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背叛與懲罰(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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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輕緩,有些沙沙的,撩得尤金教授耳朵發癢。
尤金教授看著滿眼真誠的方楊楊,忽然間就冷下了臉。
也正是這份冷淡,才讓方楊楊忽然放鬆下來,她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這種話說出來,好像是在跟上司**。
“尤金先生,您太客氣了。”方楊楊莞爾一笑,眉眼彎彎,聲音也很好聽,“我知道您是好意,可我也不能因為您的好修養和好脾氣就得寸進尺,借機會賴著您和埃文娜不放。喝咖啡就不用了,我隻希望能夠安安穩穩的呆在考古隊,畢竟我在考古方麵已經花費了將近十年的時光,雖然能力一般,但我覺得,隻要能將每件事情認認真真的做好,發揮出最大的能力,就算將來不一定會有很好的成就,我也會因此而覺得安心、滿足。”
說完,方楊楊低著頭,專心致誌的對付盤子裏的煎雞蛋。不知尤金教授能不能聽懂她的懇求,她隻不過是無辜卷入爭鬥的小魚小蝦,無心爭鬥,隻想認真的工作,好好生活。
“我決定留下來為水田秀之舉行一場祭奠儀式。”
方楊楊手一頓,強撐著笑意抬頭,她當然知道這絕不是尤金教授留下來的真正理由,但她仍要說:“我代水田君謝謝您。”
顯而易見,水田秀之的重要程度,還不足以影響尤金教授的行程。
“餐廳裏還有其他空座,但你卻直接來我這邊,為什麽?”
方楊楊幹笑,尤金教授這是明知故問,她隻能半真半假的說,“一點點小心機,為了跟老板搞好關係!大家都不敢跟您說話,隻有我敢,這不是很好的機會嗎?昨天您已經知道了我的名字,今天我坐在這裏再次加深一下印象,以後您在一堆人的名字裏看到方楊楊這幾個字時,就會自動浮現出我的臉。”
尤金教授哈哈大笑,“你很特別,想忘記都難。”
方楊楊腹誹:這可不是什麽好事。
忽然,尤金教授拔高了音量:“我還是要感謝你救了埃文娜一命,從現在起,你就是我們尤金家族的朋友。在考古隊,如果你有什麽不適應的地方,就告訴霍恩。霍恩不能解決的,你再來找我。”他頓了頓,抬起頭掃視了一圈,鄭而重之的說:“如果埃文娜再敢欺負你,也一定要告訴我,我能幫你修理她。”
這不正是她期待的效果嗎?為什麽此刻的她隻想挖個洞自己鑽進去。
她隻想讓大家知道,尤金教授對她沒有敵意,埃文娜不可能因為有人跟她說句話,就將人從考古隊開除。
可是,尤金教授忽然這麽護著她,別人會想歪的。
就在方楊楊尷尬得不知如何是好之時,修斯來找尤金教授,好像很緊急的樣子,尤金教授說了聲“失陪”就起身離開。
尤金教授一走,這些人全部都圍了過來,之前排斥她的人,現在居然也變得很友善。
再次成為了八卦新聞的女主角,方楊楊歎氣,她還不如被人排斥冷落呢。
如她所料,果然有人想歪了,克麗絲緹娜笑嘻嘻的說,“方楊楊,我怎麽覺得尤金教授好像有點喜歡你。”
此話一出,眾人嘩然。
方楊楊索性破罐子破摔,接受了事實,反正她一直是考古隊桃色新聞的女主角。從前是她和水田秀之,接著是她和霍恩,現在這些人連尤金教授都敢八卦。
忽然,方楊楊感覺背脊一涼,她抬頭一看,隻見埃文娜的侍女瑪爾塔站在門口看著她,眼神裏好似藏著飛刀。
祭奠儀式是在聖羅莎舉行的,這裏離考古隊的駐紮地隻有三十多公裏。
方楊楊對瑪雅文化愛得深沉,諸多瑪雅舊城中,她最愛科潘。因此,她對聖羅莎也格外偏愛,這座充滿了曆史的城市裏,最讓人記憶深刻的除了城市西北處的瑪雅遺址,還有各種美麗的鸚鵡。
水田秀之的母親住在聖羅莎城西邊一座沒有門牌號的舊房子。
如今的聖羅莎已經是個繁華的商業商業旅遊城市,在這個城市,已經很難找到一處破舊的房子。然而水田夫人所住的舊房子,屬於當地居民的舊宅區,這還是方楊楊是第一次來。
這座年代久遠的房子,大門破得好像輕輕一推,就會哐當一聲倒在地上碎成無數塊木板,方楊楊看了好久,才發現這是從別人家卸下來的舊門頁,門頁下方精雕薔薇圖案被鋸子割斷,一朵薔薇花隻剩下三分之二。
方楊楊隻是輕輕的叩了叩門,便有熱情的當地居民進來開門。
水田夫人穿著黑色的和服,頭上別著一支白色薔薇,坐在院子裏的太陽底下發呆。
“夫人。”她站在門口輕聲呼喚,水田夫人一回頭,恍然間回憶起兒子第一次將方楊楊帶到她麵前的光景,往事一幕幕,猶如昨日一般清晰。
水田夫人仿佛看見兒子就站在方楊楊身邊,她急忙忙走過去,卻發現門口站著的隻有方楊楊一個人,原來是她又糊塗了。
“中午的太陽最烈,您在外麵坐著,很容易中暑。”說話間,方楊楊扶著水田夫人走進房子裏,盡管在烈日下暴曬多時,水田夫人的手依舊冰涼,方楊楊鼻子一酸,“您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方楊楊實在不知該如何安慰一個失去兒子的母親,水田秀之死後,她也難過了很久。她真的無法想象,水田夫人這些日子究竟是怎麽撐過來的。
水田夫人一直沉默,方楊楊靜坐了片刻後,喃喃的說:“這半個月,我一直沒有來看您,就是怕您看到我之後會更傷心。沒看到您之前,我總是安慰自己,水田君隻是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他終會回來的。我以為不看到您,我就能欺騙自己,他還活在這個世上。”
“唉”水田夫人長歎一聲,終於抬眼看她,“這也是我不敢跟你說話的緣故。”
方楊楊說的這些,水田夫人尤其感同身受。她們兩個都在欺騙自己,以為可以緩解傷痛,但誰都知道這有多荒唐。
“水田君絕非死於自殺,他是被人殺死的。”方楊楊認為水田夫人有權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