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如此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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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月的個性向來是不服軟的,因此她說要在桃莊住下,便是任憑風濯塵幾次勸說也不曾改變主意過,何況還有一個蘇無念在一旁煽風點火,說什麽卿月如今帶傷,宜靜養,不適宜挪動。
因此,風濯塵在萬般無奈之下隻得同意讓卿月暫時住在蘇府,結果這麽一來,飛煙每天跑蘇府也跑得勤快了,剛開始兩天夜汐還挺開心的跟著一同去探望,可是後來飛煙再怎麽拖拽,夜汐也不願意再去蘇府了。
飛煙知道夜汐是因為卿月與蘇二公子那無形中的曖昧,心裏不舒坦,所以她也不勉強他,自己每日讓丫鬟煲好了藥膳便興匆匆的往蘇府去了,對此,風濯塵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然而這兩日,飛煙每次從蘇府回來,臉色都是有些凝重的,回到了莊內也總是悶聲不響的將自己關在了屋內。
原來她這幾日在蘇府,閑來無事便與蘇二公子聊了聊,並且詳細的問了卿月中毒的情況,可是知道的越多,她的臉色便越發的凝重,她將自己關在屋子裏,把蘇二公子的話反複思索了一遍又一遍。
二公子說了,卿月是個十分敏銳的人,對身邊的人也是十分的警惕小心,一般的下毒手法她一定能夠察覺到,因此這毒一定是下的十分隱蔽,又或者是借了能讓卿月信任之人的手。
而且二公子還說了,卿月身上的毒是由好幾種毒混合而成的,並且這些毒都是通過不同的途徑染上的,所以……卿月的毒一定是莊內的人下的。
她不是傻瓜,自然知道莊內看此平靜,卻早已波濤暗湧,恐怕那謝諭早就和莊內的某人串通一氣,隻是卿月向來小心,那日出發去謝府前,卿月根本就沒有離開過自己的屋子,這些毒究竟是怎麽下在了她的身上的?
飛煙努力的將那日的情形回憶了一遍又一遍,突然就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她抬手按了按太陽穴,這幾日她嗜睡的毛病越來越嚴重了,也不知道究竟怎麽回事,看來要找個時間回龍族問問長老們。
腦袋昏昏沉沉的,可是她還是努力的思索著,她總覺得這事哪裏不對勁,可是她總是覺得自己沒有抓住關鍵點。
這時一陣輕風穿堂而過,帶進來一陣淡淡的花香,飛煙聞著這股清新怡人的香氣,頓時覺得整個人清醒了一些,她起身走到床邊,閉上眼用力的吸了幾口飄著花香的空氣。
突然,她猛的瞠開了雙眼,臉上滿是震驚,她終於知道是怎麽回事了,她咬了咬牙轉身就朝外跑了出去。
一路上飛煙抓著每一個看見的下人,劈頭蓋臉就問:“風濯塵在哪裏?”
她那一副恐怖的臉色,嚇得那些人個個都是一臉的驚恐,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終於她在荷花池邊找到了凰舞,這才知道風濯塵和九樺在書房,她立刻施展了輕功朝書房掠去,甚至連一聲謝謝都來不及說。
“呯”一聲,書房的門被人從外麵用力推開,巨大的響聲驚到了書房內的兩人,風濯塵皺著眉頭,臉色不悅的抬眸望去,結果卻見到飛煙滿臉怒色的朝他衝了過來。
“我有話要同你說。”飛煙徑直衝到了風濯塵的麵前,雙手用力拍在了書桌上,根本沒有理會一旁的九樺。
九樺疑惑又莫名的看著飛煙,第一次瞧見她這樣怒氣衝衝的模樣,他不安的朝風濯塵望去,見他衝著自己點了點頭,這才悄悄起身退了出去。
“什麽事,讓你這樣生氣?”風濯塵起身自書桌後繞到了飛煙身旁,抬手將她淩亂的發絲撫順,眼神溫柔中含著一絲笑意。
飛煙滿臉怒容,卻被風濯塵這不經意的動作給嚇了一跳,她下意識的朝後退了兩步,緩了緩情緒才衝著風濯塵質問道:“為什麽?她是你的妹妹啊……”
她從沒有想到,一向溫和謙遜,對誰都充滿善意的風濯塵,居然會這樣設計自己的妹妹,盡管他們隻是名分上的兄妹。
風濯塵聞言,眼中閃過一抹詫異,心裏跟著“咯噔”了一下,但是麵上卻依舊不動聲色:“卿月怎麽了?”
