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根莖有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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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盯著手中死蛇不斷打量的奇怪動作,將縣子碩和上官雲珠吸引了過來,兩人既困惑又有些膽怯地望著她,默默不做聲。

    魚火客早知道上官雲珠和縣子碩兩人靠近了過來,卻沒時間搭理他們,猶沉浸在觀察手中握著的兩隻死蛇的推理之中。

    “這蛇怎麽來的?”她看看手中,又看看剛剛砸開的冰麵坑洞,凝眸一掃,坑洞裏死蛇不計其數。

    她喃喃道:“莫非這是一個蛇窟?可為何裏麵的蛇五顏六色,簡直怪得不像話啊!”

    想了一會兒,她實在弄不清頭緒,“啪嗒”一聲將握著的蛇重拋入砸開的坑洞,走開去別地察看了。

    “魚姑娘,我們不登天藤了?”縣子碩追在她後麵問。

    魚火客現下的確沒有徑直朝藤條方向靠去,而是轉去了冰麵和藤條的交界處。

    藤條乃從冰麵下極深處拔地而起,故而此交界處直抵藤條,但若想順利攀上天藤,須得跳躍一小段距離才能穩步站立藤條上一個適合落腳的小寬麵,看了看眼前境況,魚火客扭頭回應縣子碩道:“先別急嘛,我們要看看這冰麵有什麽蹊蹺,剛才我抓的東西你們瞧見了吧。”

    上官雲珠道:“不就是蛇麽”

    魚火客瞥他一眼,不知是嘲諷還是逗他:“你好像很怕蛇的啊我記得!”

    上官雲珠道:“當然,蛇誰不怕呀!”

    縣子碩在一旁猛點頭。

    魚火客道:“所以我們更要仔細勘察一番了,且看看這天藤周圍有沒有蛇窟,若是這天藤乃一巨大蛇窟,我們就要考慮一下了,到底攀不攀這天藤,畢竟我現下的手段沒法帶你們兩個一起闖蛇窟。”

    實際她想的是,就算是她孤身一人,要獨闖蛇窟也要考量一番。因她知,她可不是田辟疆,不會那許多禦靈手段能放各式各樣的焚靈火焰。陽退術善單打獨鬥,若懟上大麵積的活蛇來纏繞,實在分身乏術,遑論還要照顧兩個菜鳥般的累贅了。

    不多時,她走到藤條下靠近水麵的一塊岩片礁石後。

    此處岩片和水麵交界的地方亦被藍光冰封,有清晰的分界線。

    而且岩片光滑,能瞧清楚藤條是如何一點一滴,自冰封的水麵下生長出來,藤條展示出了清晰的紋路與脈絡。

    魚火客看了直搖頭,心道:若是在這岩片水麵下尺餘之地排列了無數蛇洞,豈不恰好被這藍光冰封了而無法看見?

    她眸子再一掃,凡藤條與冰麵連接之處均是這般,難以看清楚冰麵下淺淺之地究竟是否有蛇窟,如此一來,要尋出蛇之巢穴,怕不容易了,想到這,她頓時有些泄氣。

    上官雲珠跟在魚火客後頭亦似模似樣在看著,不過,他目光散亂,並無明確目標,隻是胡亂地瞅,看起來更像“遊玩”。

    他一會兒轉到魚火客左邊,一會兒轉到她右邊。

    終於將她惹煩:“給我起開!我在認真看東西呢。”

    上官雲珠被氣到,不服氣道:“我也在看啊。”

    魚火客道:“哦,是麽,你看出什麽來了,說說?”

    她還不信了,這小子瞎轉著,毫無章法可言,能看出來什麽明堂才怪!

    上官雲珠嘴上不想落了下風,胡亂地道:“我在想,這湖水下冰封了這許多蛇,它們是怎麽死的?”

    魚火客道:“這還用問,不多久前被高人用術數手段封住的唄。”

    縣子碩道:“魚姑娘這裏有人來?”

