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我被送上了手術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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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病房的門關上,我苦笑出聲。

    我也不想插手啊,從一開始到現在,我何曾想過要插手葉清華的事情,隻是我有我的軟肋,我一再的被威脅,實在是沒有辦法罷了。

    這一次,葉清華發瘋,我自己住著院又不能隨意亂動,我是真希望爺爺能安安全全的待在德仁醫院,隻有這樣,我才能脫離葉清華的鉗製啊。

    然而,我卻想不通的是,到了這個份上,我和蔣暮城之間又會有怎樣的結果。

    他真的容不下這個孩子嗎?他會斬釘截鐵的要我離婚嗎?我不知道。

    這一次之後,我就沒有再見過他。

    然而我卻沒想到,我隻求在身體康複出院之前能過上寧靜的生活,這個願望雖然渺小卻也太難,根本就達不到。

    我根本沒想到,婆婆會到醫院來找我。

    婆婆是在一個溫煦的午後過來的,她直接走了進來,視線環顧四周,確定這間病房裏沒有別人之後,臉色才有了些微舒緩。

    我隻當沒有看見,在這個嚴峻的時刻,我默默的做著自己的事情。

    婆婆在繞了病房一圈之後,終於站定在我的床頭,停頓許久之後,狀似不經意地開口:“依我看,你的身體也恢複得差不多了,一個人住在醫院我也不放心,想必暮城也不會放心,不如還是回家吧,我也好就近照顧你和孩子。”

    照顧孩子?我楞了一下,我不認為婆婆會歡迎這個孩子,她不是都安排好了相親麽?既然如此,她不處心積慮要我拿掉就算了,還會照顧我麽?

    我不傻,自然知道婆婆是有別的心思,可婆婆根本不是一個人過來的,還帶來了兩個西裝黑墨鏡保鏢模樣的男人,搞得我連拒絕的話都不敢說出口。

    猶豫半晌後,我隻能緩緩點頭:“好。”

    我心裏想著,在蔣暮城正式做決定之前,婆婆應該不至於對我做什麽,畢竟我肚子裏還懷著孩子不是嗎?

    一想起蔣暮城,我胸口就悶悶的,不見他的時候我覺得不見麵也好,這個非常時期免得尷尬,可是現在,當我獨自麵對這樣全副武裝的婆婆的時候,我卻又覺得害怕,覺得自己離不開他。

    我沉重的歎了一口氣,任由婆婆幫我辦理出院,出院之前,我唯一一個要求就是叫婆婆留一個人在這裏幫我保護好爺爺,婆婆沒有拒絕我。

    我身上的刀口還沒好全,也有些隱隱作痛,但看著旁邊視線冰冷的婆婆,我什麽都不敢說。

    好容易到了車子那裏,上了車靠在靠背上,我癱軟了身子,隻覺得自己渾身跟從水裏撈出來一樣,被汗水弄得濕透的。

    我微微眯上眼睛靠在座位上發呆,卻沒想婆婆卻猛地一巴掌拍過來,將我打醒,我狐疑的扭頭看向她,卻對上她陰沉的麵色:“葉微音,你老實告訴我,你肚子裏的這個孩子是暮城的嗎?”

    我很意外她竟然會這樣講,忍不住問道:“不是他的還是誰的?蔣暮城都沒懷疑過我,到頭來你還懷疑我不成?”

    “你休想糊弄我,如果不是孩子不是他的,他會那麽堅決的要你打掉孩子?”婆婆冷笑:“葉微音,你將出軌宋家這件事搞得人盡皆知,你別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

    她說的是宋淩之?我楞了一下,強顏歡笑的搖搖頭:“媽,你誤會了,這件事情我和暮城解釋過的,他也是相信我的。”

    婆婆卻絲毫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而是毫不掩飾的嘲諷之意:“得了葉微音,我不管你肚子裏孩子的父親到底是誰,我隻知道,暮城根本就沒有留下這個孩子的打算。”

    我當時就蒙了,當我察覺到婆婆眼角隱隱的笑意的時候,我的眼皮要命的跳了起來。

    強烈的第六感讓我現在隻想下車,下車去透透氣,我撫著心口,才發現自己心跳變得越來越強烈,觸手所及處,隻覺得像有千斤巨石壓在上頭,奪去了所有呼吸。

    “停車,快停車。”我拍著車門,做出了痛苦之色。

    司機正要停車,卻在這時,婆婆卻陰沉著臉,怒斥著司機讓他繼續往前開:“剛剛就告訴過你,不到醫院不許停!”