“怎麽了?你怎麽可以這樣對她?你還利用了我。”飛煙俏麗的臉上滿是不敢置信,她竟然在無意中也成了幫凶之一,此刻她真是恨不得想撞牆。
“你說什麽傻話呀,我怎麽都沒聽明白?”風濯塵故意眨了眨眼,裝出一副無辜又莫名的樣子,心裏卻是忐忑了起來。
他以為一切都安排的天衣無縫,卻沒有想到竟然會讓飛煙看穿,究竟是哪裏出了差錯呢?明明她之前還是毫無察覺的。
飛煙一雙明亮又靈動的大眼,此刻寫滿了難以置信,以及對風濯塵深深的失望,她搖了搖頭道:“你不用再裝了,是,你是什麽都沒做,你隻是默許事情的發生而已。”
說著說著,她便想到了飛煙身上的傷,想到了二公子說起的當日的情形,縱然她沒有親眼瞧見,卻也能感受到卿月當時那份絕望,頓時雙眼便模糊了起來。
她用力抹了抹眼角的淚,看著風濯塵繼續質問道:“你怎麽能這樣?你明知道那日風承悅早已設下了局,卻眼睜睜的看著卿月入局。”
“你一定是誤會了?我怎麽會做這種事呢?”話雖然是這麽說的,可是此刻的風濯塵明顯底氣有些不足。
“你不用否認了,我想你一定還記得,當日我送去卿月屋裏的那束十裏香吧。”飛煙瞧著風濯塵還想要繼續辯解,心裏更是對他失望,他怎麽能這樣啊,“我隻是沒有想到,你為了撇清自己,竟然利用了我。”
若是當日她沒有送去那一束十裏香……
飛煙越想就越是難過,她覺得自己再沒有臉去見卿月了。
而風濯塵此時聽見飛煙說到十裏香,原本還抱著一絲希望的心,頓時沉了下來,他沒想過會讓飛煙知道這一切,他更沒有想過要傷害卿月,他隻是太想要拿回屬於罘彝族的陌上玦了。
他等了千年,整整一千年啊……好不容易等來了心愛的女人醒來,結果去失去了所有的記憶。
然而這並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他這時才發現,一直藏在罘彝王城內的兩件鎮族之寶竟然不翼而飛,沒有這兩樣東西,縱然飛煙恢複了記憶,他們的婚禮也是無法舉行的,因為少了這兩樣東西,罘彝族與九天龍族的契約便無法完成。
當他想盡了一切的辦法去尋找,就在他幾乎都要絕望的時候,突然有了其中之一——陌上玦的消息,這讓他如何能不欣喜若狂。
他也不想走這一步,可是身為罘彝族的王,難道他有選擇的餘地嗎?
“飛煙,你聽我解釋,我真的沒有想要害卿月。”風濯塵焦急的抓住了飛煙的雙肩,微微傾下了身子,垂眸盯著飛煙,語氣也有些急促,“我真的沒有想到最後會這樣。”
“沒有想到?”飛煙用力的甩開了風濯塵的手,第一次認真的打量著眼前的男子,突然之間覺得他竟是如此的陌生,“卿月那麽全心全意的為你,你怎麽忍心?”
“不是這樣的。”風濯塵心急的想要解釋,可飛煙根本不給他機會。
“你說我是你的未婚妻,可是你卻利用了我,風濯塵,在你心裏我們究竟算什麽?和你的罘彝族比起來,也許……我們根本不值一文。”
“風濯塵,你明知道你兄弟要算計卿月,卻默許這一切的發生,甚至利用我親手送了卿月一程,你知道我心裏有多痛苦嗎?”
“若是卿月這次有什麽不測,我會恨死我自己的。”
風濯塵瞧著麵前哭得像個淚人的飛煙,心裏莫名的一陣慌亂無措,他想要解釋,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隻是下意識的朝前一步,想要握住飛煙的手。
可是……飛煙卻躲開了他的觸碰,滿是淚水的眼中,是化不去的失望,隨後飛煙哀怨的睨了他一眼,頭也不回的衝了出去。
“飛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