    魚火客點頭:“肯定的,隻是不知是什麽時候,剛才我看了水底的那些蛇,還很新鮮並沒有死去多久,怕那先於我們來這施展此冰封手段的人,就是在一天之內做的這事。”

    縣子碩又問:“他們去了哪?”

    魚火客道:“不知,許是攀了這天藤或離去了,這都有可能。”

    上官雲珠在旁憋不住了,也插嘴問:“他們為何要殺死這許多蛇?”

    魚火客道:“這個容易想到,必是怕這些蛇,就先解決了它們了,或是這些蛇正攻擊他們,故而他們自衛防守咯。”

    上官雲珠道:“奇怪!這些蛇難道吃人?還那樣小哩!”

    魚火客道:“其實這正是我困惑的。我在想,這深坑湖麵下,冰封了這許多的蛇,在它們死前,它們吃什麽生存?畢竟這深坑湖麵並不夠遼闊,水中生物有限,是不夠養活這許多蛇類的。”

    上官雲珠道:“這還不簡單,它們自別的地方遊來這裏的唄,肯定是在別的地方找吃的,而這裏隻是一個它們玩耍的地方。”

    魚火客沒好氣地白他一眼:“就你聰明,這些蛇成群結隊的,好端端為什麽要遊來這裏玩,一看就很反常好吧!”

    縣子碩凝眉思索道:“魚姑娘你的意思是?它們被一種食物吸引而來?”

    魚火客分析道:“剛才我查看了一下藤條和水麵交界的地方,雖然那裏亦被冰封住,難以查看那些岸邊岩片下是否有蛇窟,但我在周邊亦沒有找到蛇類糞便或褪下的蛇皮,怕它們根本不是在這裏生存的,而是某一段時間,被一種極強大誘惑吸引而來,吃了那種東西後,它們就又自行散去別的地方找吃的了,這裏隻是它們一個驛站,並非老巢。”

    上官雲珠忍不住道:“那有沒有可能它們老巢在那天藤上?”言著搖臂一指不遠處的巨大藤條。

    縣子碩眼看魚火客又要發怒了,忙幫忙解釋:“剛才魚姑娘說了,這周邊沒有蛇類糞便痕跡,則,它們在天藤有蛇窟也是不成立的。”

    上官雲珠“哦”一聲,終於聰明了一回:“那就奇怪了,它們到底是被什麽好吃的吸引來的呢?會不會是這天藤上掉下的東西?”

    魚火客點頭:“這個我也想過,但我覺得不會,如果是天藤上掉下的東西,應該在藤條岸邊也散落一些,則,那些蛇也會有一些聚集而去,可,剛才在藤條和水麵接觸的地方察看,沒有這類發現。顯然,這些蛇隻待在水底,而並不上岸,所以所以那種有強大誘惑力的東西,肯定是在水底,或者,由藤條通過別的方式導入水中,供給它們貪食”

    縣子碩聽得直點頭:“魚姑娘,既然你如此篤定那些蛇在此被奇異食物吸引,那我們仔細找找,定然能找到的,這對於我們攀爬此天藤,怕是一個線索。”

    “不錯,”魚火客道,“這天藤放出的這種誘蛇而來的食物,肯定是一個大秘密,我們找出這個秘密,對下一步攀爬探秘乃事半功倍之舉!”

    當下,幾人取了火折子點著火把,一一散開去找。佝僂著身子,俯身低下腦袋,好像在地上拾金子似的。

    找了一圈,三人又聚頭了。

    各個搖晃腦袋,顯然沒有收獲。

    魚火客道:“這就沒辦法了,很可能,這天藤和水麵接觸的地方不是要找的地方,為今之計,隻能從藤條的根莖入手,秘密也許在它的根莖上。我以前曾聽說,有些植本根莖可長出異物,甚至跟緊整個都是中空的,作為傳導水流汁液的管道,若是天藤上有什麽特別的秘辛,從藤條根莖淌下,浸入此深坑湖心,在湖水裏就能引誘那些蛇來貪食了,故我們在岸邊找是無論如何找不到的。”

    縣子碩聽她這樣講,忽的反應過來,驚訝道:“魚姑娘你的意思是要潛入這藍色的冰麵之下,去湖水中看看?”

