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忽然就成這樣(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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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磊哥說的沒錯,到現在為止的確沒有教務人員介入。但我相信他們現在一定在內部傳話,或者在某個小圈子裏討論方才的衝突,所以應該還不清楚目前的局勢。

    說到底這些人不是事件的參與者,他們根本想不到,學生打架會因為某種對立的矛盾而升級,等發現的時候,一切都悔之晚矣。

    到那個時候,別說專升本,別說提高職稱和級別,估計整個管理層都要被取締。而受傷學生的家長,也肯定能用眼淚和口水,將這些人淹死。

    陽仔看出了我的顧慮,他走上來勸阻:“天皓,別擔心,我們會把握好分寸。”

    真打起來就難啦!”我回敬道:“三班和一班的人能收手?其餘同學會手下留情?事情正在走向失控!”

    雖然我幾乎從來不主動跟人打架,也不屑於幹這種事情,但為了防止事態進一步加劇,以及盡可能獲取一切暫時調解的機會,便跟隨陽仔去到了樓下。

    那時候,磊哥正在跟邱振宇通話:“兄弟,我們人都叫齊了,都等著你呢!你要幹什麽就現在過來吧!”然後就掛斷電話。

    夜風湧進宿舍下麵的場地,見就隻有我們這邊的人,而邱振宇還沒有過來時,我覺得看到了希望。

    幸好邱振宇和曾曉恒還沒傻到這種地步,畢竟他們真敢到五年製地盤上鬧事的話,那兩邊損失加起來,可能真的要打躺七八十個,那可就真完蛋啦!

    邱振宇沒過來?”我問。

    潘辰還在吃東西,含混不清地說:“沒呐,我給他說我們這邊有二十八間寢室的人等他,估計應該慫了不敢來啦!”

    聽著這話我隻覺得心裏的石頭落了地,慫了好啊!免得鬧到無法收拾的地步,那樣我不但失去所有的辯解機會,還可能要被開除,盡管眼下的衝突就可能導致我被開除。

    而那時候,帶著小撥人過去找邱振宇的三班班長也回來了,老遠就衝我們吼:沒找到那家夥,我們去沒看到人,估計見我們來真的,都擔心挨處分和拿不到畢業證。

    這個倒是,統招生大多都是來讀書的,人家學習態度也端正。關鍵包容五年製的師兄學姐其實挺多的,至少比學校領導、部分老師和學生會成員好。

    但就在我以為事情終於告一段落,可以交給談話來協商處理時,手機提示收到條短信息。

    我拿起來一看,才發現邱振宇裝逼的毛病又犯了:“過來給個說法,五分鍾不來,就報警了!!”

    由於潘辰就站在我邊上,所以他看到短信後,頓時就火冒三丈:這王八蛋竟然要報警?他還有臉報警?這是要準備反咬一口?

    隨著潘辰不服氣地嚷嚷,旁邊同學那稍稍減弱的怒火又被點燃,聲言幹脆直接過去,看那家夥到底要什麽說法。

    麵對這樣的情況,我已經要無語了,隻覺得邱振宇真心混學生會、混社團都混傻了,以為別人叫他聲社長,自己手中就掌握了實權,真把自己當成領導看啦!

    別啊!別啊!我們剛剛不是才揍完這家夥回來嗎?”我走到磊哥麵前。然而他的回複是:“邱振宇就是欠揍,就是欠偏,我有什麽辦法?”

    見大家準備去找邱振宇和曾曉恒,我心頓時就懸了起來,立馬給徐老師打電話。但那頭沒接,半分鍾後才語音回複:“天皓,我在開車,你現在人在哪兒?安全沒有?”

    我立刻告訴他:“徐老師,我現在已經安全了,就是局勢沒緩和,有點失控,你趕緊過來吧!我們在男生宿舍樓。”看到他回複‘好的,稍等’後,就陷入了心急如焚的等待。

    或許是對我們五年製的處境比較了解,加上徐老師是教務人員,清楚這種動蕩意味著什麽。

    所以收到我的‘加急文書’後,沒過多久便衝到了宿舍樓下,直接將車橫在大家麵前。

    你們這麽多人打算幹什麽?”徐老師使出全力吼道。見沒人回答問題,便直接走到磊哥麵前:“張磊,什麽情況?”

    陽仔麵帶笑容地回答:“徐老,邱振宇要報警把天皓抓走,他自己就有錯在先。”

    徐老師聽得直點頭,又朝我走過來,關心地問:“天皓有事情沒?”見我搖頭說‘沒事’,又趕緊問班上的同學:“打回來沒有?”

    打回來啦!”磊哥嬉皮笑臉地說。

    徐老師立刻吼道:“都打回來了還去這麽多人幹什麽?拆學校啊?全部給我寢室,馬上!”

