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尖槍柵欄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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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崖壁縫隙裏,現下是這麽個情形。

    石塊、岩片,劈劈啪啪掉落不止,但是呢,這些掉落的東西又並不很巨型,大都拳頭大甚至有不少石頭碎屑在肆虐亂飛。

    而且,這些掉落在縫隙的岩片也不是隻在一邊,縫隙左右兩邊石壁,這種情況“勢均力敵”。

    至於文君所提“並不隻是單純地從高處向低處掉落”這一疑點則是細看可以發現,崖壁縫隙裏亂飛的石塊最終都是從高處掉落低處,這不錯,但,在它們剛剛脫離崖壁縫隙石壁的瞬間,則大多是被快速彈出,甚至,有些還上拋一小段距離才最終統一墜下!

    如此情形來看,當然就不僅僅是那種“單純地從高處向低處掉落”了,帶著這些疑點,月小嬋三人冒著巨大危險,走得離崖壁縫隙更近了一些,看得也就更清楚了一些。

    月小嬋當然也在細細察看這些變化,本身她就十分認同文君提出的那疑點,走近後看得更清楚了,她不由感慨起來,一扭頭對身邊文君點頭道:“還真是這樣,著實古怪,好像不是什麽石塊從上頭崩散掉下,乃是在這縫隙石壁內,似乎有什麽東西在瘋狂將那些碎石頂出,最終仿若是要從迸裂出石塊的石壁位置鑽出來什麽。”

    月小嬋的說法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認可,但新的疑問亦是出現了,那,按照眼前情形來看,要從這縫隙石壁裏麵鑽出來的會是什麽?雖然暫時沒有答案,但讓月小嬋等人更沮喪的是,毫無疑問,現下要從這崖壁縫隙穿過去逃走的打算是不得不作廢了。

    因在如此情形下貿然闖入,顯是找死無疑。

    三人在惶恐和焦慮中又退開崖壁縫隙暫回到石碓園子正中。

    月小嬋看看左右的文君和縣子碩,一籌莫展地對他們道:“看來我們被困在這了!”

    她話語很輕,但這話背後有多沉重,在場的文君和縣子碩心裏都很清楚。

    此番被困,前無去路,後無退路,要攀爬亦不能,而他們又不會遁地,怕真隻有等死了。

    文君看著那灼熱的石碓牆壁,下意識眸子掃了掃她的手腕上的荷包,心中稍作沉吟,暗道:真等到那一刻,便隻有跟上回在拜蛟藤一般,使用黑光肥蟲的冰封術來抵擋那火熱滾燙的石壁啦,但這樣做的後果

    她不敢想了,因為她記起,上回,她強行使用黑光肥蟲的這禁術,乃是僥幸得那奇異的蜂窩大彩球所救,不然她早已經隕落,死得透透的了。今次可再不可能有第二個蜂窩大彩球來救她了,此番看來是要為象笏山莊探這一漏刻謎團而壯烈犧牲啦!

    她想到這裏,倒又有了點坦然,畢竟,從小不在山莊長大,為了父親和弟弟的山莊這樣而死,也算是為家人盡了一點力吧。

    她緘默下來,等待時機,等待那不得不使用黑光肥蟲冰封術的時機,那時候,亦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時刻了

    縣子碩也在沉默著,其實,這番被困,他也不是完全沒有策略,因為,今次他僥幸在昨夜休息時刻,看守草棚時意外在旁邊一顆巨大李子樹樹洞裏收獲了一窩“冰蟬”並且馴化了它們,此刻就用大芭蕉葉包了,匿在他懷中好好的他想,若是真等到了那千鈞一發之刻,那便用出那些冰蟬就是了,雖然有些暴殄天物,但也算是物得其用。隻是他心下有點不確定,那小小一窩冰蟬是否有能耐抵消石壁上那滾燙通紅石塊的熱度而強行開辟一條可行的通道來給他們攀爬?若是冰蟬力量不夠,那就真是走入絕路,沒別的法子啦這樣一想,頓時他有些惆悵,眉頭皺著緊緊的了。

