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車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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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孫隊的辦公室離開後我就一直心不在焉的,看起來兩個很簡單的案子背後卻有大人物的影子,難怪查起來如此艱難。

    孫隊的提醒已經很明顯,讓我不要多管閑事,這兩個案子就這麽結了。可是我的心裏總有一道坎過不去,當初宣誓的一幕仿佛還曆曆在目,從選擇了這份職業開始,我就將打擊犯罪作為自己的理想。

    可是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我隻是一個小刑警而以,或許若幹年後我會坐到孫隊的位置,但也僅限於此。

    查還是不查,我的心中仿佛出現了一杆天平,一方是正義,一方死現實。

    獨自坐在桌子上思索了很久,我做出了決定,拿出電話打給鄭欣:“小欣,那兩個案子你不要調查了。”

    “陳哥,為什麽?”鄭欣很不解。

    我歎了口氣:“再查下去我們都會有生命危險,一會兒我會給吳猛打電話,你先跟著他學習。”

    鄭欣沉默了許久,聲音有些哭腔,在電話裏大聲喊道:“陳威,我看錯你了!”

    掛斷電話後我無奈的苦笑一下,但該做的還是要做,緊接著將電話打給了吳猛:“老吳,最近你帶帶鄭欣,看住她,別讓她亂跑。”

    吳猛笑道:“她不是最近在跟你查祝興禮的案子嗎?怎麽,不查了,這可不是你的性格啊。”

    我苦笑一聲:“你就別管了,再查下去會有危險,我孤家寡人一個,她還不應該讓她冒險。”

    電話那端沒了聲音,就在我準備掛斷的時候,吳猛才開口,語氣沉重:“老陳,你還是老樣子。”

    “行了,我一會兒去盛安大廈一趟,我總覺得那四個人有問題。”

    吳猛懂了我的意思:“好,注意安全,有事隨時聯係我,鄭欣那裏”

    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我會照顧好她的。”

    我微微一笑:“謝謝,別告訴她真相,就讓她誤會著吧。”

    掛斷電話,我點了根煙,深深吸了一口。一根煙燃盡,我拿起警服穿上,帶正帽子,對著鏡子敬了一格軍禮。

    換上便服,我開車到了盛安大廈項目的建築工地,由於是我私人查案,不能動用警察的權利,盡量低調行事。

    我到經理辦公室找到了盧浩然,一個月不見,經理辦公室已經大變模樣,雖然還是原來的屋子,但裏麵卻被裝扮的富麗堂皇,還搬了一張大床,上麵鋪著席夢思的床墊。抬起頭,在門的上方掛著一個空調,正在噴吐著冷風,驅散了炎炎夏日的署意。

    正對著床的牆上掛著一個三十二寸的液晶電視,液晶電視下麵放著一個紅木辦公桌,桌子上放著一盒打開的玉溪,後麵是一張真皮座椅,盧浩然就坐在椅子上麵。

    他見我進屋連忙站起來,從煙盒中拿出一根煙遞給我:“呦,什麽風把陳警官吹過來了。”

    我沒有接煙,而是環視了一圈辦公室中的陳設,笑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看來這句話說的還真沒錯。”

    盧浩然尷尬的把煙收回去,訕笑著:“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誰不想過的好一些呢?”

    “也對。”我聳聳肩,裝作不經意間問道:“盧經理應該在這個項目上撈了不少吧?”

    盧浩然的表情瞬間僵住了:“陳警官這是什麽意思?”

    我笑了笑:“沒什麽,反正現在也沒案子,來找你聊聊天。”

    “如果陳警官這麽無聊,我還有事,恕不奉陪。”他起身,伸出右手,指尖向門,明擺著要送客。

    我站起身:“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

    “不送。”

    出了門,我收起臉上的笑意,這個盧浩然絕對有問題。上次來時辦公室還很樸素,這才過去了一個月,就變得如此豪華。

    我有些頭痛,沒了警察的身份,很多東西都查不出來。之前我讓鄭欣去查祝興禮談生意的客戶,正是盧浩然,他要買的是一間大戶型公寓。從目前的房價來看,最少也要一百多萬,這絕對不是一個項目經理能夠負擔得起的。

    所以才有了開始的一幕,我問他撈了多少,他表情僵住,說明他心裏有鬼。不過我不是反貪局的,對他貪了多少沒興趣,我隻想知道他和祝興禮談的是什麽生意。

    祝興禮在這段時間唯一接觸的人就是盧浩然,而盧浩然又是和劉成同一個公司,競爭對手關係,劉成死後盧浩然接替了他的位置。與此同時,劉成的妻子死亡,我總覺得有一條線將這些案子連在了一起。

