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會哭的人不一定流淚(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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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牆上掛著時鍾,我看了下時間:22:55。

    你們兩個什麽情況?”派出所長是個中年人,他個頭很高大,眉清目秀,表情嚴肅卻不凶狠,正坐在椅子上問話。

    雖然我混俱樂部到現在沒服過誰,但麵對警察還是有點慫的。畢竟連張子凡都說過,他和一些富二代飆車被抓後,都隻能老老實實趴在桌上寫檢討書。

    因此見派出所長態度蠻不錯,我便長舒口氣,打算坐著跟他講話,結果這菜鳥般的舉動立刻就迎來嗬斥。

    站著說話!!誰讓你坐下的?”所長大吼道。

    那瞬間我膽都差點嚇破,立刻從椅子上跳起來,規規矩矩站在他跟前,然後回答他提出來的問題。

    如何產生矛盾的,如何產生衝突的,都說出來,隻不過後麵差點發生群體事件這個沒說。因為說了也沒用,誰會相信學校裏會發生這種事啊?

    派出所長聽得頭頭是道,麵無表情地點點頭,又扭頭問磊哥:“也就是說,你聽到吳天皓被人打了,就帶人過去找場子,對不對?”

    磊哥屬於三進宮那號人,臉色憋屈地回應:“也不算找場子,那家夥確實太過分了,不揍他都愧對國家。”

    聽見對方吼‘嚴肅點’,磊哥才又認真地說:“而且我們也沒怎麽打邱振宇。”

    沒怎麽打?你們把人家都打到醫院裏去啦!聽見派出所長這話後,我跟磊哥都驚呆了,邱振宇啥時候去的醫院?然後腦子立刻就反應過來,這家夥絕壁在耍詐,打算以裝病住院為要挾。

    警官,邱振宇啥時候去醫院的哦?”我詫異地問。又回頭看了眼徐老師,他正靠在門框上抽煙,並且用眼神給我鼓勵,示意我別害怕。

    派出所長很不耐煩,喝了口熱茶:“就二十分鍾前,他報警的時候。”放下杯子繼續說:“先不談這方麵,倒是你們覺得自己做的對不對?”

    雖然我很想說‘對’,但其實知道打架是不對的,便小聲地回複:“不對,但我們也有苦衷啊!”

    結果派出所長就開始教育了:“多大的苦衷?我知道你們也挨了打,但我隻想說,你們的身份是學生,既然兩邊能打得起來,說明都不是好鳥!”

    這批評我還算勉強接受,至少沒拉偏架,正準備再說點什麽時,派出所長嘀咕了句:“屁大點事搞這麽厲害,過去錄口供吧!弄完滾回去睡覺去,交給你們學校處理。”

    就這麽簡單就批評教育完了?我有點沒緩過神來,畢竟來的時候,坐在警車上時,腦海中簡直閃過了千萬張恐怖畫麵,甚至如果要拘留我的話,就趕緊叫張子凡或林恭如來保。

    謝謝警官!”我說著彎了下腰,然後就跟著磊哥到旁邊錄口供去了。

    因為以前沒錄過口供,但其實就跟寫檢討書差不多,隻不過是你口述,警察拿著筆記錄。我和磊哥就站在他們的麵前,邊說話邊回答些問題。

    對方知道我們是學生,偶爾還批評幾句,然後又嘮嘮嗑,聊聊天。或許是讀警校也有學生會和社團吧!

    兩名警官對學生會也是千萬個不爽,尤其是聽到邱振宇還有辦公室時,更是吐槽了句:“我們這些基層幹警,連個學生幹部都不如!”

    也正是全靠兩名警察接地氣的發言,我緊張的心情才稍微緩和了些。簽字畫押,前前後後搞了將近兩個小時,才總算是弄完。

    隻有在筆錄末尾,當警察叫我填哪些人參與了衝突時,我握著筆遲遲不敢寫。

    因為這份筆錄很可能要被轉回學校,而高校裏打架都是很嚴重的,萬一被校領導追查下來,依照校規將這些人開除,我豈不是恩將仇報了?

    磊哥很機靈,一眼就發現了我的為難之處。“算了天皓,你跟大家不熟悉,我來寫。”他拿過去就寫了八個人的名字,全是擁有官宦和軍方背景的實權派。

    寫完後,那警察拿著瞟了眼,揮揮手說:“行啦!回去吧!”又叮囑:“多讀點書,考慮下你們的父母嘛!”

    走出派出所,我不停呼吸以轉換肺部的壓抑,覺得整個人都有種化險為夷的僥幸,對學校也有些新看法,覺得這地方不適合我。

    當然,也可能是五年製太悲劇了,如果在211、985讀書,應該不會這樣。結果徐老師安慰我:天皓,別擔心,我會報告學校好好處理,你放心吧!