    “縣阿弟,你莫憂心,相信最後一定有法子,現下我們還可以忍耐一些時間。”

    文君發現旁邊的縣子碩眉頭緊鎖十分憂慮,主動寬慰他道。

    縣子碩點頭,神情有些不自然,但還是禮貌地應答:“我沒事文君姑娘,我相信我們定然可以脫險的,現下我們萬萬不能慌。”

    月小嬋點頭道:“沒錯,現下我們隻能老老實實待在這石碓園子中心,這裏溫度越來越高了,我們須不得亂闖,一來那耗費我們精力二來,須得防備這石碓園子除開溫度過高,是否還有別的變數三來”她眸子又掃向前方崖壁縫隙那石塊紛飛的亂象,擔憂道,“隻怕這縫隙還有不可知的變數哩,哎”

    就在這時,她剛說完這話,“劈劈啪啪、嗖嗖嗖”一連串的金屬碰撞石塊的聲音響起。

    這一陣陣的撞擊聲,並非憑空而來,乃正是前方那石壁縫隙中在發生的變化。

    隻見,本來隻是石塊從崖壁縫隙一個個孔洞裏蹦出,但,就在那石塊紛飛之中,忽的射擊出來一杆又一剛銀閃閃的尖槍

    尖槍從縫隙左右兩邊石壁射出來,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又射進對麵石壁,左邊出來的尖槍的射進右邊石壁,右邊的射進左邊的。大約都是沒入小半截尖槍的長度,其射出來那強悍的力度,由此可見十分粗魯!

    霎時,崖壁縫隙被一杆杆尖槍這樣射進去,並沒入,整個崖壁縫隙就好像被設置了一道刀鐵的柵欄,並且密密麻麻,延伸至遠處,蔓延了整個縫隙。徹底將去路給阻斷了。

    這個突然的變化,震驚得月小嬋三人講不出話來。

    三人心中忍著巨大震驚,目瞪口呆看著這個突然發生的異常,一動不動站立原地,等待它的“結束”,因,這些尖槍可不是一瞬間同時射出,而是按照一定的秩序,以不同的節奏,一波來了,又接著一波,將那尖槍的“柵欄”插得更密、更嚴謹,更一絲不漏

    可以想象,如果是一人此刻正穿行在此崖壁縫隙中,肯定是身上被這些淩厲的尖槍給刺出來無數的血窟窿的了。

    “不好了!”

    又是縣子碩率先喊起來。

    此刻,在月小嬋、文君還有縣子碩三人站立的這石碓園子的中心地麵上,地麵開始出現一條條的縫隙,“轟隆、轟隆”的聲音不斷響起,大地好像要裂開一樣,故而,才使得這地麵分裂開叉,突然出現這許多縱橫交錯的裂痕,裂痕雖然不大,但因為不知道下一步會裂開到怎樣的程度,看著就更嚇人了。

    “嗚嗚嗚、噗嗤噗嗤”隨著地麵的開裂,更加瘮人的一幕發生了。

    在開裂的地麵縫隙中,又冒出來無數的白氣,這些白氣,跟石碓園子周圍石壁孔洞裏冒出的白氣如出一轍,就是先前月小嬋等人在那假竹林裏所見的白氣。

    月小嬋三人自進入這石碓園子來,從第一次出現白氣到現在,因為此石碓園子裏突發狀況一個接著一個,加上他們自始至終都沒有猜出來那些白氣是做什麽用的,漸漸的,都已經有些“適應”它們的存在了。

    現下地麵開裂,亦是冒出來這種白氣,頓時,在他們每個人心中油然而生一種不祥的預感,好似現下的他們三人就似那鐵鍋裏麵的螃蟹一樣,而這些從四麵八方冒出來的莫名的白氣,就好像不斷加入的水,總有那一刻,會因為一個突然的什麽變數,一瞬間就將他們像螃蟹一樣“煮”了,讓他們死得透透的了。

    隨著縣子碩的喊叫,文君、月小嬋就在他身邊,當然是聽見他的焦慮反饋了。

    可文君沒作聲,似乎在準備著什麽。

    但月小嬋就沒那麽“淡定”了,她斥一聲縣子碩道:“都說了,莫慌,現下真真是慌不得的,越是情況複雜越要冷靜啊縣阿弟!”

