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誰在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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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我一頭霧水,南希小聲給我翻譯道,外麵那人在罵大麻子,說年輕人胡說八道,陰陽降頭草世上根本無藥可解。

    一個穿白衣服的中年人從外急步走了進來,步子雖快,但整個人的精氣神看起來就像吸鴉片煙似的無精打采。他瞄了一眼我們四個人,身子一震,表情瞬息萬變,但我還是留意到了,他先是震驚再是有些欣喜之色,隨後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我們跟你素不相識,這種複雜表情又是什麽意思?我有些不解。

    “小姐,這是清邁很有名的崇迪阿讚,這是我費好大力氣請來的。”我這才注意到崇迪後麵還跟著一個穿西裝的人,大約是鳳凰的下屬家丁之類。

    鳳凰沒有客套一個字,隻是鳳眼圓睜的看著崇迪:“你剛說什麽?陰陽降頭草無藥可解?”

    “確實是無藥可解,但好在萬幸令尊中的不是陰陽降頭草!”崇迪走到床前看了幾眼稻草人道。

    我注意到崇迪看稻草人時表情明顯也變了下,這個人看起來城府極深,臉上的表情稍不注意就會捕捉不到,真的轉換極快。

    我看了一眼大麻子,我心說到底你們倆到底誰說的是真的。

    “這四個人是什麽人?請了我崇迪再請別的降頭師?這未免也太不尊重我了吧?”崇迪指著我們問鳳凰。

    崇迪還相當霸道,解降跟做生意似的,必須要獨家壟斷經營才行。

    有本事的人一般架子大脾氣也大,崇迪一來這氣場明顯跟大麻子不一樣,連我都覺得崇迪可能是真有點本事。

    “沒有,不是我請來的,是…;…;”鳳凰有點張口結舌。

    要解釋我們的由來得費點口舌,至少也得說到巴頌家裏的事,那還是等於承認了她找了別的降頭師。

    突然她轉身看似很隨機的抽了一個家丁模樣的人一巴掌:“是不是你叫他們來的?什麽?不是?”

    啪!

    “那是不是你叫來的?”

    啪!

    “是不是你…;…;”

    …;…;

    啪啪啪,問了多少聲就有多少記耳光。

    直到有一個機靈點的人站出來頂包:“小姐,是我請他們來的,不好意思。”

    啪啪啪,鳳凰抽了他十來記耳光:“崇迪大師來了,就不需要請別的降頭師了!”

    “是是是,可開始我並不知道崇迪大師能撥冗親臨。”

    為避免更多無辜的人挨耳光,我們四個都不打算再說話添亂子了。

    稻草人在床上掙紮著:“崇迪大師,那我到底是中了什麽降?”

    崇迪對鳳凰的處理很滿意,感覺到麵子十足了,便道:“你中的是以魚膽草為主料做成的降頭。魚膽草是一種生命力最旺盛頑強的雜草,可在任意地方生長,它旁邊若有參天大樹,連樹木爭營養都爭奪不過它。它會一直往上長,像根棍子似的,可以長到樹那麽高,有人認為它們最終可能會變成一種樹,自然界很少有草能轉化成樹這麽神奇的作物。瞧令尊肚子上這根草,是不是越長越高?再高點就得變樹了,那可就真難救了。”

    我忍不住插嘴道:“敢問大師,魚膽草是不是還有個名字叫小飛蓬?”

    當然這一切的交流都是南希在翻譯。

    崇迪遲疑了一下,再點點頭。

    我不動聲色的點點頭,心裏奇怪,崇迪話裏有很大的破綻,所以我確定他在說謊!但我不知道他為什麽要說謊。

    雖然我不懂降頭,可我在農村生活的經曆使我多少認得一些雜草。

    小飛蓬是一種自然界內最惡性最難除危害極大的雜草,廣泛生長於農田水溝等任何有土壤的地方。此種草農民伯伯望了最是頭疼,因為它們生命力真的很頑強,滅生性除草劑百草枯,草甘膦有時都對他們無效。有它們生長的地方,連樹都長勢不好,更別說普通莊稼了,確實是犀利無比的霸道草。

    這種草因其外形特征農村人一般稱之為狗尾巴草。

    大多農村孩子都見過這種草,而鳳凰這樣的富家千金,自然是不會有緣見過這種農村雜草,更不可能知道它的名字。南希和大麻子大概也沒有農村生活經曆,估計他們倆也不會認得這種草。

    所以,我相信鳳凰絕不會知道崇迪是在胡說八道。

    稻草人肚子上的草是不是大麻子說的陰陽降頭草我不確定,因為我沒見過什麽陰陽降頭草,但我敢肯定稻草人身上的草肯定不是崇迪說的魚膽草。

    稻草人身上的草,雖看起來雜亂無章胡亂生長。但仔細看,確實好象是一粗一細緊密纏繞在一起,如麻繩一般,因而我心裏其實更傾向於大麻子的說法。

    我雖不知崇迪撒謊到底是什麽用意,但考慮到撒謊騙人大多時候都不是善意的,那麽可以視作他對鳳凰並不友善。因此,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我不應該拆穿崇迪的謊言。

