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彼之道還之彼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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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辟疆臉色忽的一鬆,那本該嚴肅與緊張的樣子不見了,重變回涎皮的痞子,搖搖頭,他“陰陽怪氣”地道:“可惜、可惜”
聶小蓮中計:“可惜什麽?”
“當然是有非常可惜的事咯。”
“死前你還有什麽廢話就快說!我隻給你一次機會!”
“可惜啊,某些人呀,好不容易豢養的九隻橘貓,怕是要徹底失去了。”
“哦。我曉得了,你想拖延時間找機會逃,不過,用我那九隻貓做話題,你還嫩了些!那九隻貓的下落我不信你會知道。”一邊說,她轉開眸子去看周圍,似乎在思考什麽。
畢竟,她可沒有失憶,知道當初是被黑衣人以手段虜獲來,何以會跟“四口”同時出現在這勞什子山穀裏?還安然無恙?隻是衣服一想到衣服被四口弄成這般猥瑣模樣,她瞬間又氣憤不已,再沒有心情想別的了。
“你真是該死!臭不要臉的!”
田辟疆見還能與她對話,雖然借她“九隻貓”忽悠她失敗,但證明此話題對她有一定轉移注意力的妙用,就繼續以“貓”的話題攻心道:“可惜啊,你連自己身上的衣服是被山貓抓的都不知道,枉為養貓之人。”
“你,胡說八道,山貓好端端為什麽會抓我,還弄爛我衣服,這絕對不可能,我身上還有”
“還有什麽?”
“關你屁事,你無須知道。我即刻就送你去死!”
“慢著!你身上衣服就是被山貓抓的!因為,你身上有荊芥草!”
“還說沒有輕薄我,你不動我身子,如何知道我身上藏了荊芥草?”
“我是為你趕走山貓的時候不小心發現的,你身上衣服真是被山貓弄爛的,至於山貓為什麽要抓爛你衣服,許是盜走你身上荊芥草不成,惱羞成怒吧。你想想,你昏迷的時候,不是我守候你,你現下能這樣安然無恙?哼,不識好人心!”
“放屁!就算我身上有荊芥草,山貓不得,何以憤怒?這草隻是一味愉悅之藥,並非食物,況且山貓機警,斷不可能主動來攻擊我一個昏迷之人,我也不知道你為何要用這些渾話誆騙我,今日,我是不論如何要叫你付出代價的,你去死吧!”
田辟疆心道完了,這刁丫頭是油鹽不進的人。
當即,身子一彈,躍去了一顆巨石之後,吼道:“好,我還怕你不成!今日這架你一定要打我奉陪,也叫你知道我四口不是吃素的!”
“可笑,你以為躲在石頭後麵就能躲過我的飛刀?做夢!”
當即,手一揮,一片閃亮灑出,乃她放出掌中九枚飛刀,勢要將田辟疆千刀萬剮。
田辟疆之所以躲去石塊後,並非是憑此躲避飛刀。他也知道聶小蓮之飛鏢絕技並非這樣躲避就可輕鬆閃開。乃是他要借石塊掩護,以木刹敵之,而岩石能保護木刹不被暴露。
他想到的是,隻要勝了聶小蓮就行,至於用什麽手段,無須叫她看見,免橫生枝節。
他眼看九個亮光飛來,速度快得在空氣中傳出陣陣“嗖嗖嗖”的聲音,當即自懷中一掏,手中已然握緊了木刹。“轟隆”一聲,他悄悄灑出一張紅色光,為避免聲勢過大,他將光努力朝地麵壓製,免得其聲威越過石塊的掩護而落入聶小蓮視線。
眨眼間,聶小蓮放來的九枚飛刀迫至田辟疆近前,且毫無懸念落入了田辟疆放出的紅色光中,瞬間消弭下去,徹底沉寂。
“哈哈哈,你的飛刀看起來嚇人,也不過如此嘛!”田辟疆戲謔的聲音從岩石後響起。話語更是張狂自負,強烈刺激著聶小蓮。
聶小蓮萬萬沒想到她第一伏就被對方無聲無息化去,當即惶恐起來,這四口之實力深不可測啊。
這點,以她在刺客營“葫蘆”時對四口的了解,是意料之外的,當下她看不清田辟疆的深淺。
她困惑地想,這四口雖是個滿臉麻子的猥瑣“醜男”,可到底乃特使身邊護衛,有些手段乃稀鬆平常,但也不至於厲害到這般程度啊,這是怎麽回事呢
她當即快步跑動起來,要去田辟疆隱藏的石頭後看個究竟,探究他到底用什麽手段克製了她九枚飛刀。
然,不等她靠近,忽的,她看見迎麵飛來九個紅彤彤小球。
“啊!”她尖叫一聲,忙偏向一邊去閃躲。
跳躍間,她墜入身側一個草叢灌木之中,同時迅疾翻滾不止,別提多狼狽了。
同時,她聽聞耳邊爆出陣陣“砰砰砰”的巨響,一連響了九記。
等她在灌木裏重抬起頭,她看見,視線裏,就在她躲避的這幾息時間內,身邊狼藉一片,乃是被剛剛迎麵飛來之九個紅彤彤小球砸出來九個坑洞,深的淺的,冒著白煙,坑洞最小的也有三四尺,威力奇大。
她想到,若是被這些紅彤彤小球砸在身上,那後果不堪設想。
昏黃的天色下,她看見,田辟疆已從岩石後走出,閑庭信步來到她跟前,居高臨下,俯看著“摔”在灌木草叢的她。
她聽他道:“現下知曉我厲害了,告訴你,我可手下留情了,沒真讓那九個滾燙小球砸去你身上,你也就此打住罷,不要再自取其辱了。”
“你,你那是什麽手段?”
