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媽，你啥意思？”宋小亮不解地問。

    “這張銀行卡你帶給你爸。”

    宋小亮為難地說：“不，我不能替他拿，我爸會罵我的。”

    汪江玥笑道：“不會，這是我搬家的時候你爸給的禮錢，我不能收。現在你家情況不好，再說了送這重的禮我怎麽能收啊？”

    宋小亮聽了更不敢拿了：“這可不行，這是我爸的事，幹媽，我想，這是你們大人的事，我是晚輩，不參與你們的事。”

    “你這孩子，我的話你也不聽？”

    “幹媽，不是我不聽你的話，關鍵是看是啥話？這樣的話我肯定不能聽。我想，我爸給你的禮金你還是收了吧，這樣才不會駁了他的麵子。”

    “他還有啥子？”

    “我爸是個特愛麵子的人，他一向出手大方，別看我們家今非昔比，但他的勢還是老樣子。”

    “這樣，銀行卡你帶給他，我打電話和他說，不會讓你擔責的。”

    “不行，說啥我也不能這樣做，不然我爸肯定和我沒完。”

    宋小亮堅持不拿銀行卡，說：“幹媽，你不要讓我為難了，我爸那一關我過不去。”

    汪江玥看他一副為難的樣子，笑著說：“你不樂意算了，我也不為難你。你看你是等他還是先走？”

    “我走了，我還有事。幹媽，那個叫勝天的男孩子呢？”

    勝天還沒回來，這孩子出去轉，一點時間觀念也沒有，讓人操心。

    “他剛這裏，對這的一切都很好奇，你不要小看他，他上學的時候學過跆拳道，還有兩下子。”

    “是嗎？可他為啥不在北京上學，到我們這裏上？”

    “這肯定有特殊的原因，我和你說，以後你也要象哥哥照顧弟弟一樣對待他。”

    “嗯，看著挺神秘的一個人。”

    送走了宋小亮，看看勝天還沒回來，她不免心裏發慌，這孩子剛到安城，不會出啥事吧？給別人看孩子還真是讓人操心。

    真後悔沒把手機給他帶上。

    兩小時過去了，麥草和麥香英語已經補結束了。

    她借送威廉坐車到小區門口接勝天。

    大約到了七點鍾，好不容易看到勝天走了過來，才將一顆懸著的心放下來，心中不免埋怨，這孩子，還真讓人不省心。

    勝天一臉沮喪，有氣無力地叫了聲：“阿姨。”

    “勝天，你乍回事，出去就不想回來了？”

    “阿姨，今天我去我小時候住過的地方看了看，可我找到了地方，這裏的變化太大了。”

    原來他是到小時候住過的地方去了。

    “你還能記得？”

    “我那能記得，我媽經常提起那個地方，上一次從安城回去，我媽還說等她生了孩子以後要回安城看看，她將那條街的街名都告訴我了。”

    “你這孩子，你要去和阿姨說一聲，我帶你去，你一個小孩子，那裏能找得到，等有時間了，我帶你去看看，不過，房子早歸了別人，去看也是白看。”

    “無所謂，我就想看看，那個地方有啥變化。說起來，我已經對那沒印象了，我隻知道那條街叫香花街，我們家就在十字路口的一座大樓裏，我們是一樓。”

    “你媽是不是說她特別懷念那段時光？”

    勝天歎道：“是啊，我媽總是說一定回來看一看，可惜，”說著他就已經泣不成聲了。

    斯人已逝，她已經永遠沒有機會回來了，人要是有靈魂的話，她是可以舊地重遊的。

    “好了，勝天，你媽不在了，有阿姨對你好，放心，麥香能享受到的你一定也能享受著。”

    “阿姨，不好意思，讓你操心了，隻是我今天心裏特別難過，特別是我找到那條街，卻根本找不到那座樓的時候，我覺得我特別無助。”

    人都會有無助的時候，汪江玥也不例外。汪江玥記得，她最無助的時候，是在深圳李小山租住的房間，她看到躺在繈褓中的孩子和李小山一張死灰一樣的臉的時候，她感覺自己的大腦一片空白，不知要如何麵對一個大男人一個小男人。

    “好了，回家，以後要是出門，一定不要超過七點回家記住了嗎？阿姨操不了這份心。”

    “嗯。”勝天答應一聲，露出一張燦爛的笑臉。

    汪江玥心中卻湧出一陣酸楚，天下無不是的父母，這句話到底對不對？生了他就得養他，不養他為何要生他？

    “勝天，你一直不回來，威廉特別想見你，說想找一個說英語的人過過癮，挺遺憾的。”

    “反正遲早會見到的。阿姨，不好意思，我真的不是故意來回來晚的。”

