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節 沒齒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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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病啊!沒事兒老盯著我幹嘛?我又不是你的冤家對頭?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安的是什麽心啊!”麵對王思佳這般無理的挑釁,胡冬雪先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隨後即是義憤填膺。她實在是受夠了,心裏暗說:“這個不要臉的女生,她到底什麽意思啊?平時見頭打頭,見尾打尾,不願意搭理她,她還蹬鼻子上臉了呢!我怎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把他得罪這麽苦啊?”胡冬雪從小到大,還沒有被欺負成這樣,今天她確實氣憤至極。
她猛地回過頭來,不容分說,就在王思佳的臉上抓了一道血跡,她再也不能容忍王思佳對自己的無理取鬧。人的忍耐力常常是有限的,當忍到一定的程度,就會爆發出強烈的反抗。
以前,在宿舍裏,胡冬雪不停地退步忍讓,目的是讓王思佳明白自己不跟她一般見識。可是,王思佳呢,就像一條惡狼一樣步步緊逼,直到胡冬雪逼到死胡同裏忍無可忍時,她也隻能用出手還擊的辦法,來保護自己。胡冬雪終於明白了一個真理:過度的忍讓,隻能讓自己陷入更加被動的境地。她一個巴掌打了過去,王思佳急忙用胳臂護住臉部,擋住了她下落的手掌。
“我告訴你王思佳,別以為我不敢打你,如果你再欺負我的話,我就讓你的腦袋萬朵桃花開!”胡冬雪覺得自己已經做到了仁至義盡。既然王思佳這麽得寸進尺,她不得不以牙還牙了。看來,她倆之間的戰爭,如果不用暴力的辦法解決,王思佳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胡冬雪死死地揪著她的頭發,把她摁在地上不放。因為用力過猛,她差點兒將王思佳的的頭皮,給她生生地拔了下來。王思佳疼得滿地打滾直叫,這殺豬般的哭喊聲,引來了很多同學饒有興趣地圍觀,卻沒有一個人前來勸架。王思佳平時跋扈慣了,在眾目睽睽之下,她難免會有今天的下場。胡冬雪太生氣了,她舉起拳頭就打在了王思佳的後背上。
胡冬雪厲聲地問道:“王思佳,你這人真是欺人太甚了!我處處讓著你,處處躲著你,你還跟我來這手。你以為我怕你呀!這一大清早啊,你竟敢偷著下手打我,真不是個東西!你今天要是不給我說清楚,我就把你的腦袋變成禿瓢,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欺負我。”胡冬雪說著,在她的頭頂上劃了幾下,王思佳的頭向後仰著,她隻好咧著嘴,臉色憋得通紅,氣急敗壞地掙紮著。
胡冬雪見她一聲不吭,隻顧反抗,又生氣地往後拽了一下,恰好曆史老師走了過來,她看見胡冬雪和王思佳打在了一起,就喊住了胡冬雪:“胡冬雪,你這是幹什麽呢?你趕緊把手鬆開,一個女生在操場上打架,你也不怕同學們笑話你?這都什麽時候了,再不去餐廳吃飯,一會兒就上早課了!同學之間有什麽解決不了的問題,非得到操場上出醜,是不是日子過得太閑了沒累著,趕緊去餐廳吃飯去!”
胡冬雪聽了曆史老師的話,慢慢地鬆開了手,王思佳趁機鑽出了人群,逃走了。胡冬雪見王思佳走了,氣得直跺腳。要不是有曆史老師在場,她一定讓王思佳當著眾人的麵,給她賠禮道歉……
以後,王思佳再看見她時,把頭扭過去,她的目光卻充滿了一股股的煞氣。
時間過得真快,很多事情還沒來得及做,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為了給自己一個滿意的交代,胡冬雪提前進入了緊張的複習狀態。石頭媽怕她吃不好飯,每天中都要讓石頭去班裏找她去樓上吃飯。在石頭媽的照顧下,容光煥發的胡冬雪成績越來越好。