    徐老師抽著煙說:“現在是考核期,學校本來就不希望出亂子,邱振宇這種動不動就擅自報警,引用第三方力量的,學校最痛恨,放心吧!”

    漫步在午夜的街道上,我有些忐忑地問:“他們會怎麽處理?”

    然後磊哥笑了下:“不會怎麽處理,小事一樁,再也正常不過,警察哪會管這種雞毛蒜皮?”

    但關鍵現在邱振宇趟醫院訛詐啊!我覺得自己完全處於被動。

    這次又換徐老師回答:“天皓,我不會讓邱振宇的奸計得逞;剛才你們錄口供的時候,所長跟我聊天,說誰是好,誰是孬,他心裏其實清楚得很,所以別太擔心。”又歎氣說:“這個邱振宇有點小聰明,隻希望他不會作繭自縛。”

    快到淩晨兩點鍾時,我們拖著疲憊的身影抵達了學校。徐老師說了聲‘我會匯報給領導’後,便招手往教職工宿舍走去了。望著夜幕中的背影,我由衷的感激。

    林蔭道上安靜的要命,我從來沒在淩晨時分逛過校園,加上碰上這些事情,心裏麵煩躁的很。所以路過停車場時,我便給磊哥說:我想回家去,不想呆在學校裏。

    磊哥沒反對,說了聲開車注意安全後,便也往男生寢室走去。靠坐在引擎蓋上,我覺得世界真的好安靜,聯想起幾小時前的衝突,感覺跟做夢一樣,真心該遭這份罪嗎?

    由於心情實在難過,我便掏出手機,打算給關詠琳和陳妍書發消息,然而考慮到天色已晚,加上屏幕上幾十條‘單機消息’,全都是沒有回複的‘在嗎’、‘早上好’和‘晚安’。

    這種經曆,相信許多追求女生的男孩都碰到過。因此手指找屏幕上滑動了幾下後,我還是沮喪地將它鎖上了。

    燈影搖曳,駕駛著福克斯遊走在大街,我隔著玻璃都能感受到這個世界的寂寞與孤寂。

    我真的好想到關詠琳,或者陳妍書那兒去,可她們的鑰匙已經不屬於我了,也不允許我到她們的臥室裏去了,真的好難受啊!

    除了紅綠燈,幾乎沒有任何陌生車輛阻擋我前行,這樣就可以讓我伴著音樂奔跑的更加自由,最後竟然陰差陽錯般開到了清水河畔。

    盯著朗禦天庭的巨大身影,我停車後便乘坐電梯走了上去。琢磨著張心語已經休息,因此我開門後非常小心,連洗漱都盡量避免發出聲音,免得驚醒她。

    然而越是小心謹慎,就越容易出意外。我找擦臉的毛巾時,由於眼睛裏有水,結果不小心撞到了浴室的玻璃門上,發出‘咚’地聲響。

    因此七八秒鍾後,我就聽見休息廳裏傳來腳步聲。這房子是套大平層,除了標配的豪華套房和衣帽間以外,連健身房都有,所以腳步聲有一陣子才靠近。

    誰呀?”張心語小心翼翼地問。

    我在晦澀裏瞥見了她那黑潤濃密的長直發,便惺惺地回複:“心語,是我。”

    天皓哥哥,你怎麽來啦?張心語竊喜地語氣有些意外:我還以為你把我忘了呢!看我正在擦頭發,便問:你怎麽現在才回來呀?今天不是在上學嗎?

    這丫頭心裏還蠻敏感的,我尋思著不能把真實情況告訴她,便敷衍著說,今天跟班上同學出去玩,然後過來看看你,也順便蹭一晚休息。

    說完,我便朝陽台走去。陽台是扇十米長大型落地窗,跟客廳相連在一起,拉開窗簾正好將市中心的夜景透進來。

    眺望著繁星般的燈火,再想想幾小時前發生的事,尤其是臨上警車時,保衛科老師說的那句話。我仰躺在榻榻米上的臉,不禁苦澀地笑了。

    你怎麽啦?天皓哥哥。”張心語挨上來,她穿著睡裙,顯得身材很修長。

    透過霓虹斑斕的光影,我轉過來看著麵前的女孩,她那雙明媚的眼睛正閃爍的厲害。

    沒有,隻是碰上了些心事,看到你就開心起來了。”我溫柔地說,又問她:“你明天早上還上班吧?”

    嗯,張心語點點頭,又把腦袋埋進我懷裏:天皓哥哥,你陪我看霓虹好不好呀?我覺得這樣依偎著欣賞夜景入睡,真的好浪漫,妍書姐給我說過的。

    直到那瞬間,聽到陳妍書的名字,我便有些難過地回複:“可以,就這樣安靜的欣賞吧!”

    說完,我就摟著張心語沉沉地睡去,暫時忘記了學校裏的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