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太子之寵花落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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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境,高唐郡。

    入了城,視線放開去,城西一處繁華官道旁佇立著一座幾進幾出的大園子,從高空俯瞰,這園子象幾個大大的“回”字疊加在了一塊,連環套連環,而園門口的牌匾赫然刻了“田府”二字。

    齊境之內,以田齊宗室姓氏命名私家別苑,該府邸氣候可見一斑。此宅,正是高唐郡邊陲大將高唐大夫“田瀹”的官邸。瀹:讀作月

    田瀹作為田齊宗室之人,雖然姓“田”,原名並不叫“田瀹”,乃是他駐守一方,作為齊境五都之一的大夫,被齊王寄以厚望,特賜名“瀹”,取其“疏導、圓融、堅固”之意,希望他以“瀹”為準繩,自我約束,為效忠田齊江山發揮最大的作用。堅守高唐多年,田瀹恪守本分,雖未建立齊功但也無大過,高唐大夫這把交椅坐得還算穩當。

    隻是,和尋常時極不相同,今日他這“田府”裏裏外外縈繞著一股緊張的氣息。

    申時才過,天還沒暗,高唐府幾座院落,無數小廝、侍婢進進出出忙個不停,且個個神態嚴肅,精神保持高度集中。府中深處主園內的“望山苑”樓前更站滿了人。而為首的一排人員裏,田瀹正在其中。

    這可怪了,一家之主,手握一方兵權的封疆大吏如何站在自家主樓前候著?

    隻見他伸手一招,身後走出來一名著灰綢衫子的老奴:“管家,什麽時辰了?”他問。

    “老爺,申時已經過了。”那管家答。

    田瀹一陣猶豫,沉吟著。

    管家似看出家主在想什麽,小聲地道:“老爺,事情都安排著,您別擔心。”

    田瀹深看一眼管家,點點頭。

    想了想他道:“現下大王還在歇息,還不知何時才醒來,這樣,趁這個空,即刻你隨我去廚下巡視一番。”

    “是,老爺。”

    田瀹轉身對身旁幾人一番囑托,這才跟管家走開了。

    原來,今日之田府居然天子蒞臨,史無前例迎來了齊王。

    齊王趕來高唐,舟車勞頓,先歇下了。故剛才田瀹乃是率領家中要員守候在樓前,等齊王醒來了,好親迎齊王去赴晚宴。而此刻田府內一派忙碌的緊張氣氛,不過是為準備今晚的一場隆重夜宴。

    田瀹帶著管家出了“望山苑”,直朝著大廚房行去。

    途中,一個侍婢慌慌張張地從他身邊跑過。

    “老老爺!”

    那侍婢不曾想家主突的離開大王歇息的主樓逛了出來,明顯有些慌神。

    “跑這麽快,趕著去投胎啊?一點規矩沒有!”田瀹狠狠瞪一眼侍婢。

    那小姑娘臉紅紅地低著頭,別說回應,看也不敢看家主了。

    管家在一旁打岔道:“老爺問你話呢!啞巴了?”

    侍婢委屈地道:“回老爺,是夕暖樓的一位小姐病了,園子裏的郎中都候在了望山苑,我這才趕去街上請郎中呢。”

    齊王蒞臨高唐,住進田府,府中養著的郎中,自然要以頤養真龍之名,伺候在旁,怕齊王有什麽頭疼腦熱之症好及時關心。

    田瀹看一眼管家:“夕暖樓住的誰?”

    管家答:“老爺,是昨夜住進來的,那鄒真人帶來的一個門客,聽說叫迎春。”

    “什麽來頭?為何可成為鄒真人的門客,還帶在身邊?”

    管家搖頭:“不清楚,據說和太子關係匪淺。”

    “當真?”

