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逃出苗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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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我躲山洞避會兒,熬到明天也該結束了。你們兩個要不要也來避避鋒芒?”糟老頭麵色凝重的說。

    婉兒凝望著前方,語重心長的說:老伯,我被牽扯進去了。避無可避。

    糟老頭歎了口氣,一瘸一拐的離開,邊走邊說:阿水是東南亞名聲大噪的降頭師,與阿讚法師並稱巫術雙雄,她的飛頭降很厲害,你們可要多加小心。

    我聽了糟老頭的話心裏直發毛,婉兒則對他說:放心吧老伯,有小英姐姐護佑,我們會平安的。

    “那好,保重,有緣再會。”糟老頭說著,竟然忽的健步如飛,已然跑遠。我則是吃著他烤熟的肉,心裏有些不好意思,對他喊道:老頭子,你是個好人~

    糟老頭已經翻過山丘,不過卻傳來一道帶著責怪的回應:你小子明白的太晚了。

    我心中黃蓮一般的苦澀,這人心險惡,哪是肉眼能夠辨的清。

    糟老頭離開後,我和婉兒就動了身,但我傷口撕痛,根本就走不快,婉兒回頭有些著急的對我說:木哥哥,你這樣下去可不行,阿水已經開始施降了。

    我一愣問道: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婉兒雙手交叉在胸前,抖了抖手腕上的銀鈴,說你還沒來之前,念兒姐就已經和我提過你,她說這事兒不要我摻合,卻不想阿水早就提早算計,把我也攪進了漩渦,那匹追趕你的餓狼被施降頭,她故意將你逼進山洞,誤食情蠱的,我當時察覺到那匹餓狼趕過去,已經晚了。

    我忽然大悟,難怪自己可以走出苗寨,原來這一切都是被人算計好的。

    同時,心底生寒,感覺有些不對勁兒,婉兒說她深居山林,我怎麽感覺她的城府好深,這麽深刻的道理都分析的出來。而婉兒像是感覺到了不對勁,當即問道:木哥哥,你的臉色怎麽忽然這麽難看?

    “有嗎?”我摸了摸自己的臉反問,隨後又不太好意思的問婉兒:這些,你怎麽知道的?

    婉兒愣了下,似在思索,說:這些我比你懂。

    好吧或許是我想多了。

    與此同時,天色稍稍放亮,前方的路彌漫在濃霧之中,伸手都難見五指,婉兒急的小臉通紅,抖了抖銀鈴對我說:木哥哥,這麽下去,恐怕是來不及了,你怕不怕疼?

    我心中狂跳,說這都什麽時候了?怕疼是怕疼,但還是命重要。

    婉兒隨手取出一支鋼針,著實把我嚇了一跳,鋼針泛著寒芒,婉兒也不猶豫了,叫我伸出手掌,在手心紮了一針。

    這針紮的很深,我都感覺手臂都快穿透了。隻是這疼痛還能忍受的住。

    完了婉兒又抖了下手臂,將手心往上一攤,手心竟攥著一隻蠕動的血色多腳蟲,那蟲子像是受到了驚嚇,細足抖動,往婉兒白嫩的胳膊爬去。

    我狠吸一口涼氣,心裏怕怕的,往後我要是娶了婉兒,夜裏被窩裏要是爬出一隻蟲子,還不嚇死個人?

    見狀,婉兒又抖了抖手腕的銀鈴,那多腳蟲忽然停在她的胳膊上不動了。婉兒抓起那隻多腳蟲放在我的手心,癢癢的,特別難受。之後她一邊呢喃著咒語,一邊繞著我跳舞。而我驚恐的盯著手心的那隻多腳蟲,眼睜睜的看著它撐開我手心的針孔,鑽了進去。

    我靠,我成了養蟲的皮囊了。

    多腳蟲鑽進我的身體之後,我手心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同時,手心的刺痛蔓延開來,瞬間席卷全身,我感覺無數的多腳蟲在我皮膚下爬動,硬生生將皮頂起來,和血肉分離。

    我全身的血管都要炸裂,額頭豆大的汗滴順著臉頰滾滾而下,劇痛導致痙攣,摔倒在地,疼的胃裏的酸水湧上來,伴隨著白沫,從口鼻噴湧。

    好在這疼痛來的急去的也快,婉兒是個女孩子,力氣小,將我拽起來時,已經香汗淋漓。

    我喘著粗氣,婉兒就幫我捋著後背,抹了把臉上的汗珠,我發現自己身上的傷口像是在霎時間愈合了,非但如此,體力也充溢了不少,感覺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

    真奇妙。

    “木哥哥快跑!”婉兒拽著我的胳膊就跑。

    闖進迷霧後,婉兒就不停的搖晃手鈴,我們便順利的穿過了迷霧,我心生仰慕,佩服的五體投地。

    之後我倆拉著手一路狂奔,跑到寨子西頭那座新墳的時候,唰的一下,同時停了下來。

    新墳上坐著個老婆婆,她費力的吸著一杆煙鍋子,但那煙鍋子卻不冒煙,她臉色鐵青,還帶著絲絲菜綠,抬頭幽怨的看著我說:臭小子,命真大,這你都不死。

    我靠,這龍老婆子竟然真的是鬼。

    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卻壯著膽子對她怒吼道:無冤無仇,你為什麽要害我?

