    對了,之前忘記說,在我休假的時候劉成的案子就已經告破,據說是劉成去千江邊上溜達,結果遇到了劫匪,掙紮之餘,劫匪失手勒死了劉成。

    我總覺得這個案子很蹊蹺,劉成為什麽要去千江,溜達這個理由很明顯不成立。而且劫匪失手殺人應該是用刀才對,可現場的凶器卻是一根鐵絲,不符合劫匪的殺人手法。

    更何況,最大的一個疑點,劉成的右手哪去了?凶手隻是交代了殺人的經過就匆匆結案,在我看來他說的話前後矛盾,漏洞百出,被砍掉的右手也不翼而飛。讓我強製休假,而後又這麽快結案,讓我嗅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