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殺雞取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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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心一橫,我什麽都不管了,躺在床上,眼睛一閉就睡了過去。
陷入危機,又身在陌生的環境中,潛意識就無法進入深度睡眠。
隱約聽到咯吱的一聲,我一個激靈翻身而起,驚出一身冷汗。四下瞅瞅空蕩蕩的,門敞開著。
應該是開門聲。
怪了,這門沒人推自動打開了,這究竟是什麽鬼地方,好詭異。
我看了看門外的陽光,顏色已經不似早晨那般明亮,頗有幾分昏黃,景物也被輪罩的有些暗沉。
矮牆上的狗尾巴草在迎風搖擺。
摸出手機看了一眼,四點五十三分。qq群賣酸奶和做微商的,像加特林似得,消息已經999+。我真的服。
點開幾個同事的qq,都顯示wifi在線,這說明都閑著,我心裏踏實了不少,準備給他們挨個打電話借筆錢。我全身上下兩二百塊錢都不夠,銀行卡也隻剩下一位數,不借點兒錢,我還真就回不去了。
決定後,先給過去的同事老王打了過去,我倆在單位都屬於資料部,平時接觸比較多,他結婚的時候,我還隨一千多彩禮呢。
“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
鈴聲隻響了兩聲,老王的電話就通了,我心中一喜,這常年跑業務的,都會養成這麽個習慣,電話秒接。
“喂,小沐啊!怎麽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離職後都半年沒信兒了,怎麽樣?在哪高就?”
我歎了口氣,說:“別提了,一直都沒找到像樣工作。”
“沒工作呀?”老王說話的音調一下子就變了。
我說:“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手頭有點兒緊。”
“哦,這樣啊!來了個客戶,我去接待一下,回聊,回聊哈。”
我正想說等等,有事兒找你,嘟嘟的兩聲,電話被掛斷了。
我一臉的懵逼,愣住了,有時候人生就是這樣,你把人家當朋友,人家卻把你當羔羊,笑臉相迎,不過是為了占你的便宜。
歎了口氣,我又陸續給自認為關係不錯的幾個同事同事打電話借錢,可是,嗬嗬了。每個人的說辭都不一樣,中心思想卻沒有區別,就倆字兒:沒錢。
我陷入了沉思,按理說平時關係都不錯,我對他們也都挺過的去的,現在我有困難了,這一個個的都是怎麽了?
是這個世界太冷漠了,還是我做人太失敗了?
心中的愁緒就如決堤之海一般波濤洶湧,我徹底迷茫了。
坐在床上,我心底泛起了絲絲的絕望,我的家人都是烏蒙山腳下的農民,別說父母了,記得上大學的時候,有一次我急著用錢,嫂子竟然把錢卷在布子裏,用信封給我郵了過去,真是把我雷的不行不行的,雖然社會已經進入信息時代,可是他們這些烏蒙山土生土長的農民,還沒有跟上時代的步伐,依舊閉塞,別說支付寶、微信這些東西了,就連atm機都沒聽說過,更別說操作了。
畢業就等於失業,大學剛畢業那陣我四處碰壁,給家裏通電話,哥在那邊說,不行就回來,城裏有啥好的,回家守著青山綠水,一家人無欲無求,生活也挺幸福。
那一刻,我的眼眶濕潤了,我發誓,我一定要回去,但不是現在這份德行回去,而是要混出個人樣來,風風光光的衣錦還鄉。
對,大學!
同事靠不住,那同學呢?
重病亂投醫,情急之下我撥通了大學死黨李晨的電話,心想,再借不到就他娘的不借了。
嘟嘟的,鈴聲響了很久也沒人接,我的心一沉,有些失望,幹脆掛了。
誰知沒一會兒,李晨打回來了,蹭的一下,希望的小火苗竄了上來,我接了電話。
“臥槽,你小子是死了嗎?畢業後一點兒消息沒有,都三年了,年前同學聚會你也沒去,對了,還記得那陣兒對你有意思,最後傍上大款那薇薇嗎?被人家甩了,聚會的時候沒看到你,挺失望的,這人呐,還得靠自己。”電話那頭李晨嚷嚷了一大堆,聲音還挺嘈,像是在公共場合。
是啊!人還得是靠自己。若不是走投無路,我也用不著拉下老臉借錢。
“好了兄弟,先不說這些,這次,是有事兒找你幫忙。”鼓足勇氣,我說出了令自己羞愧難當的話。
“靠,平時不聯係,有事兒才聯係。”電話那邊李晨的聲音變得不和善起來。
我心頭一顫,沉默了下來,準備掛斷電話。
“哎,哎,說話呀,開玩笑呢,怎麽玩不起了,說吧,什麽事兒,隻要不借錢。”電話那邊李晨笑著說。
我歎了口氣,感覺渾身沒了一點力氣,說:“算了,沒事兒了,掛了。”
“掛你妹掛,討吃貨,說,多少錢!”電話那邊李晨急得聲音都變了調。
我遲疑了一下說:“五千,我需要去趟哈爾濱,現在身上幾乎身無分文。”
“別五千了,老子給你湊一萬,啥時候有了再還,算是存你那兒了,把支付寶號發過來,我在外麵跑保險呢,一會兒就給你轉賬,一時半會兒我也拿不出那麽多錢,先給你打四千,另外六千陸續再給你打,媽的,都畢業三年了,還借錢,我等著你出人頭地,還錢的時候狠狠地把錢摔我臉上。好了,先不說了,忙起來了。”
我的心都在滴血,含著淚說好,掛斷了電話。
心底泛起酥酥麻麻的感覺,遍布全身,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才是兄弟,平時不用聯係,說話罵罵咧咧的,不講究方式,可當你需要幫助的時候,他會毫不猶豫的站出來。
相比那些發下山盟海誓,每天對著你笑的人,出了事兒,全都靠後了。
借到錢,心裏踏實了不少。
我心裏萌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我準備趁春花不注意,趕夜去村頭的墳地會會那個女鬼,既然人信不過,不如信鬼。
或許鬼並沒有人這麽狡猾呢?
