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丟喵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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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言修漆黑的目光幾乎要將淩筱筱淹沒,淩筱筱覺得阿修今天怪怪的,明明是輕柔的語氣卻讓她感覺到一絲危險的氣息。淩筱筱肉爪子按在顧言修的肚皮上,她一步一步踩著貓步向顧言修靠近,臉頰在剛剛顯露出些許棱角的少年的臉上親昵得蹭蹭,卻沒有換來少年的安撫。
顧言修的眸子定格在親近他的白貓身上,她肉呼呼的臉頰上帶著顯而易見的討好和笑容,這是他才能看清楚的。
要用什麽才能把她的目光永遠禁錮在自己身上?顧言修承認自己有幾分偏執,對一隻貓會產生這樣的難以分說的情愫,可如果這隻貓是小小,那他認了。
病好之後,淩筱筱又開始了她的學霸之旅。她仍然是顧言修身邊的小跟班,無論是上課還是放學,隻是沒過多久,她這個小跟班的視線就被窗外一群撲來撲去的野貓給吸引了。
學校後麵廢棄的建築群內聚集了一群流浪貓,淩筱筱踩著貓步,小心得靠近。
一隻毛發純黑,看起來有幾分滄桑的公貓最先發現了她,它眼睛如銅鈴,灰黃的眸子裏折射出淩筱筱帶點憨傻的麵容。
“喵?”淩筱筱沒有和“同伴”打交道的經曆,她此刻頗為緊張,輕輕的喵了一聲,沒想到大黑貓隻是甩甩尾巴,而其他貓,連掃都沒有掃她一眼,悠閑的躺在地上曬太陽。
……好像,被孤立了。
碰了一鼻子灰的淩筱筱趁著下課時間,從窗戶裏跳進教室,沮喪的趴在顧言修懷裏,連尾巴都是耷拉著的。
“小小?”顧言修把她的耳朵在手裏磨挲,敏銳的察覺到她的不開心。
“喵……”十分低沉的叫聲。
顧言修不明所以,隻是看小小每次豎起耳朵,抖擻精神得出去,又拖著尾巴,大受打擊得回來。一連幾天,淩筱筱都沒打入“野貓群”,倒是和那隻毛色純黑的野貓認識了,淩筱筱叫它大黑。
大黑是這群野貓的頭領,它身上有無數道撕咬的傷口,都是它血跡斑斑的功勳。淩筱筱起初有些怯怯的,害怕被揍,後來膽子大了,都是直接躺在大黑身邊曬太陽。這天天氣很好,淩筱筱琢磨著下課時間快到了,得趕快回去找顧言修,她剛從地上起身,大黑猛地往她身上撲來,咬住她的後頸。
“呲——”淩筱筱怔了怔,很快皺著鼻子發出警告的聲音,大黑卻一反常態,死死得按住她的身體,在她後腿處找合適的姿勢。
word天!!!淩筱筱想逃跑,身體卻僵直著,隻能發出嗚嗚怪叫聲。她就算變成貓,可她的靈魂可是貨真價實的人啊!她不想被貓漢子上!那也太丟人了!
也許是上天聽到了她內心的聲音,很快一個腳風過來,繼而傳來的是大黑貓落在地上的聲音,身上的重量驟然減輕,淩筱筱鬆了一口氣,抬起頭看見的卻是臉色比鍋底還要黑的顧言修。
“喵~”這、這簡直太丟喵了!居然讓鏟屎官看見自己這副糗狀!淩筱筱兩隻爪子捂住耳朵,萬分難過得趴在地上,在顧言修探究的目光中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她以為顧言修會來安慰她或是嘲笑她兩句也好,但淩筱筱還來不及哀歎幾秒,再抬起頭看見的是少年離去的背影。
“喵~!!”等等我啊!淩筱筱趕緊撒蹄子往顧言修身後趕,在車門即將關上的時候及時跳了進去。
今天的車內充滿了詭異的氣氛,淩筱筱刻意得撒嬌討好賣萌,顧言修卻把她當空氣一樣。過了十分鍾,淩筱筱終於忍不住跳上顧言修的膝蓋,她感覺少年的身體僵了僵,抬頭看他,他卻仍然維持著目視前方的姿勢。
莫非,是生氣了?
可是阿修為什麽要生氣?
