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愛與恨

    室內仍舊一片狼藉，鍾陽和烏瑤的臉色依然蒼白，但氣色勉強恢複了些。

    烏瑤整理了下儀姿，她問道，“鍾陽，雖然現在說有些晚了，不過你真的不去追嘛！”

    追？”鍾陽不解，“追誰？”

    從清銳啊！”烏瑤笑道，“你說我不懂感情，但至少我能看出來，她是真的喜歡你的。”

    是嘛！”鍾陽麵露疑惑。

    嗯。”烏瑤肯定，“難道你想否認，想自欺欺人嘛！”

    鍾陽並不能否認這種說法，盡管這種感情是很莫名其妙，而且從他嘴中說出來更加不恰當。

    其實縱觀此生，真正喜歡他的女孩說白了隻有從清銳一人罷了。或許鍾陽和夏霖的關係更偏向男女的方麵，但實際上夏霖是不會真正喜歡上他的。她是一個很聰明的女孩子，她必須要繼承家中的基業，兒女情長本就是奢侈，猶如夏先生當初說過的話。

    不會追的。”鍾陽否定道，“我和從清銳的相識本來就是錯誤的，從一開始就是莫名其妙，到了後來仍舊是莫名其妙，繼續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

    烏瑤好奇地看著他。

    或許她並不是喜歡我，而是喜歡我給她的人生帶來的改變。”鍾陽用難以肯定的話語道，“感情這種東西，本就難以捉摸，我也不可能摸清一切的條理。”

    繼續下去並不好嘛！”烏瑤似乎是想學習，填補自己人生中的空缺。

    是啊！”鍾陽認真道，往往這個時候，總是看不出他所蘊含的感性，“我並不喜歡她，繼續遷就下去，將來誰也不會獲得幸福。何況，如果選擇了她一人的話，就要舍棄千萬人，那種如山般的責任，我推不掉。”

    鍾陽，你挺自以為是的，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滿嘴謊話呢！”烏瑤笑了笑道。

    鍾陽啞然失笑，自己真的是滿嘴謊話嘛，當初和安嫣吃飯的時候，跟她說的話，似乎也被她當成了玩笑。

    可這是事實啊！

    無法辯駁的事實！

    鍾陽迫切的希望，這些糾紛能早些結束，就如同自己和烏瑤所產生的，莫名其妙，本不應該產生的無趣糾紛一般。

    從清銳也一樣，他和從清銳，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啊！

    鍾陽！”烏瑤看向他。

    嗯？”

    我第一次發現，你挺有男人魅力的。”烏瑤淺淺一笑，這時候她的表情和平時的校花同學不一樣，臉上透著自信和強大，這是黑王才會顯露的表情。

    謝謝誇獎。”鍾陽回道。

    雖然我們的恩怨事了，不過以後有機會的話，我倒是想找你切磋切磋，怎麽樣？”烏瑤詢問道。

    可以。”鍾陽點頭。

    烏瑤將散落在地上、破損的鬥篷收起，深深看了鍾陽一眼，這便轉身離去。

    ……

    這天剩餘的時間，從清銳不知道是怎麽樣渡過的，她隻感覺到混混僵僵，突然就回到了家中。

    她臉上的淚漬已經幹枯，但母親仍舊發現了她大哭過一場的跡象。

    從清銳再也忍不住，她臉上的淚水奪眶而去，撲到了媽媽的懷中拚命傾訴著。

    我隻是……隻是想要贏一次，隻是想要贏一次而已。因為，隻要我能贏他一次的話，就能回到從前了，就不必每天都煩躁苦惱了，也不會總感到那種揪心般的痛疼了。”

    母親隻是拍著她的背，麵露不忍之色。

    一次，僅僅是一次就夠了，我什麽都不求，隻希望這一次。”從清銳嚎啕大哭，“之所以能寫出那篇完美到無可挑剔的作文，也是因為他給我帶來的人生觸動。”

    媽！”從清銳抬起頭。

    嗯？”

    這一次，我會將一切都給了結到，我一定會將勝利拿回來的。”從清銳眼淚止住，臉上冒出決然之色。

    這些話，讓母親感觸萬千，她在大學時代，曾經的教授十分風流，除了不對自己的學生下手外，身邊的女人一圈圈輪換。

    教授的某句話，依然讓她記憶猶新——

    當一個女人想要贏一個男人的時候，哪怕隻有一次，那她也已經輸了。因為，她或許能夠贏了這一次，但卻會輸掉自己的一生。

    ……

    第二天下午時間，鍾陽的工作室，從清銳推門進入，神色已恢複成原先那副清冷的模樣，她眼神的恨意不加以掩飾，將手中的試卷遞給了鍾陽。

    鍾陽接過試卷，從清銳開口道，“這次考試，我拿到了150分，是王老師批卷的。鍾陽，如果你不全力以赴的話，是贏不了我的。”