    邱振宇要報警啊!那家夥現在是打算反咬一口!”磊哥焦眉苦臉地說。

    看著黑壓壓一大片人,徐老師焦急地連也沒來得及喝口,用衣袖擦擦汗水,繼續勸誡道:“就算報警,那也是人家的事情,而且你們幹的事情我也得到通知了,都不是啥好鳥,打人家紀檢部和團委的人幹什麽?”

    正說話的時候,徐老師背包裏的手機響了,他當即拿出來接聽。因為全程語氣很恭敬,隻聽見連聲地‘好’,所以我斷定那頭應該是學校領導。

    啥情況?徐老師。”蔣哥難得說句話。

    徐老師喝了口礦泉水:“警察到校門口了,張磊和吳天皓出來下,到派出所去一趟。”見我們表情犯難,立刻正色道:“保衛科打來的電話,要求你們去。”

    聽到這句話,我臉色都青了,感覺有種屈打成招的冤屈夾雜在心裏,反正千萬個不爽和委屈。

    我在學校裏讀了這麽多年書,安安分分沒跟人發生什麽衝突,想不到現在被人誣陷不說,還把警察弄來了。

    頓時覺得邱振宇這種人真心欠揍,沒實力還特麽喜歡裝逼,陷阱被破壞反被暴打不說,自己約架又不敢來,現在還厚顏無恥反咬一口,什麽人品啊?

    而憑大家的表情來看,抱有這種想法的人不在少數。因此其餘人當即吼道:“那行,我們送他兩人過去。”

    麵對眾人的質疑,徐老師立刻揮手示意安靜:“都別鬧!就隻是談談話,現在事情還有回旋的餘地;如果你們再這麽鬧下去,那肯定要失控,而我也絕不可能任由你們發展。”

    說完,徐老師又上來安慰:“天皓,請你相信我,待會兒我跟你和張磊一起去。”

    又輕描淡寫地說:“我們是工科學院,男生占大半,發生衝突很正常,隻不過你們這次鬧得凶了點;但再怎麽凶,學校還是有經驗和能力處理,也一定會處理好。”

    說實話,我聽難捱的。雖然整場衝突我是在阻止,也在竭盡所能的規避風險;但不管怎樣,因我而起是無可逃避的事實。因此煎熬般徘徊了幾十秒鍾後,我答應了去派出所接受談話。

    這樣,在受到反複安撫後,其餘同學才留下叮囑散去,然後蔣哥帶了十幾個人把我和磊哥送到北校門。

    走過林蔭道的那七八百米,真心是段痛苦地距離。那會兒已經過了十點半,寢室都已經全部熄燈。目光透過樹林的間隙,老遠就可以看見紅藍相間的警燈閃爍。

    警車共有兩輛,一輛桑塔納和一輛長安麵包。警察言語和緩地問了下名字,直到看著他時,我才發現他竟然就是上次帶走磊哥,在走廊上碰上的那位。

    為了防止我太過緊張,徐老師和磊哥率先上車。隻不過在上車的時候,我聽到旁邊保衛科的老師在吼:“對了的把這幫禍害抓起來!”

    夜深人靜的車廂裏,聽到這句話時,我喉嚨堵得發慌。畢竟做夢也不會想到,這輩子竟然會坐上警車,而且還是在學校裏。

    這種因學生身份引發的心酸和恐懼,沒親身體驗過的人,真的完全無法描述,特別想哭卻又哭不出來。

    保衛科,紀檢部,學生會,以及那些眼神充滿敵意的人,哪裏會明白我的苦衷?哪裏會明白五年製學生的苦衷?他們隻會說,你沒錯老師怎麽可能刁難你?你沒錯警察為什麽抓你?

    天皓,淡定點,小事情!”磊哥坐在旁邊安慰。

    夜風灌進來,隨著警燈閃爍駛出學院,行駛在寂靜無人的大街上。

    糟糕的內飾,惡劣的乘坐感受,我把頭貼在玻璃上,看著外麵林立的高樓,心裏有種深深的恐懼。

    也不知道關詠琳和陳妍書,她們看到這一幕會怎麽想?會相信我嗎?會聽我解釋嗎?

    車輪旋轉了約莫五分鍾後,兩部警車便一前一後開進了派出所,我第一次進來這種地方。如果爸爸相信我,知道我是冤枉進來的話,他一定會給我撐腰,馬上派人把我接走。

    可惜五年製的處境,給那些本校的學生描述,人家可能都不會相信,何況是外麵的人呢?

    隨著車門‘哐當’聲拉開,那位年輕警官說:“吳天皓、張磊,下來吧!”

    我點點頭,便小心翼翼地走下麵包車,然後在冰冷的晚風裏往前走,直至去到所長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