    縣子碩撓撓頭不好意思道:“我著實是被嚇著了嘛。”

    月小嬋搖頭,沒繼續斥責他了。因,她自己其實也著實慌得不行,現在完全是強自鎮定!

    但她心中亦是知道,在這樣的況下,她這個“領頭”人尚且不鎮定,那場麵就真真是不可收拾了。

    “文君,你在做什麽?”

    忽然,月小嬋發現文君正在搗鼓她手腕上的荷包。

    文君歎息一口氣:“沒事,我沒事,月大姐,我有一事相求。”

    “這時刻還這麽客氣做什麽?有事你盡管說。”不過月小嬋聽了文君的話,隱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因,她從文君口氣中感覺到一種留戀的死亡氣息,難道她要衝動作出什麽不可挽回的事?

    她一麵看著文君,心中這般思考著,卻是決定,那是決計不行的,她想,若文君要衝動作出什麽不理智的事,她說什麽也要阻止!雖然她跟文君認識時間尚且還說不上長,但這一路探險而來,她早已經將文君當成朋友對待,有了一種惺惺相惜之情。何況,她本就是俠客之流,氣性最是耿直,在如此大是大非問題上“拉”朋友一把,讓其懸崖勒馬,那是義不容辭。

    麵前,文君深呼吸一口氣道:“我想到法子帶大家逃離這了,不過我擔心一會兒我會有什麽失誤,所以,”她定定地看著月小嬋,“所以我希望你們答應我一件事,日後回了象笏山莊,我這東西,就直接扔在這好了,不要留給我的姊妹們,這東西實是不詳之物。”

    言著,她指了指她剛從荷包裏拿出的黑光肥蟲還有硯台。

    “文君,你要做什麽?”月小嬋覺得文君的話太嚴重了,這簡直是遺言嘛。

    文君搖頭:“沒事,我自有分寸。”她騙她。

    月小嬋搖頭:“不。我感覺你在撒謊!”

    文君搖頭:“你多心了,月大姐。我求你,答應我!”

    月小嬋也搖頭,縣子碩更是上前一步,拉住文君的臂膀:“文君姑娘,我不知道你要做什麽,但一聽就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我不允許你這樣做。也沒必要。”

    文君淡淡一笑:“有必要,不這樣做,我們都要死在這裏,而我這樣做了,至少可以救兩個人,你,還有月大姐,而我,這是我的劫數,不是你們的錯!”

    縣子碩拽住文君的手臂,力道猛多出三分:“不!我有法子可以救大家,你不要衝動!”

    月小嬋和文君齊齊望向他。

    縣子碩點頭:“不過,我沒有十分把握,我昨夜和魚姑娘一塊兒當班執勤時在這島上收了一窩冰蟬,我想,可以用這些靈畜來在這石壁上凍出一條可以攀爬的路徑來,則我們就可以攀爬逃去這白氣騰騰的滾燙之地了,亦不懼那石壁的通紅火熱岩石。但,我有言在先,我沒有十足把握,因我還不清楚我那些冰蟬懟上這些通紅石塊能抵擋多長時間,會否足夠我們逃去但,值得一試不是麽。”

    月小嬋道:“此法甚好!”言著,她興奮地看去身邊的文君,又道,“看,說了你不用衝動的,這不是就有法子了。”

    文君當即也寬慰不少,連連點頭對縣子碩道:“謝謝你了縣阿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