    “既然找不到就趕緊回來，還傻找什麽？”

    “我聽人說人是有靈魂的，我想我走到哪兒，我媽的靈魂也會到哪，她那麽想回來看看，我想讓她多呆一會。”

    汪江玥感動地差點掉下淚來，一把抱住他說：“好，孩子，以後你就叫我媽吧，不要叫我阿姨。”

    “這能行嗎？”

    “怎麽不行？在新學校，你不要和同學們說你沒媽媽，不然會被同學們看不起的。”

    “媽。”勝天已經熱淚盈眶。

    “唉，勝天，我們是上輩子的緣份，你放心，你媽媽不在了，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麥香和麥草從外麵回來看到她正在安慰勝天，笑道：“媽，你又多了個兒子，是不是該慶祝一下啊。”

    她話中有話。

    汪江玥瞪了她一眼，當著麥草和勝天的麵，也不好批評她。

    周日下午，打發走三個孩子坐公交車去上學。收拾了屋子，關好門窗，正打算走，婆婆就打電話過來，說想到新房看看。

    “好啊，媽，你打車過來吧，我在小區門口等你。”

    婆婆是個特別有思想的人，估計她考慮到孩子們都上學去了，才給她打電話。她做事一向都是有分寸的，而且頭腦清晰，從不糊塗。

    約摸過了二十分鍾，她下樓去小區門口等婆婆，卻看到柳如花在一邊的綠蔭地帶散步。

    看到她，她似乎愣了一下，猶豫了一下，朝她走過來。

    她要做什麽？汪江玥吃了一驚，難道她又要撒潑？心裏有幾分緊張，定了定神，告訴自己，我又沒做虧心事，怕她作什麽。

    “你好。”柳如花先開了口，語氣平淡，她的嘴角有一處淤青,很明顯。

    “你好，有事嗎？”汪江玥理了下額頭上的幾縷頭發。這個女人一點都不幸福，至少，她臉上的淤青就是證明。

    “不好意思，上次？”給她道歉？

    她以為他聽錯了。

    “你說什麽？”

    “對不起，上次我誤會你了。”

    汪江玥冷笑道：“可是這種道歉有意義嗎？因為你的舉報，我被紀委談話了，到現在事還沒了。”

    “那天我實在是氣糊塗了，才做了那件傻事？”

    “是嗎？恐怕這件事是你老公在後麵指使你的，我說，我和你們無冤無仇，你們何以要這樣對我？”汪江玥情緒有些激動，迎麵卻看到婆婆站在麵前。

    “媳婦，你這是乍的了？”她關切地問，從頭到腳打量了一下柳如花。

    “沒有，媽，有意思的很，我們搬到這個小區，卻遇到了熟人。”

    “是嗎？你們是不是在吵架？”

    “媽，你說的啥話，你媳婦我是會吵架的人嗎？我從來不和人吵架。如花，你說是不是？”

    柳如花一時有些蒙，說：“阿姨，是的，我們剛才是為了一些小事爭起來，不過，我們經常這樣。”

    “好了，我們回家吧。”婆婆拉了她的手，抬頭看了看麵前的高層，問：“多少層？”

    “16層。”

    進了電梯，婆婆問：“剛才那個女是誰？”

    “原來中勝公司的職工家屬，她丈夫和我一起調到局裏，後來她丈夫又離開去了另一家單位，沒想到竟然在這遇到了。”

    “這個女人一臉苦相，看樣子過得不幸福。”

    “媽，你又來了，你會看相啊。”

    “我不會看相，不過，也能**不不離十，一個人有多大的福氣是有講究的，她臉色蠟黃，一看就營養不良。”

    汪江玥聽了大聲笑起來：“媽，我說你說的不準你還不服，人家是啥家庭，男人是副局長，事做的大的很，錢多的花不完，你還說人家是營養不良？”

    “是嗎？我是說她精神營養不良。”

    “媽，你還挺能辯解的。好了，到了，我們不要說她了，是個不幸的女人。”

    “你不是說她有的是錢嗎？真的挺不幸？”

    “人家當然不缺錢，主要是男人心術不正，家外有家，恐怕將來會出事？”

    “能出啥事？”

    “媽，現在這個社會，當官的哪個沒有問題，光我身邊已經有幾個了，她丈夫沒被發現是暫時的，時間長了，狐狸尾巴終會露出來的。”

    “是嗎？別人我不關心，我關心的是你，你現在這官當的也不小，你自己可要做的端，行的正。”

    “媽，我是接受了多次廉政教育的，你放心，我能有今天，都是黨的培養，要不然我現在說不定還是個下崗女工”

    婆婆笑道：“是啊，常懷感恩之心是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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