“什麽手段?哼!簡單!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將將隻是將你朝我投擲來的九枚飛刀變成了九個小鐵球,重新砸在了你身邊,你身上是不是還有很多飛刀,如果你還想胡鬧,我不介意將它們全部變成那種紅色鐵球,繼續砸你一個抱頭鼠竄!”
“你!!!”她看著他盛氣淩人又確實頗有手段的樣子,頓時臉都氣成豬肝的顏色了,可一時間又確實沒有法子。
田辟疆也看出來,這妮子的確是被自己氣得差不多要吐血了,知曉,打擊她之目的已經達到,得見好就收了,不然真弄得不死不休,也是個麻煩,加之完全沒有那種必要的。
他語氣一轉:“好啦,算啦,我們本就是誤會,我之前說的,都是真的,你那衣服,真不是我弄的,我可以對天起誓,我們還是好好想想怎麽逃離這個地方回到葫蘆去,特使不定都著急成什麽樣子了!”
“要回你回,我”
“你什麽,你難道真敢違抗君上的命令?你忤逆特使已成事實,這番若還想做逃兵,則,齊境之內,你要成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了!”
“我我我,我沒說不回,我隻是還有我的事要忙。”聶小蓮當然不敢做那種大逆不道的背叛齊國之事,隻是這刻要她回去跟那不對付的特使繼續相處,她心中著實別扭。何況,她已經是被特使下令斬殺之人,雖然她知曉那事還有轉圜餘地,但到底心中不痛快,自然不可能跟田辟疆達成共識而共進退的了,至少,言語上就不可能屈服。
田辟疆並不就這個細節反複糾纏,又道:“那就起來吧,我們繼續趕路,不管接下來要做什麽,總要離開這個地方,來,我拉你!”他故意肉麻地示好。
“走開,你別碰我!”她不領情。
田辟疆本就是做做樣子,根本沒真去拉她起身的打算,當即瀟灑一轉身:“那好,你自己起來,我還懶得拉你,省點氣力。”
轉身走開了。
不多時,二人一前一後走在了這植物茂盛的山穀裏。
前頭,田辟疆一晃三搖地踏著步子,完全一副吊兒郎當的痞子樣。
“我說後麵的那個,你是一個人走還是二個、三個人走啊?”
心事重重走在後頭的聶小蓮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田辟疆這話什麽意思。
“廢話,當然一個人!”
“我還以為你肚子還有一個呢,不然怎麽這麽慢。”
“你住嘴!”她看出來,他是在消遣她。
他不依不饒道:“如果不是大腹便便的孕婦,那就走快點咯,這天馬上就要黑了,你不是想拖延下去,在這裏跟我幕天席地睡一起吧”
“無恥之徒!”她咬牙切齒回應他。
田辟疆還在囉囉嗦嗦,忽的,他肚子咕咕咕叫起來。
這下他可找著好話題了:“難受啊,難受啊,要死啦”
“你鬼叫什麽你”
“我肚子餓了啊,你沒聽出來嗎?原來你不隻腳有問題,你耳朵還有問題,可惜啊,這麽標誌一個小娘子,這也有問題那也有問題,可惜可惜”
聶小蓮飛奔上前,一腳朝他踹去,但沒有擊中,被田辟疆躲了。
“你做什麽?”
“做什麽?你嘴巴不幹淨,我要摔你個狗吃屎,摔爛你的嘴!”
田辟疆一偏腦袋,看她,笑眯眯道:“我曉得了,我懂了,你是想把我摔昏迷,然後好乘人之危對我做點什麽,對不對?”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醜樣子,焉敢幾次三番逗引於我,你覺得可能啊,醜麻子。”
田辟疆臉上此刻的確偽裝了許多麻子,看去是極醜的。
他於是道:“好,我又曉得了,你是看我醜才這麽別扭,若我是個俊俏的男兒,你一定答應與我作些羞澀之事了,哈,原來你是這樣的”
“不錯啊,我就是看臉,有本事你變出一張俊臉來讓我犯賤,你能嗎,能嗎,哼!”
田辟疆捂嘴一笑:“你還真不害臊,好了,好男不與女鬥,我現下要尋東西吃了,此地之地勢實在複雜,一時半刻尋不到出路了的,可我不能讓自己肚子餓壞,誒,吃點什麽好呢?”
聶小蓮不搭理他。
“嗡嗡嗡、嗡嗡嗡!”忽然幾隻小蜜蜂飛了過來,繞過田辟疆的頭頂,飄去了遠處。
“有了!”
望著小蜜蜂遁走的方向,他似乎想到一個了不得的主意。
見他撩腳即朝小蜜蜂方向追去。
“你做什麽?”
“找好吃的,你不來,那你餓肚子吧。”
聶小蓮看神經病似的,翻翻白眼,無奈跟了上去。
不多時,她看見田辟疆來到這山穀一片苔蘚遍布的低窪之地。此處有一個小小水坑,水源乃地底泉眼冒出,雖然既不成小溪也不成水潭,但好在水麵清澈,濕潤了一大片的周圍泥土。
“一個破水坑而已,你在這找吃的,你瘋了吧。”她教訓他。
田辟疆正蹲在地上,凝眸瞧著低窪水坑全神貫注的模樣,聽見聶小蓮的抱怨,他“噓”一聲作一個噤聲的動作:“閉嘴吧你,這的確有尋到美味的線索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