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節 推心置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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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慕林見小林子給了自己一拳,心裏不免一陣苦笑:“這叫什麽好運呀,簡直是衝狗屎運。要不是家裏有個好哥哥,自己現在都快成落毛的公雞了。這叫兔子跟著月亮走,借了好人的光了!”李慕林自嘲地說。

    入伍當兵,並不是自己的本意,可他一想到自己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去,他就情不自禁地皺起了眉頭。他不想再提那些很不開心的事情。他現在已經沒有鬥誌去找誰拚命,就算是有人千萬次地對不起他,他也恨不起來了。

    人總是要長大的,不吃一塹,不長一智,他也總是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他現在已經真刀真槍的領教過世俗的險惡了。他平靜地站在街頭,兩隻眼睛,迷茫地望著城市裏麵四通八達的路麵,心裏又是一陣無限的悲涼。

    “李慕林,這麽長時間在學校裏沒見著你影兒,你整天都躲在家裏都做些了什麽?”小林子的問話,雖然沒有什麽頭緒,卻都令李慕林感慨萬千。自己都已經把自己混回家了,現在就是有天大的本事,就算是能做什麽,也沒人待見。

    終究自己也不是讀書的料,要不是整天在外麵惹是生非,也不致於躲在家裏麵壁思過,現在仔細想想,實在可恨之極。

    “像我這樣的人,每天待在家裏除了吃喝拉撒外,既不能給家裏爭光,也不能為校添彩,我不到部隊裏麵去當兵,鍛煉幾年,還能做什麽?”看來,慕李林的內心還不夠強大,別看他每天都耀武揚威的,更多的時學候,他的內心還是挺自卑的。

    “不要那麽悲觀嗎?你現在過得不是挺好嗎?走吧,你這麽大個人物,見你一麵真是不太容易,要不,咱倆找個地方坐坐?”小林子見大街上人來人往的,很不方便,就和李慕林一起來到一個安靜的小餐館裏麵,坐了下來。

    他們來到餐廳裏,小林子一擺手,叫來了一個女服務員,他在菜單上點了幾盤小菜,特意要了兩瓶啤酒。服務員拿來兩個酒杯,一人一個,她啟開酒瓶,分別在杯子裏麵斟滿酒後,兩個大男生麵對麵地聊了起來。

    “我算服了你了,你在家裏還真能沉得住氣呀?這些日子,學校裏麵都把你傳神了,好聽的,不好聽的,說什麽的都有,要不是我親眼所見,我們都還以為你發展到聯合國去當外交官了呢!”小林子的一陣打趣,又使李慕林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我要是真去了聯合國當外交官,地球上恐怕都剩異類了,誰敢讓我統治啊。你呀,就別寒磣哥們了,我知道自己這人,就是屬伍子胥的,走一處敗一處,跟哪路神仙都混不到一塊兒,在家裏沒事兒的時候,腦袋上麵都能撞出大包來。所以說,人要是到了倒黴的時候,喝口涼水都塞牙!去部隊當兵,還能練練陽剛之氣,以後遇見鬼了怪了的,好能正當防衛。”

    這或許是李慕林的真心話。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他也沒想到,他今天居然能因為一個下三濫的女生混得這麽慘。這能怪誰呢?說到底還不是自己執迷不悟,買了一張賊票,上了王思佳的賊船,暗氣暗憋地打牙往肚子裏咽啊。

    王思佳是誰呀,那是窗戶外麵吹喇叭,名聲在外的潮女,她的胃口那麽大,就他李慕林那幾斤幾兩,怎麽能喂飽這個女生旺盛的貪欲呢。可是有錢難買後悔藥,錯就錯了,想開點,總不能像蝸牛一樣,整天背著包袱活著吧。

    “好,我就喜歡你這爽快的個性。來,為告別過去幹杯!”聽了李慕林的一席話,小林子舉起酒杯,恰到好處地配合了一句。兩個人同時舉起酒杯,揚起脖子,一飲而盡。

    一杯酒下肚以後,他們的話題變得含蓄起來。在酒精的催化下,李慕林開始打聽起胡冬雪來。

    “在我們的那個班裏,我最佩服的女生就是胡冬雪。她這個女生哪裏都好,就是眼眶子太高,誰都靠不到近前。”李慕林說出的這些話,也是小林子想要說的,他們真是英雄所見略同。

    “她何止是靠不到近前啊!我跟她交往的時間很長,但是總是琢磨不透她的心思。你說她傲吧,她還不傲,你說她瞧不起人吧。她還不是那種人。感覺我們之間永遠也走不到一條路上。可能是夏蟲不可語冰,井蛙不可語海吧。她這個人個性很強,總是拒人千裏之外,這跟她本身的遭遇有很大的關係。不過,她還是很善良的,比起王思佳來,可是強過百倍。”小林子的話,說得李慕林連連點頭。