    婉兒卻是忌憚的看著龍老婆子,從苗服的衣兜裏摸出了一道符咒。那龍老婆子見狀當即急了,丟了煙鍋子道:臭丫頭,你要幹什麽?

    “閃開!”婉兒厲喝一聲,將符咒向龍老婆子甩過去。

    嗤的一聲,新墳竄起一陣黑煙,那龍老婆子消失,留下一道淒慘的喊聲。

    “臭丫頭,阿水會收拾你的。”

    我去,這老婆子和那降頭師竟然是一夥的。

    我心裏發怵,心說,這可就是惹下阿水了,婉兒的小手抓著我的手臂說快跑,別管她。

    屆時,濃霧之中已經傳出一股血腥味,顏色都有些變得暗沉殷紅。

    好在有婉兒帶路,迷霧已經阻擋不了我們的去路,她搖搖手鈴我們就順利跑了出去。

    逃出濃霧覆蓋的區域,我和婉兒都累的大口喘氣,我幹脆彎著腰,待我直起身的時候,才看見腳下有人用紅布將這片區域圍住了,還有,不遠處的山坡處,每隔幾米就擺放著一個香爐,香爐中都插著手指粗細的香。香煙彌漫,空氣之中盡是這嗆鼻的味道。

    出了山寨,一路前行,山路熟悉,我猛然驚醒過來,正是表哥帶著我埋禍根的那條路。也就是寨子的東方。

    迷霧果然是迷霧,方向大亂!我們明明是從寨子的南邊跑出來的,出了迷霧卻站在了寨子的東邊。

    婉兒也發現不對勁,拉著我停下來,蹙眉思索著什麽。

    而我,望著這熟悉的山路,有一種立馬去把那禍根拋出來的衝動,於是便把想法告訴了婉兒。

    婉兒聽後,臉色遽變,說絕對不可以去,魚早就沒了,那裏現在已成大凶之地,去了就是找死。

    我嚇出一身冷汗,隻得作罷,婉兒帶著我換了一個方向逃跑。

    實在累的不行了,我和婉兒歇了一會兒,繼續奔跑,隨後來到了一條小河旁,我也終於出了口惡氣,總算是見到人了。

    小河橫在我們前麵,沿著山腳順勢流淌,河麵中央,修建著一座破舊的石橋。石橋下,飄搖著三艘小船,小船上帶著鬥笠的擺渡者正在從河水裏打撈屍體,走近一看,那些屍體被河水浸泡的身體浮腫,瞪圓的眼球都黏在了臉上。

    旁邊幾個小孩子也不害怕,撿起石子往河裏麵扔,唱著民謠。

    “十裏平湖霜滿天,寸寸青絲愁華年。”

    我不禁疑惑的睜大了眼睛,表嫂塞給我的那張紙條上寫的正是這句話,這話究竟什麽意思?

    婉兒卻是臉色遽變,拽著我後退幾步,伸手從衣兜抓出一把東西,向前一揚,竟然是白花花的蛆蟲,蛆蟲落在那些小孩子的頭上,後背上,我當下急了,我說:婉兒你幹什麽?別向這些孩子丟蟲子呀!

    說著,我就從地麵上撿起一根幹樹枝,準備幫幾個孩子驅趕蛆蟲。

    誰知,婉兒橫著一擺手喝道:停!

    我一愣,那些孩子的腦袋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扭轉過來,陰慘慘的笑著。那些孩子的麵部血肉模糊,嘴巴裏含著汙血。

    我萬分警惕的看著這幾個孩子,小腿肚子都在打哆嗦。婉兒天生的機敏,睿智,又救了我一命。婉兒搖動手腕的銀鈴,嘴裏呢喃著苗語。那幾個孩子笑容轉為猙獰,尖叫著,“噗通噗通”的跳進河裏。河麵水花飛濺,一圈圈水波蕩漾,幾個孩子消失了。

    我再往橋底看上一眼,又是嚇的一個趔趄,那些打撈屍體的擺渡者,消失了。

    河麵平靜,四下靜謐,潺潺的流水聲聽的人心生恐懼。

    將目光移向遠方,橋的那邊走來一男一女。男子長得相當結實,走在前麵,一隻手搖著鈴鐺,另外一隻手比劃著木劍,念道:“過路的諸位,金錢賠禮,焚香借道,請高抬下貴手。”

    男子身後跟著一個漂亮的女孩,大概是屁股太大了,走路一扭一扭的倒是很好看,女孩將一把紙錢撒下河麵,拿出一撮香點燃,插在了橋上。

    銀錢通鬼,紙錢落水,“嘩啦”的一下,伸出一大片慘白的手臂。手臂浮浮沉沉,爭搶著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