那天中午,胡冬雪照常跟石頭去出租屋裏去吃午飯。他們走出校門時,學校外麵依然站滿了學生家長,這些斯文的家長們,都特別強勢地圍在學校門口接學生。他們習以為常地擁堵校門的行為,實在令人頭疼。高中的學生,行動上基本上都能自理。也不知道這龐大的陣容因何而起。隻要校門一開,他們就像搶孩子一樣,魯莽,粗野,毫不講理地從四麵湧來,然後瘋狂的一陣亂喊,生怕別人不知道,以為,這個世界上,就他們自己養過孩子似的,一點兒也不給城裏人留點兒薄麵。他們不僅僅是幹擾了學校的文明秩序,也給來往行駛的車輛帶來了極大的不便。
胡冬雪和石頭從校門裏出來時,幾乎是擠出人群。兩個人一前一後,像穿越障礙物一般,好不容易地從人堆兒裏擠了出來。他倆隻顧往前走,誰也沒往身後看。胡冬雪剛走不遠,就聽見身後有人叫她:“胡冬雪!胡冬雪!你等等!”胡冬雪一看,頓時吃了一驚。因為她看見李慕林穿著一身軍裝,站在了她的身後。她稍稍愣了一下,轉而笑了起來:“李慕林,是你呀!你穿成這樣,感覺還挺帥的,你是不是就要走了呀……”胡冬雪指了指他一身的軍裝,微笑著問了一句。太不可思議了,像李慕林這樣的紈絝子弟,也能去部隊當兵,看他穿上軍裝的樣子帥帥的,還真是有點兒與眾不同啊。
“是啊,我爸媽都願意讓我去當兵,省得我整天不學無術,如果再混下去,我就徹底廢了。我們明天起早就走了,今天我就是特意來看看你,謝謝你那天救了我!這個恩情,我永遠都不會忘記!”李慕林誠懇地說。胡冬雪從他那雙晶瑩的目光裏,她不光看到了一個悔過自新的麵孔,還看到了一個陽光的男孩兒,正準備向他的過去揮手告別。她笑了,笑得那麽燦爛。
“謝啥,咱們不都是同學嘛!換了別人,我就不去這麽做了!不過,你現在要是走了,咱們班就沒有大班長了,你真會逃脫責任,關鍵時刻,你就掉鏈子。”胡冬雪微笑著和他開句玩笑。
“掉就掉吧,反正我這車鏈子也不是什麽合格產品,必須返回廠家校正,才能與買主見麵。”原來李慕林是這樣的一個人,以前隻看他一身的毛病,還真沒有發現,這個李慕林說起俏皮話來,一點兒也不遜色小林子。他們兩個活寶要是能湊在一起,說起相聲來,定能笑翻全校。胡冬雪“噗嗤”笑出聲來,這不經意的一聲笑,把她對李慕林以前的種種歧視,立刻一筆勾銷。
石頭低著頭,一直往前走,他往前走了幾步,發現胡冬雪沒在後麵,回頭一看,見她和李慕林說話,就大聲喊了一聲:“冬雪!快點兒啊!”胡冬雪見石頭朝自己招手,急忙對李慕林說:“你快去學校吧,咱們班的陳老師還在教室裏沒走呢!去晚了,他就下班了!”
說完,胡冬雪一路小跑追上了石頭。李慕林被胡冬雪閃在了那裏,他本來是來感謝胡冬雪的,卻被人冷落在學校門口,他望著胡冬雪遠走的背影,失落地歎了一口氣。
李慕林剛要離開,他那幾個跟班的,從校門裏麵跑了出來,立刻將他圍在了當中,他們一陣歡呼雀躍,七嘴八舌地說著,笑著,不一會兒李慕林的身邊站了很多人。他們恨不得把李慕林高高地舉過頭頂,來表示對他的祝賀。李慕林在這群學生當中,眾星捧月一般,笑得非常的從容。
王思佳得知李慕林參軍的消息,從教室裏跑了出來。當她趕到學校門口的時候,李慕林已經帶著他青春的記號,默默地離開了,她什麽都沒看見,氣呼呼地站在那裏發呆。無奈,她又不能去追,隻好垂頭喪氣地站在學校門口,望著路上的來往行人,使勁地跺了跺腳。
人總是要為自己的過錯買單,一旦走錯了路,做錯了事兒,如同元氣大傷,要想恢複原來的樣子,可能連自己原諒自己的機會都沒有。這些,她王思佳比誰都懂。
王思佳悵然地站在門口,她青春的舞台下麵,竟然沒有一個觀眾為她捧場。她想對著天空大聲發泄內心的憤懣,卻沒有一個傾聽者,來欣賞她並不精彩的生活內容。她什麽都爭,卻什麽都沒得到,失落和沮喪,讓她脆弱的情感變得不堪一擊。因為急功近利,她失去的往往要比得到的多得多。
她轉過身來,慢慢走進校園,午後的天空灰茫茫的更加陰暗,像她扭曲的嘴臉,醜極了。她的影子緩緩地掠過操場,像一個陰險的巫師,無須扇風點火,都會遭到人們的鄙夷和嫌棄。
她抬著腦袋,用一雙發火的眼睛與天空怒目而視。她是那麽的霸道,又是那麽的陰險。在胡冬雪看來,她不用張嘴說話,就連地麵上的影子,都直接暴露了她骨子裏麵原本固有的自私本性。
冷風在操場上瞬息而過,王思佳的臉色變得像天空一樣灰暗,她的內心一定有不可救藥的狂虐症,那張本該純真的臉上,居然寫滿了邪惡的表情。她認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沒有錯,所謂的錯都出在別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