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電梯，汪江玥問婆婆：“媽，你怎麽有時間出來？”

    “還不是何小光，他悄悄地讓我來新房看看，說他會陪張朵在家。沒想到，他還挺善解人意的。”

    “他還真有心。”

    “是啊，都這把年紀了，啥事都應該看透了，我就不明白，讓我來看你還用得著偷摸的。”

    “我不是不想讓張朵知道我搬家的事嘛，也不想讓她知道勝天來這裏上學的事。”

    “為啥？張朵和勝天這孩子是不是有啥關係？”婆婆疑惑地問。

    汪江玥嚇了一跳，立即反駁她：“媽，你想那兒去了？先前的時候勝天來我們家，張朵特別喜歡他，我和她聊了好多勝天媽媽的事，現在他媽死了，勝天來這裏上學，她要問起來，我擔心她會有想法。”

    “是這樣嗎？我就不明白了，一個和自己不相幹的人，她至於會那麽在意？你不是有啥事瞞著我吧？”

    打開門，婆婆開心地笑了，說：“這房子裝修的不錯，比那座房子好多了。”

    “是吧？這是專業裝修公司裝的，一年一年裝修房子的風格不一樣，這套看著就比那一套漂亮多了。”

    “媽，有件事我得告訴你，你一定得替我保密。”汪江玥想著，關於何小光送她那個瓶子的事應該讓婆婆知道，這樣大的一個秘密隻有自己一人知道恐怕不大好，再說了，好事是需要與人分享。

    “什麽秘密，媳婦，我說，不要看你現在當的是局長，我每天的心都提在嗓子眼上，你可不能做糊塗事。”

    汪江玥聽了有些為難，要是將這個秘密告訴她老人家的話，她會不會讓她把東西還回去？

    她有些為難，要不要說呢？

    “到底有啥見不得人的，說吧，是不是有人給你行賄了？我說，要真是這樣的話，你可趁早給人家還回去。”

    “媽，你不要說的這樣嚴重好不好？”

    “媳婦，我們可正經人家，人窮不能誌短，更何況你現在這種情況，也應該知足了，還有啥不知足的？”

    看婆婆一臉嚴肅的樣子，她立即就心慌了。

    “媽，何小光送了我一件文物，說價值五十萬元，你看乍辦？”

    “是嗎？這件事你還用問我，你的原則到哪去了？”

    “媽，這件事我根本就不知道，昨天整理櫃子的時候發現的，他說不值幾個錢，讓我作為鎮宅用。”

    “有意思，憑啥無緣無故送這麽貴重的禮物？我告訴你，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好，他的東西你給他送回去，小山知道不？”

    “不知道，我沒告訴他。”

    “你這孩子，現在還是代理局長就是這樣了，你不覺得這樣的禮太重了？媽問你，你是不是和他關係特殊？不然，他憑啥送你這樣重的禮？”

    婆婆表情十分凝重，看樣子這件事告訴她還真是壞了，她果然和自己預料的一樣，讓她把東西還回去。

    “媽，我隻是隨便說說，不至於吧？”

    “啥叫不至於？不要以為這件事小而不當一回事，好多事都是因小事引起的，你把東西拿出來我看看？”

    汪江玥笑道：“不必了吧？”

    “我看看是啥東西。”

    “媽，你是不是小題大作了？這不算啥？”

    “我告訴你，我們家以前是地主，家中的文物古董多的是，結果都被你舅全給敗光了。家中再有錢，都比不得有本事，你明白嗎？”

    “好，媽，我拿給你看，不至於吧，多大件事。”

    婆媳倆一起進了臥室，汪江玥打開櫃子，取下裏麵的夾層，將盒子拿出來，打開給她看。

    “看這樣子，確實挺值錢。媳婦，這個東西是個禍害，一定得還回去。”

    “媽，這麽好的東西，我還真舍不得。”

    “人不能貪得無厭，一個人一輩子吃多少飯是有定數的，你能有多大的福氣就是多大福氣，不要想多得一分，你要是不好說，我和他說。”

    她說著就要拿出手機給何小光打電話。

    汪江玥拉住了她拿手機的手說：“媽，別，我聽你的還不行？這個電話你不能打。”

    “為啥？”

    “你想過沒有，他和張朵在一起，手機根本不隔音，坐在旁邊會聽得一清二楚，被她聽到了，豈不是又是是非？”

    “那好，你可一定得給他送回去，這不是小事。”

    汪江玥笑道：“媽，我乍覺得你象個領導，咱們到底你是領導還是我是領導？”

    “當然你是領導，不過，在這個家裏我是家長，家長比領導官大，你得聽我的。”

