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澀的燭光在麵前搖曳，輕音樂在安靜的餐廳裏環繞，像是悄悄地腳步聲，也在鬼鬼祟祟地聆聽著我們的談話。

    你還記得我們初次見麵是在什麽地方嗎？”見關詠琳眼神模糊，我便告訴她：

    我們第一次見麵，是在爸爸舉辦的酒會上，從我看到你的那刻起，就覺得有這麽個姐姐真好，天真到認為僅僅看著你，就會有種心想事成的好運。

    姐姐好漂亮，到今天都記得起那身打扮，黑色的禮服裙，波浪長卷發陪著耳環和項鏈，從你進場後就成了全場矚目的對象，連公司的公關小姐都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你。

    關詠琳沉寂了半晌，冷冷地說：“你記得這麽清楚？你真的把所有的事情都記得這麽清楚嗎？”她不確定的重複。

    是的！”我像是吐露出多年的秘密，更加深沉地說：“姐姐還記得以前給我補習的經曆嗎？就是我中考結束後，你教我做數學習題。”

    中考過後？數學習題？關詠琳一幅努力思考的神情，她正在記憶力努力尋找，沉思幾秒種後，才搖晃著手指說：“姐姐記起來了，當時我沒少罵你，說你笨得像頭豬，甚至嘲笑你隻配讀職業學校。”

    對，當爸爸當說‘我找詠琳來幫你補習’時，我心裏真的好開心，覺得要是早點這麽做的話，那考上清華北大都不是問題。”

    我回複道：“所以，不管你在補習時有多不耐煩，有多麽嚴厲，我都不會生氣，甚至心裏頭非常開心，因為那是我唯一接近你的機會。”

    關詠琳聽得很認真，也沒有絲毫打亂我的話。所以我繼續告訴她，由於姐姐給我補習的時候，我正處在一個倒大不小的年紀，加上木訥遲鈍和性格靦腆，所以對愛情的開竅很晚。

    並且，你知道我們國家這些父母的，他們會嚴格控製孩子的戀愛心理，堅決不允許他（她）早戀，聲言任何與之有關的行為都會影響學習。

    所以，基於各種各樣的約束，我對你的所有想法都隻能藏在心裏，而不敢對任何人說出來，盡管我日日夜夜都想告訴你。

    輕音樂還在耳畔搖曳，燭光映耀在關詠琳的眼睛裏，她樂不可支地說：“倒是姐姐很想知道，你怎麽會喜歡年齡比你大那麽多的女孩呢？我整整大了你四歲哦！”

    說罷，關詠琳又挑逗道：“你就不擔心我有男朋友，或者沒你想象中那麽好呀？”

    這個問題簡直叫人落淚，如果在平日裏這麽說，倒也沒什麽，可現在說出來對我的打擊就有點大了。

    說實話，我非常擔心。”我低聲說：“我也不知道那種感覺怎麽來的，像個子不知不覺長高一樣，它就是莫名其妙的來了。然後覺得生活變得好無趣，腦子裏多出了一個人，來得非常強烈，比林淑儀還要強烈。

    這種感覺，最開始是難以抑製的興奮，接著就是憂愁，然後患得患失的不斷重複。導致我嫉妒能夠靠近姐姐的每個男人，又很責備你，責備你不肯看我一眼，不肯跟我說一句話。”

    說到這兒，我腮幫火辣辣的，而關詠琳也捂著嘴巴似笑非笑，說她因為人長得漂亮，所以在大學裏追求者挺多的，我這種大起大落的心態，那會兒肯定很不好過吧？

    我點點頭，沒有否定，直接告訴她，那何止很不好過，那簡直就是處在一種要死要活的狀態。

    又告訴關詠琳，我現在都記得，在17歲那年，我無意間在逛街時，看到你跟一個長得很帥的男生走在一起。

    當時我心裏特別難過，以為那是你男朋友，然後就厚顏無恥地觀察，發現他給你買了好多東西，有衣服、首飾和新款的蘋果手機。

    而那些東西，對當時的我來說，全部都是貨真價實的奢侈品。因為那時候，我除了幾百千把塊的生活費以外，可謂一無所有。

    然後，姐姐乘坐那男生開的寶馬車走掉，不知道去了哪兒。由於那會兒你對我總是很凶，所以你對她的微笑，你們眼神傳遞出來的曖昧，於我而言都是傷痕和打擊。

    因此，我幾乎是哽咽著回到家裏的，當時媽媽看我不開心，還問我是不是被誰欺負了，但我什麽也沒說。

    後來，我茶飯不思了好幾天，腦子裏翻來覆去沒法兒不想你，心裏又愛又恨，又恨自己的無能。加上那時候人比現在還糊塗，根本不知道這種狂熱的好奇心已經是愛情了。

    關詠琳見我很難過，便搞笑又煽情地澄清說：“你看到的那個開寶馬的男生是我表哥，不然我才不會要別人買的東西。”