    他言著,晃動火把掃一圈周圍,冰藍一片的冰層,將這湖心小築凍成一塊頑石般,而正中的湖心水麵更是璀璨一片,美若寶石。

    雖然美,可惜並不是真的寶石,而是極惡劣的一種寒冷。

    他道:“那豈不會凍死?”言外之意水下太深,不利於蛇聚集或生存。

    可這個難不倒魚火客,隻見她將火把交給身邊呆站著的上官雲珠,又用符籙化出一道麵具,罩上,對縣子碩和上官雲珠道:“你們在此等我,我去去就來。”

    言著,一躍跳入剛才她用包袱砸開的冰麵坑洞去了。

    將縣子碩看得目瞪口呆。

    上官雲珠倒見怪不怪,因他早知道她那麵具可抵禦寒冷,在果子島的藥石溫泉邊她已經展示過一次了。

    “上官兄,這魚姑娘真是奇人哈。”

    上官雲珠道:“是挺奇怪的!”一聽就誇得言不由衷。

    縣子碩訕笑一聲,不評價了,安安靜靜等魚火客歸來。

    魚火客入了水,沉下去不多遠,很快找到一根湖中漂浮而出的藤條根莖,粗大根莖好像一株大樹的樹幹雄壯又結實,她用魯公木線綁好一端,拽著另外一端,飛快遊走,一會兒她重新站立在了藍光冰麵上,回到縣子碩和上官雲珠身邊。

    不等他二人發問,她將手中魯公木線用撕下的衣服一角包了個長條把柄出來,道:“現在,你們學我一樣,也這樣在這魯公木線上包一個握住的把柄,我們要一起來拔河了,來吧,你們都是大男人,把吃奶的力氣都給我使出來,我們一道將這條根莖拽出水麵。”

    縣子碩和上官雲珠當然無話可說,乖乖照辦。

    三人當即一齊拉住魯公木線,使出最大力氣“嘿喲、嘿喲”拔河起來。

    “砰”的一聲,那被魚火客砸開的藍光冰麵忽的爆裂出一大蓬東西,巨大又粗壯,儼然一根藤條的根莖真被拉出水麵了。

    “加把勁,我們再拉出來一點。”

    “嘿喲!”縣子碩喘息著粗氣叫喚著,拉的十分賣力!

    “嘿喲!”上官雲珠也喘息連連,顯然,他平常並不習慣做這等苦力的,但這刻,也許是求生意誌,也許是想在魚火客麵前表現,亦拉得滿頭大汗,雖然從他動作及肢體協調看,他並不擅長如何使出氣力,但他儼然很賣力在努力了。

    終於,在魚火客三人努力下,水麵下那藤條漸漸被拉出丈許長度,橫陳藍光冰麵,好像一根巨大的樹幹,完整暴露在了眾人眼前。

    魚火客忽然道:“停!可以了,我去細看看。”

    她先收了魯公木線,接著又拔出插在冰麵的火把,然後徑直跑向拉出的藤條,俯身就察看起來。

    在水下時其實她就有一點發現了,那就是,靠近這根藤條根莖她就聞見一股怪異腥氣,那味道雖是在水裏,她帶了黃符麵具故能清楚聞到,又因有水麵和冰麵隔絕,在這湖心找線索找了許多,一直不曾聞見,故她印象極其深刻。

    問題來了,她表示很好奇,為什麽這看上去生機勃勃的藤條根莖會發出如此濃烈的腥氣,且這腥氣帶著一種血腥的味道?

    一手觸摸著橫陳的根莖,她看著,想著,忽的感慨一聲:不對!

    她想到,既然這根莖是藤條的根,藤條作為植本那是無論如何不會有血的味道的,腥氣與血有關,乃動物才特有,這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