    而這條線就是盛安大廈項目,我判斷祝興禮的突然認罪和盧浩然脫不了關係。在祝興禮的手機中,我發現了他不止一次和盧浩然聯係,但是卻沒有存盧浩然的手機號碼,這讓我感到疑惑。

    造成這樣的結果隻有兩種可能,一種是盧浩然的單方麵糾纏,祝興禮不予理會,所以就沒有存他的號碼。另一種是存了聯係人,但是後來又將聯係人刪了,所以才會隻顯示號碼而沒有聯係人。

    可是他為什麽不幹脆也將通話記錄刪除?當然也有可能他是故意的,為的就是迷惑警方視線,因為無論通話記錄刪沒刪移動公司都能調取出來,故意留下來反而會讓警方率先排除他的嫌疑。

    但是這樣也說不通,如果一個人的心計深沉到了這種程度,不可能故意將辦公室改造成那樣,生怕別人看不出他有錢了一樣。

    坐在車裏,我揉了揉發痛的太陽穴。不管怎麽說,盧浩然和祝興禮之間必然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交易,想要查清楚祝興禮自殺認罪的原因,目前還是隻能從盧浩然的身上入手。

    後來我又去找了幾次盧浩然,他口風很嚴,抓住了我現在沒有查他的全力,什麽也不說。沒辦法,我隻能盯緊了盛安大廈項目這條線,如果這個項目真的有問題,那麽接下來肯定會露出蛛絲馬跡。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在一個月後我聽到了盧浩然出車禍的消息,在回家的路上經過十字路口時一輛卡車忽然衝出,盧浩然當場死亡,連搶救都不用了。

    經過調查卡車司機昨晚喝了很多酒,又一夜沒睡,經過十字路口時不小心睡著了,沒有看到紅燈。

    最後司機以交通肇事罪和酒駕被拘捕,這個司機平時就是個酒鬼,以前也有過兩次酒駕被捕的記錄,隻是沒想到這次卻出了人命。

    盧浩然死後又被人接二連三的舉報,最後在他家裏發現了大量現金和十幾張銀行卡,每張卡裏最少都有十萬多元。

    一個項目經理能夠有這麽多的財富顯然不正常,牆倒眾人推這句話說的確實沒錯,盧浩然一死,關於他的負麵消息頓時滿天飛。

    聽到消息時我正在查一起命案,聽到後頓時一愣,怎麽會這麽巧?

    盧浩然的死看似是個意外,但在我看來卻有很大的運作空間,而且他又是我最近在努力攻破的突破口,事情未免也太巧了一些。

    對此吳猛隻是笑了笑,說我神經過敏,現在意外這麽多,說不定我們什麽時候走在街上也會一命嗚呼。

    命案已經到了尾聲,我連夜寫了結案報告,第二天就趕到關押撞死盧浩然的卡車司機的看守所。看守所的所長在一個月前就換人了,之前我將張成才的舉報信和調查到的一些線索交給了反貪局,他們動作很快,隻用了兩周的時間就定了任政的罪。

    任政涉嫌貪汙,殺人,私放罪犯,受賄等等一係列的罪名,最終被判處了死刑,估計再過幾天法院判決書就下來了。

    現在的看守所所長名叫林宇,看起來很幹練,長臉,衣服永遠都很整潔,連褶皺都看不到。我和他說明了來意,他麵色有些猶豫:“陳警官,不是我不想幫你,但你沒有上級的手續,我這實在難辦啊。”

    我有些疑惑,犯人不都是允許探視的嗎?

    林宇苦著臉:“陳警官你有所不知,楊成明被關在這裏後,上麵特別下了命令,不允許任何人探視。”

    我聽後一愣,楊成明就是肇事司機了,不是交通事故嗎?為什麽探視都不允許?

    我問他是哪個領導下的命令,他說不能說,這件事上頭要求保密,如果不是他從吳猛口中聽說過我,恐怕直接就趕人了。

    我也沒有為難林宇,告辭離開,同時心中愈發困惑,這真的是一起普通的交通肇事案嗎?

    我總覺得上麵下命令的領導有一種與欲蓋彌彰的意味,如果這場車禍沒問題,為什麽不允許楊成明和其他人接觸?

    我將這份疑惑放在心裏,驅車離開,就在剛剛,孫隊給我打了電話,讓我過去一趟。

    回到警隊,敲開孫隊辦公室的門,我進去恭敬的叫了聲:“孫隊。”

    孫隊皺著眉,臉拉的老長,拳頭重重的砸在桌子上,聲音中透露出隱隱的憤怒:“陳威,你剛剛是不是去看守所找林宇了!”

    我沒想到孫隊說的是這件事,他未免知道的也太快了一些,莫非是我前腳離開林宇就將電話打給了孫隊?

    孫隊瞪著我,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你不用亂猜了,楊成明禁止探視是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