    聽到這話，我連忙點點頭，眼圈濕潤著繼續說：我知道，可那會兒整個人就是難過，特別後來我在聚會上又看到你和那男生在一起，並且晚上十點多都還跟他走，就以為你們是去開房，甚至以為你們已經同居了。

    於是當天夜裏，我蒙在被窩裏哭了好久，恨你，恨自己，恨那個男生。

    最後搞得整個人失魂落魄，我就開始勸誡自己，在覺得全世界隻有我才能對你好的心境中，自我嘲諷說配不上你，以此來尋求微不足道的慰藉，免得自己傷心的死掉。

    因為，姐姐你從來都不知道，我總是在幻想你。

    而你的條件又滿足我對女生的所有幻想，長相漂亮、個子高挑、皮膚白皙、身材豐滿、禦姐潑辣、性感撩人，又是211重點高校的學生，覺得你就像公主一樣，成熟的像一朵最妖豔的玫瑰花。

    這是真的，我以前個子不高，骨架看上去像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所以我覺得你或許永遠都不會注意到我，這樣整個人就活得很難受。

    我很想對你說一句：“姐姐，你好漂亮。”可我從來都沒開口，因為這句話，也許已經有無數個男人對你說過。

    也即是說，無論我怎樣解釋，你也不會相信，我為了把這句撩情的話說出來，在背後籌措不定了多久。

    也就是從那時候起，我羨慕所有墜入熱戀中的情侶，羨慕那些會有女孩子為他流淚，為他牽腸掛肚的男生。

    也好希望有個衷情的姐姐來愛我。隻可惜，盡管我很渴望被人愛，但卻從來都沒人真正的，以我想要的方式愛過我。

    所以我越想越孤獨，最後隻能自己對自己說‘我愛你’，把自己形容的很傻很絕望。

    因為隻有年齡大的女孩愛你，你才會認真，對吧？你個小色狼。”關詠琳冷冰冰地說，但她眼裏已經有了淚光，問：“你這麽喜歡姐姐，為什麽不找我聊天或者逛街呢？”

    我找過你的，”我立刻澄清，“可那時候你似乎很不喜歡我，覺得跟我在一起是件很無聊的事情，所以被拒絕的太多，心裏也就沒脾氣了。”

    怪不得你以前老跟我抬杠。”關詠琳把酒杯放下來。

    我沒有正麵回應，繼續告訴她，那時候我最大的心願，就是讓你陪我逛步行街，然後也有些邪惡的想法，就像每個男生對漂亮女生都有的那種想法。

    但每次抱著這種可恥的心態去幻想時，又會自不自然地跟那些圍繞在你身邊的男生較勁。

    盡管那時候，我跟他們比起來還一文不值，甚至自暴自棄，但那種不服輸的勁頭，就是把他們當成我的敵人，希望把他們都趕走，讓你知道我的心意，我對你的好。

    當然了，現在比以前懂事多了，就會發現自己當初的自私。”我說：

    但那會兒，我真的好傻好天真，覺得看著姐姐都是種幸福，然後義無反顧地將暗戀持續下去，覺得暗戀是從未來飄過來的夢想，覺得隨時都將迎來好夢成真的時刻，覺得終有一天能夠感動你……”

    也不知道是氣氛太強烈了，還是我描述的太煽情了，關詠琳那滿是微笑的臉龐上已經沾滿淚珠，她用手遮擋著，哽咽著說：“天皓，你個小兔崽子，你根本不傻，你是個泡妞的高手，能把女孩子弄得要死要活……”

    控製住情緒後，關詠琳才補充說：“很孩子氣，但也很真實。”

    我不知道她是在說反話，便繼續告訴她：姐姐，你現在知道了吧！雖然話很難聽，但我還是要說：這就是屌絲和女神的故事，這就是男生暗戀女生的心理，也是我渴望已久的愛情。

    如果有能力，我願意在情竇初開的年紀，為我心愛的女孩創造一片天。

    隻可惜，在如今這個社會，大多數男生，隻能抱著‘終有一天感動你’的想法，去愛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