    管家為難地道:“是吧不是很清楚。我打聽到,那姑娘私下央了好幾個侍婢探尋太子行蹤。若不是和太子有勾連,如何敢這樣大膽,毫無羞恥之心。”

    田瀹深以為然,點頭:“這迎春姑娘八成是太子的人了。”

    管家曖昧一笑。

    田瀹點點頭,警覺地道:“這樣看來,冒失不得,不能怠慢了,也別到街上請人了,去,這就到望山苑差一個好的郎中過去瞧瞧。”

    “是,老爺。”

    言著,管家對那侍婢一番囑咐,侍婢連連點頭,飛快跑開了。

    田瀹和管家這才重新邁步走開。

    卻說那田劈疆和鍾無豔,七寶七合院一役,他們等來師父鄒衍,大破收衣叟的陰謀,凱旋歸來後,一行人浩浩蕩蕩,皆是住進了高唐大夫的官邸。因為他們得到消息,不日,君上要蒞臨高唐。這不,才過一夜齊王就抵達了。

    在這園子裏,他們一行人分別住在不同的別苑。而那春娘,以“迎春”之名,作為鄒衍門客的身份,連同荊吒、撣兒一並被鄒衍帶來了高唐與田劈疆相聚。且迎春帶著兩童子和鄒衍皆下榻在了夕暖樓。

    不過,不論是田劈疆還是鄒衍,今日皆因為作陪齊王,在望山苑內廳正伺候著。便是齊王歇了,也斷不可能隨意走開。故,迎春染病,他們完全不知,迎春無策,才央了下人請郎中。不然,太子在場,兼鄒真人在場,實沒有這些江湖庸醫出手的機會。

    田瀹帶著管家心事重重朝大廚房走去,將將要到了,路上迎麵走來一個灰衣姑娘。

    看見來人,不論是管家還是田瀹神情都有些緊張,立即堆上一臉笑容。

    田瀹更是快跑幾步,上前熱絡地道:“特使,在這逛呢?”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在七寶七合院那大羿射日古戰場大出風頭,立下奇功,拯救了太子的鄒真人的高徒鍾無豔。那一役後,她恢複了本名鍾無豔,再不用“魚火客”這化名行走江湖了。

    鍾無豔點頭,微微一笑道:“田將軍不必多禮,直喚無豔本名即可,你我不必這樣生分。”

    田瀹作為封疆大吏,把控一方兵權,鍾無豔喚他“田將軍”也是一種抬舉。

    田瀹諂媚道:“特使說笑了,既都是為田齊效力的同道,就該尊卑有別,特使位居高位,學生癡長幾歲,還沒老糊塗不是。”

    這時,管家也靠近了,連連請安。

    鍾無豔一擺手,應了管家,繼續對田瀹道:“行吧,田將軍請便。對了,田將軍,我跟你打聽個事。”

    “特使請吩咐。”

    “太子在望山苑忙什麽呢,怎的還沒忙完?”

    田瀹意味深長地笑道:“特使,太子和鄒真人都在望山苑候著呢,齊王還在歇息,想必太子和鄒真人要等到齊王醒來才會出來的。”

    “哦,這樣那行吧,我再隨便看看。”

    “恭送特使!”

    鍾無豔走遠後。

    田瀹和管家對視一眼,二人眼中是無盡深意。

    管家道:“老爺,這特使好似極關心太子,據我所知,這好似不是她第一回打聽太子行蹤了。看來她和那迎春姑娘一樣,皆傾心太子無疑了。這真是怪了。特使是鄒真人真傳弟子,而那迎春姑娘不過區區一門客,鄒真人怎如此糊塗,竟帶了那妖豔一美嬌娘來為親傳弟子設置障礙?”

    田瀹淡笑道:“管家,你老糊塗啦,男歡女愛乃人之常情,太子喜好哪個女子,縱然鄒真人是他師父,又豈能左右他意誌?”

    管家受教道:“如此看來,這不過是鄒真人寵太子這徒弟的一種方式了。”

    田瀹笑道:“這是明擺著的,不過,這特使跟一個無半點江湖地位的小姑娘一齊爭搶太子之寵,實在叫人大開眼界哈哈。”

    “老爺,特使終究是個女子。”

    田瀹搖頭恥笑道:“格局太小了”內心裏,他瞧不起鍾無豔。

    說笑著,他二人行至一片繚繞了淡淡白色蒸汽的園子前,卻是已來到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