    我對胖頭魚使個眼色,示意他別聲張,和我一起在農村長大的他當然也會認得狗尾巴草。

    “你才胡說八道!這根要不是陰陽降頭草,我他媽就把它吃掉!”大麻子用力搖著稻草人肚子上那根像服了偉哥般一柱擎天的粗草。

    隨著大麻子的動作稻草人發出一陣痛苦的呻吟,就好像那草真的成為了他身體的某一器官似的。

    大麻子嚇的在鳳凰撥槍之前趕緊鬆開手。

    “這麽的吧,年輕人,我們比賽看誰先將這個降解了?如何?解不開的就立馬在此自殺,你敢嗎?看你年輕,我讓你三分。你先解吧,隻要你能解開,我就立馬自殺在眾人麵前!”

    我心裏一格登,崇迪怎麽知道大麻子不會解降?這崇迪一開口就是要玩命,太厲害了。

    大麻子臉上青一陣紅一陣:“你都說了陰陽降頭草無藥可解,我又怎麽解得開?”

    “年輕人,我說了這不是陰陽降頭草,這是魚膽草降!你要是不行就快退開。讓我來解!”

    “行,那你解不開你自殺!”大麻子氣的臉煞白。

    “好,你就睜大狗眼,看我怎麽取一種最最常見的材料來解了這魚膽草降頭!好好學著點,年輕人!”

    “吹牛逼,我想龍婆納空都不能解開陰陽降頭草!這是無解的存在!”

    在他們爭執中,鳳凰一聲不吭,一雙俊俏的大眼睛飛速在他們臉上遊來遊去,估計也有點無所適從不知該信誰的。

    領崇迪來的黑西裝輕聲道:“小姐,崇迪是清邁非常有名的白衣降頭師,你去打聽一下,誰不知道他的名號?這個大麻臉流裏流氣的看起來就有點不靠譜。我覺得應該相信崇迪的。”

    這話說的沒毛病,崇迪是他請來的,把崇迪吹的越牛逼,自己的功勞也就越大。

    “啪!”鳳凰二話不說回頭抽了黑西裝一個耳光,沒有解釋為什麽,黑西裝也沒有問為什麽,隻是後退了一步。

    鳳凰的表情仿佛在說,像你這種下人想打就打,不需要什麽理由。

    從剛才鳳凰抽那麽多人耳光卻沒人有任何意外表情來看,她家的下人應該是早都習慣了鳳凰的這種蠻橫作風。

    鳳凰目光轉來轉去最後定在了崇迪身上:“大師請幫家父解降吧。事成後,我會給你開個空白支票,要多少錢你自己填。”

    “我得先去取降頭材料。來時並不知道病人中了什麽降,沒有準備。”

    “我派飛機送你去。”

    “不需要,解這種降隻需要幾種很普通的樹木,我要去森林裏找,你屋周圍不就有片森林嗎?”

    “好,那勞煩大師了”

    “大麻臉,你跟我一道去,給我打打下手。好好學學,等我解了你可別不認帳。”

    大麻子難得義氣了一回:“我們四個人一起的,我不可能一個人跟你後麵去找!要去我們四個人一起去!”

    我心說,鳳凰如果同意,那我們就有機會逃跑了,這鬼丫頭性子潑辣古怪善變,還是離她遠點好。

    “我可以帶他們四個人去找降頭材料嗎?”崇迪問鳳凰。

    我插嘴道:“美女,你說了令尊的降頭解不開才要我們的命,現在你瞧這位大師如此信心滿滿,想必令尊降頭已經無礙,又何必扣壓著我們?我飯量很大的,你養我這樣的飯桶在這裏沒有什麽意義。”

    黑西裝又在旁補充道:“是啊,崇迪大師說能解那就一定能解的,相信他。”

    “啪!”又是一記耳光甩在黑西裝臉上。

    這下我明白了,鳳凰大約是嫌他話多。

    鳳凰道:“你們不要想著逃跑,我過會倒很想看看這個麻臉怎麽自殺呢!”

    出門時我的想法就是我自由了,四個人還對付不了一個白衣降頭師麽?

    相對而言,我覺得鳳凰這不分青紅皂白瞬間就能翻臉的鬼丫頭實在是比降頭師可怕多了。

    我們五人離開別墅約百十米左右,大麻子用泰語問了崇迪一句話,南希趕緊給我翻譯。大麻子說的是:“崇迪,你為什麽要說謊?他中的明明就是陰陽降頭草,無藥可解,死路一條的!你難道真的看不出來麽?”

    我突然想到崇迪進門時確實說了句陰陽降頭草無藥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