    “嗯,這個女孩兒的人品確實不錯,那天晚上,我在遊戲廳被人打成那樣,要不是她出手相救,我這條小命恐怕就撂倒大街上凍僵啦。說到底,她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總不能忘恩負義。

    在入伍之前,如果要是有時間的話,我想親自到學校去看看她。沒別的想法,我就是想當麵感謝她的救命之恩。估計她不過讓我下不來台階吧?”李慕林說完,把酒杯一舉,一杯啤酒又咕嚕咕嚕地咽了下去。他覺得自己咽的是一杯苦水。

    “你要是這樣做的話,就對了,我大力支持你。你當時都快休克了,什麽都不知道。你挨打那天,她在醫院裏麵,被人難為得像個孫子一樣,求爺爺,告奶奶,最後給人下跪了都沒好使。實在沒招了,她也從醫院裏跑到石頭媽那裏借了錢,你才撿了一條小命。為這事兒,我還和她大吵一架。”言多語實,小林子喝完酒後,便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

    小林子知道胡冬雪沒跟他說過這些事情,也沒有機會說這些事情,今天正好借著酒勁,他就如實地把那天醫院裏發生的事情的來朧去脈,跟李慕林說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小林子這樣做,其實也不是替胡冬雪朝李慕林要人情。他就是想證實一樣,胡冬雪並非冷血動物。她在醫院裏平白無故地遭的那些白眼,總不能留下什麽心理陰影吧。

    李慕林聽了,先是驚異,隨後便是萬分感動。他的兩隻手握緊拳頭,心情複雜地把拳頭,重重地壓在桌子上,低著頭,眼淚噙滿了感激的淚水。

    “胡冬雪這個女孩子確實不錯,可惜,我們都不在一條線上。她現在過得還好吧?”李慕林低著頭問起了對他敬而遠之的胡冬雪的情況。

    “她現在挺好的。以前她和王思佳住一個寢室,王思佳老找她的小腳不說,經常被她欺負得不敢回寢室。現在好了,她和曆史老師住在一起,曆史老師就像對自己的妹妹一樣照顧她,也算是好人有好報了!”小林子說著,又給李慕林倒了一杯酒。

    他借著酒勁,接著又說了一句:“我就納了悶了,那個王思佳哪裏好,你怎麽就願意跟這種人攪在一起,你說你累不累呀?”小林子說的是心裏話,如果王思佳還算得上是個人的話,他也不至於背後說她的八卦。腳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她要是人品好的話,就不會讓同學們滿天飛唾沫星子了。

    “你以為我願意搭理她呀,要是沒有她,我今天怎麽會混成這樣呢?哎,都怪我認人不淑呀!別說了,都怪我眼瞎,交了一個白眼狼!”說完,李慕林舉起酒杯,又一口喝下。他倆在小酒館裏,喝了很多酒,直到很晚,兩個人才迷迷糊糊地從裏麵走了出來。

    外麵的風很冷,一股一股地吹來,全都狠狠地打在臉上,李慕林的酒意立刻清醒了一半,他眯起眼睛,喉嚨裏麵一陣發癢,他雙手捂著嘴巴,站在街邊開始嘔吐起來。酒這種東西,裝在壇子裏麵,像水波瀾不驚。裝在肚子裏麵,就會翻江倒海,跟吞了孫悟空的毫毛一樣,在肚子裏麵胡亂折騰。

    再經冷風的推波助瀾,李慕林一張嘴,“哇”的一聲,他吃進肚子裏麵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隻在腸胃裏麵做了惡性的循環後,全都傾瀉而出。連肚子裏麵陳年積累的五味雜陳,都一並奔出喉嚨。

    在這個滴水成冰的天氣了,他吐完之後,嘴角上立刻掛上了一層細小的冰碴。小林子雖然不勝酒力,但是他沒有喝那麽多,他見李慕林喝了那麽多酒,走起路來,左搖右擺的,特別擔心他回不了家,就打了一輛出租車,把他帶回學校,踉踉蹌蹌地進了他和班主任老師的寢室。

    這下可好,小林子驗兵非但沒過關,還領回一個喝醉了的李慕林。他回到學校後,就把李慕林帶到他和班主任老師的寢室裏,小林子把他平放在床上,又給他洗了一條熱毛巾,蓋在額頭上,就匆匆下樓,出了校門後,匆匆地去了學校附近的超市,她打算給他買瓶蘋果醋回來,等他再折騰的時候,好幫他解酒。

    下班的時候,班主任老師從外麵走進了樓道,他回到寢室一看,看見床上躺著一個大活人。他走到近前仔細一看,原來是李慕林正躺在床上,他心裏很是納悶。“這個小林子一整天不去上課,也不知道他跑到校外沒事兒瞎折騰什麽,他這是從哪裏把李慕林弄了回來,這是要幹嘛呀?”班主任老師走到近前一聞,李慕林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難聞的酒味兒,他急忙捂住了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