    我知道。”鍾陽拿過黑色中性筆，開始在試卷上書寫著，從清銳看他的眼神，他依然是以敷衍為主的態度。

    從清銳心中生出一股怒氣，“昨天的時候，我隻是不想打擾你們才離開的，你千萬不要多想。”

    打擾誰？”鍾陽皺眉，“你是說烏瑤，還是黑之王？”

    黑……之王？”從清銳好歹也是學校中的一員，自然是知道黑之王的，但是鍾陽莫名其妙的話她難以理解。

    昨天黑之王跑過來和我打了一架，弄的室內一片狼藉，我將她的鬥篷給撕開，真身便是烏瑤。”鍾陽毫不猶豫出賣掉了烏瑤。

    怎麽……可能？”從清銳不敢相信。

    怎麽不可能！”鍾陽理所當然，“烏瑤接觸我，本來就另有目的，你覺得對於我這種人，天上會掉下餡餅嘛？”

    不會。”從清銳回答的比誰都快。

    鍾陽並不喜歡將話藏著捏著，他本就不是那種喜歡為他人付出的人。不管大家是什麽關係，有誤會，解釋下就好。至少，在結束一切的時候，心中能夠坦然，不必留有遺憾。

    氣氛沉默了很久，從清銳抬起頭，這是最終的決戰，她的對手正在書寫著試卷，稍有不慎，就會被自己殺的丟盔棄甲。

    鍾陽，你會全力以赴嘛？”

    我不會放水。”

    從清銳是知道不會放水的意思的，即便不知道，再過一個小時，她也應該知道了。

    她開口道，“如果你不全力以赴的話……”

    你之前已經說過一次了。”鍾陽打斷她的話。

    我隻是不想勝之不武。”從清銳倔強的反駁。

    能贏不放水的我，證明你的語文成績在本縣，甚至是本市中，都無人可比肩了。”鍾陽淡淡說道，“如果你能贏，不是勝之不武，已經足夠自傲了。”

    從清銳說不出話來，她在心中拚命的呐喊，是啊，自己一直想要贏了他，就這一次，這一次一定能夠贏的。

    為什麽，還要讓他全力以赴呢！

    就差最後一步了。

    隻差這一步，自己就可以回到從前了。

    一個小時的時間，從未有過如此的漫長，直至從清銳將鍾陽的試卷拿到手中。

    她檢查了選擇題和問答題，一如既往的正確，然後是這一篇以‘青春’為題目的作文。

    從清銳將這篇作文讀了三遍，然後閉上了眼睛，“鍾陽，你輸了。”

    你又不是王老師，你怎麽能下最後的定論呢！”鍾陽反駁，但語氣並沒有不服輸的意思。

    我能下定論的，因為我的進步就是有如此之大。”從清銳肯定道，“我的那篇作文，近乎找不出一絲缺陷，而你的作文，最多隻能拿59分，隻要將我的作文給你看，你就明白了。”

    批卷的不是你。”鍾陽道。

    是啊，批卷的不是我，決定勝負的……”從清銳鄭重的將試卷放在茶幾上，她靠在沙發上，倦縮著身體，麵容上是深深的疲倦，兩眼閉上，呼吸平穩，竟然就這麽睡著了過去。

    鍾陽沒有叫醒她，在這種氣氛下，鍾陽也沒辦法繼續寫作。所以他和上次一樣，從櫃子裏拿出毛毯，蓋在了從清銳的身上，然後他準備離開工作室，出去逛一逛。

    隻是在蓋毛毯的時候，鍾陽是看到的，從清銳的眼睫毛，就這麽動了一下、很小很小的幅度。

    鍾陽什麽也沒有說，將毛毯蓋好之後，便推開門離開。

    夕陽之下，落日籠罩而出的光輝，照射在從清銳的臉頰上，很半晌她都沒有睜開眼睛，好似就這麽熟睡了過去，直至天荒地久，直至海枯石爛。

    這就是他給自己的抉擇啊！

    從清銳突然這麽想到。

    那麽，另外一個抉擇呢？

    自己猶如白雪公主，在這夕陽日落之下的窗內，紅嫩的嘴唇等待著王子的親吻。

    這一個吻，足以泯滅仇恨！

    這一個吻，足以回心轉意！

    這一個吻，足以改變一切！

    從清銳坐起身來，將茶幾上的試卷給收好，不需要評分，也沒有理由去評分了。

    不需要道歉，那本就是沒有意義的事情。

    至此，一切便這麽結束吧！

    評分的不是她，但是……決定勝負的，卻是她啊！

    鍾陽……”從清銳留下的最後一句話，“我會考上北.京大學，如果以後我們還能再相見的話，我會找你償還，曾經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