淩筱筱想破腦袋都想不到原因,難道是生氣她丟下他去玩?不,淩筱筱搖搖頭,阿修不像是這麽小氣的人。車很快到了顧家,就在淩筱筱以為顧言修會丟下她的時候,顧言修卻粗魯得抓著她的兩隻前爪,一到房間就往浴池裏扔。
浴池裏,淩筱筱猛地被扔下去,嗆了幾口水花,身上的毛發也變得濕噠噠的,狼狽得不成樣子。顧言修站在浴缸旁邊,他抿了抿唇角,冷冰冰的說:“身上都髒了,自己洗。”然後轉身出了浴室。
淩筱筱吸吸鼻子,忽然感覺有點委屈。
明明是溫熱的水,包裹著身體又是那麽的冰涼,就像少年那樣冰冷的側臉一樣。她在水裏晃動了兩下,並沒有想爬出去,而是有些失魂落魄得愣著。
顧言修出了浴室以後,並沒有離開房間,他的眉心擰成一個褶皺的痕跡,下意識的咬了咬嘴唇。沒過十幾分鍾,沒聽到浴室裏的水聲,他心下揪起,猛地推開門,立馬將漂浮在水中,微翻著白眼的貓咪撈出來,直接放在柔軟的床中間。
“小小,小小你怎麽了?”顧言修的聲音染上幾分焦急,他一邊推著淩筱筱的身體,企圖喚醒她,一邊就連打電話的手都有些哆嗦,幾次連按下撥號鍵都按不下。
“唔喵?”淩筱筱微闔著眼,有些搞不清楚狀況。阿修不是在和她生氣嗎?怎麽這麽緊張。
淩筱筱不是故意要讓顧言修擔心的,她一難過就有點想睡覺,然後就……半掛在浴缸上睡著了,哪知道顧言修會突然回來找她。
從床、上起身,身上的水花一點都不舒服,淩筱筱抖了抖毛,還沒叫一聲,突然被大力摟進懷抱裏。顧言修的力氣很大,帶著不容抗拒和激動,幾乎將淩筱筱胸腔中的空氣擠光,最後還是她拚命發出嗚嗚的叫聲顧言修才鬆開了她。
“不許再嚇我,再嚇我……我……”顧言修幾次話到嘴邊說不出來,隻能歎一口氣。
對上他帶著幾分焦急、無奈以及種種她看不懂的情緒混雜在一起的眸子,淩筱筱沒心沒肺得想:阿修這是原諒她了嘛?她伸出舌頭,舔了舔顧言修的鼻子,忽然覺得顧言修身上香香的,是一種幹淨清新的少年身上特有的香味。
顧言修歎了口氣,拋開那些連自己都糾結不清楚的東西,他認命得拿起身邊的毛巾給淩筱筱擦起身子來,又打開吹風機,調了最舒適的溫度。不同於一般的貓怕吹風機,淩筱筱很喜歡吹風機吹出的呼呼聲,特別是看著顧言修溫柔細致得給自己吹毛發的時候,有一種由衷的自得感從心底蔓延開來。
床單肯定要換一套,上麵被淩筱筱弄得全是水漬。淩筱筱有些怕白姨,她從來不敢在白姨麵前撒野。做完這一切後,確保淩筱筱身體倍兒棒,顧言修手輕輕撚起她的一隻耳朵,語氣惡狠狠得道:“小小,你以後再敢和那隻貓玩在一起的話,就不是這麽輕的懲罰了。”
他不敢想象自己再晚一步過去,會是怎樣的情景。
淩筱筱有些訝異得抬起腦袋,喵嗚了一聲。阿修生氣的原因是他討厭大黑?可是他為什麽要討厭大黑?淩筱筱有些想不明白,不過想到大黑今天那幾近野蠻的力道,她眼睛睜大了些,鄭重得點點頭,又喵嗚喵嗚得在顧言修身邊說了好多好聽話。當然,顧言修聽不聽得懂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吃晚飯的時候,劉婉不在家,照例是顧言修占一個位置,淩筱筱爬到桌子上吃飯。顧言修今天難得給她一個牛肉罐頭,一溜煙的時間淩筱筱就吃光了,剩下碗裏的貓糧她一碰都沒碰過,眼巴巴得瞧著顧言修的碗裏。
顧言修吃飯很好看,他坐姿端正,一舉一動更給人一種賞心悅目的美感,一時間淩筱筱不覺看呆了,她一直看著顧言修長大,幾乎瞬間可以在腦子中勾勒出他20歲、30歲甚至40歲、50歲的模樣,一定是一個溫暖的少年、青年、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