隻是,春花哪裏去了呢?
在她沒出現之前,我還不能貿然行動,以免打草驚蛇。
就在我蹙眉思索的時候,外麵傳來了腳步聲。我趕忙躺下,假裝睡著,眼睛押開一條縫兒,偷偷的瞄著門外。
是春花回來了,她急急忙忙的,懷你還揣著一個東西,離的很遠,我看不太真切。
春花身後還跟著一個小夥子,時不時的回頭張望,
一副擔心有人跟來的樣子,他們沒進屋,跑到偏房,不知道幹什麽去了。
我躡手躡腳的起床,走到門口偷聽,嚇出的心差點從嗓子眼兒蹦出去。
“快點兒磨,一會兒醒了。”
“春花姐,我怕,要是讓秀秀知道我見了紅,會不和我好的。”
“沒用的東西,你不說,姐不說,誰能知道?虧你還是個大老爺們兒呢。”
我靠,這是要殺我嗎?嚇的腿一軟磕了下門框。
“誰?”小夥冷喝一聲。
我打了個冷顫,順手撿起春花晾衣服的棍子,跑到床上,蓋好被子,假裝睡著了。雙手緊緊的攢著那根棍子,神經緊繃起來,如果他們真提著刀進來,出其不意,我先掄他們幾棍子。
喵~!
恰在此時傳來一聲貓叫,一隻夜貓刺溜的一下,從門前跑了過去。我鬆了口氣。
“就一隻貓,看把你嚇得。”
“春……春花姐,你真是難為我。”
“算了算了,我自己來吧,一會兒真醒了。”
我靠,來真的,想要我的命,沒有那麽容易,看我一棒子打不死你的。
忽的,傳來一聲雞叫,之後便是翅膀胡亂撲騰的聲音,那小夥子驚叫,春花也手忙腳亂的大罵。
我的額頭、手心滲出了冷汗,心說,這尼瑪究竟是弄啥了?
過了一會兒,聲音消失,徹底安靜了下來,那小夥子說話了:“春花姐,我……我先走了啊!血肉模糊的,害怕。”
“滾滾滾,趕緊滾,弄得老娘渾身是血。”
這就走了?臥槽,理解錯了,原來是在殺雞。
急忙把棍子輕輕放地上,假裝睡覺。
過了一會兒,春花提著一隻蛻了毛的雞進了屋,她把雞放在盆子裏,拿了印著紅花的鐵質洗臉盆兒,盛了一瓢水洗手,瞥了我一眼說:“行了,別裝了,我知道你醒了,太敏感了吧,姐說了送你出去,怎麽可能害你?拿根棒子還想打死我啊?”
我去,被發現了。也就沒必要裝了。
我一個咕嚕坐起來,看著春花,尷尬的笑著,撓了撓腦袋。
春花洗完手,拿毛巾擦手,說:“好了,起床吧,還有要緊事辦,今兒晚上可是重頭戲,我去換件兒衣服,稍後出發。”
說罷,春花去了另外一間屋子。我皺著眉頭,心頭滋生了一股不祥的預感,平靜過後,必然是暴風雨的洗禮。
待我穿上衣服,洗了把臉,春花回來了,她換了身黑色繡花的苗服,還帶著帽子,看起來少了些土氣,多了些端莊和神秘。
苗服都穿上了,看來今天是個不同尋常的日子。
春花目光複雜的看著我,說:“或許今天過後,就是永別。”
我心頭一緊,忙問:“不是說三天後死門才歸位嗎?”
春花嘴角上揚,詭異且無奈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