    “好，媽，我其實心裏也挺慌的，家裏突然多出這個東西來，確實讓人不安全。”

    “媳婦，你現在兒女雙全，事業有成，啥也不缺，你記住，不該拿的不拿，不該伸手的不能伸手。你知道你最缺的是啥？”

    “錢。”

    婆婆笑道：“原則。作人的原則。在官場上，當然了我沒當過官，但我看過很多書，大多是這人多麽紅火，多有錢，大凡是來路不明的得來的錢最終都沒好下場。你這個官當的，讓人提心吊膽。”

    “好了，媽，我知道了，房子你也看了，時間不早了，我們都要該回了，天黑了坐車也不好坐。”

    “明天你找個機會給人家還了，別看他是好心，好心不一定辦的是好事。”

    “好，婆婆大人，你是領導，我聽你的。”

    嘴上說著，心中卻頗不服，一件五十萬元的東西，又沒人知道，至於嘛，都怪自己多嘴，不然也不會引起這麽多的事端。

    兩個人一起下了樓，在樓梯口卻遇到王江民，手裏拿了一串鑰匙，問：“妹子，你這是要去局院？”

    “是啊，這裏我平時不住，隻有周日的時候，孩子們放學才來住兩天。”

    “是這樣，那我送你們好了。”他看了看她婆婆問：“這位阿姨是？”

    “我婆婆。”

    “原來是阿姨。”他立即伸出手來，去和她握手。

    “你好！”原以為婆婆不會和他握手，沒到到她很大方地握住了他的手，麵帶微笑。

    “不用，我們搭的士就行了，你趕緊回家休息，剛才那會我見她在門口散步。”

    她看似無心的話，卻還是讓王江民吃了一驚。

    “你們沒事吧？”

    “沒有，我和她能有啥事？她是家屬，我是職工，井水不犯河水。”

    王江民不停地點頭：“那好，我還擔心？”

    “擔心我會和她吵架？”

    “那倒不是，走，我送你們去。”

    “不用了，你老婆嘴角好象有些傷，是乍麽回事？”

    王江民尷尬的笑笑說：“你別看她沒有工作，就是喜歡看書，眼睛近視的厲害，那天進廚房的時候，竟然直接就撞到玻璃推拉門上，把嘴上碰青一大塊。”

    汪江玥笑道：“不好意思，我隻是隨便說說，你趕緊回家吧，我們走了。”

    不容王江民說話，拉了婆婆的手，就往小區外走。

    “這個人是那個女人的男人？”

    “是啊，媽，你不是說你會看相嗎？你看他怎麽樣？”

    “不怎麽樣？一看就是個短壽的，不得長久。”

    汪江玥笑得不得了：“媽，你這是在咒人家哩，人家是農業局副局長，事業蒸蒸日上，正春風得意。”

    “啥春風得意，得意就有失意的時候，總之一句話，福薄命淺。”

    “媽，你以為你是半仙啊，能說的那麽準？”

    “你可不要不信這個，以前的時候我偷偷和一個算命先生學過，盡管隻學了皮毛，卻還是能看得出來一個人有福沒福，你看王雲的命是不是我說的挺準，她那孩子就是個福薄的人。”

    汪江玥在路邊上攔了倆出租車，打開車門，讓婆婆上車。

    “你也上來吧，咱們還能聊一會，到時候讓司機把我送到再送你。”

    “這得浪費不少錢。”

    “上吧，該浪費就得浪費，媽還有好些話沒和你說完。”

    汪江玥不想聽她說教，她感覺婆婆的話有些多，她現在是局長，總是給別人說教，啥時候聽過別人給她說教。

    可她是長輩，既然那樣說了，也不好不聽。

    婆媳倆人上了車，一起坐在後座上。

    “媽，你還有啥沒交代完的，繼續說，我洗耳恭聽。”

    “看，你是不是不願意聽我嘮叨，人常說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

    。我說的可都是好話，除了我恐怕沒人會和你說這些。”

    “媽，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你放心，我絕對會做一個好公民的。”

    “剛才那個人是乍回事？我感覺你們倆好象在打啞語？”

    “那有的事，不過，媽，我發現你挺厲害，握手也握出了新高度。”

    “是嗎？”

    “那可不，你還挺會紮勢的，這一點比你媳婦都強。”

    婆婆沒有笑，說：“你不要擾亂我的思路，剛才我們遇到的男人，他問你有沒有和他老婆吵架，是啥意思？”

    汪江玥笑笑說：“媽，你簡直就象個私家偵探，我可是堂堂局長，廳級幹部，你還能信不過我？”

    “不是信不過，是十分信不過。”

    汪江玥用手指了指司機，說：“媽，說話注意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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