    醫院?我的心“咯噔”了一下,不是說要回家嗎?不是才從醫院出來嗎?這個時候去醫院是什麽意思?

    我下意識手握成拳,眸光中因此染上許多戒備。

    當我轉過頭去對上婆婆陰鷙的視線,聯想她剛剛所說的那些話,我終於意識到了什麽。

    “停車!”我揚聲大喊,從心底湧起強烈的恐懼感,讓我隻想開門下車去,可車門卻被鎖上了,無論我怎麽用力也巋然不動。

    坐在離我不到十厘米的地方,婆婆揚唇嗤笑:“既然暮城沒有留下這個父不詳的孩子的打算,那麽他心軟做不到的事,我這個媽媽的不由得要做主替他做一次決定,打掉孩子,省的你在外麵丟了蔣家的臉!”

    “不行,絕對不行。”我用力的掐著掌心,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你沒有權利這麽做,媽、這是謀殺!”

    我叫出“媽”那個字眼的時候,覺得心都是疼的,她曾經滿心的催著我生孩子,可是現在我終於懷孕了,她卻擅自要把孩子打掉,原來我這條命,在她一文不值。

    我的尖叫對於婆婆來說沒有任何的觸動,她目光冷靜,吩咐著司機繼續開車:“走,快點。”

    我從未見過婆婆這副麵容冰冷的模樣,哪怕是當初逼我們離婚的時候,卻也不至於這般無情。

    而現在,是因為蔣葉兩家矛盾到了爭鋒相對的時候,所以他們都抱了斬草除根的想法嗎?

    我推不動那個緊鎖著的門,我下意識退到門邊,眼眶酸澀,溫熱的淚湧了出來。

    眼看我都已經看到醫院的招牌了,我忍不住從兜裏掏出手機,我要打給蔣暮城,此時此刻,隻有他能攔住已經陷入癲狂狀態的婆婆。

    可是,我的手機卻被婆婆眼疾手快的給搶過去了,她取出手機卡丟了出去,我著急了,我撲過去拽著婆婆的手,哭著哀求道:“媽,暮城也沒有說要打掉孩子啊?他肯定改變主意了,你打個電話給他行不行?求求你了,我肚子裏的孩子這也是你蔣家的一條命啊!”

    “胡說,這個孩子絕對不是我蔣家的種,你別想趁機欺騙我。”說著,醫院已經到了,我再是掙紮,也抗不過那個孔武有力的男人。

    徘徊在生與死的邊緣,我徹底的六神無主,不知哪來的力氣我掙開了捉著我的那個男人,踉蹌著走到婆婆麵前,穩定了情緒,深吸一口氣:“媽,暮城根本就沒有同意打掉孩子,他會怪你的,真的會怪你。”

    婆婆卻別過頭去,根本不多看我一眼,隻催促道:“快,快點。”

    我哭了,眼淚更加洶湧的哀嚎道:“媽,孩子就是我的命,我不管你信不信,我從未做過對不起蔣暮城的事,這個孩子隻能是他的,如果你非要殺掉這個孩子,那麽好,我也跟著去死,作為孩子的母親,我絕對不會獨活。”

    我的麵孔太過決絕,婆婆楞了一下,她的臉上有過片刻的情緒湧動,然而最後還是理智戰勝了憐憫,她微眯眼睛,揮揮手:“去吧!”

    她話音剛落,那個保鏢就衝過來捂住我的嘴,將我幾乎是拖著的往醫院裏麵帶去。

    我背上的傷口拉扯著,我的肚子仿佛也有所感應似的疼痛了起來,我哭了,哭我這個一次次的被左右的命運。

    我被送上了手術台,手術室裏的刺鼻味道讓我恐慌,而接下來將要麵對的事情更是讓我痛苦無比。

    我睜著滿是淚水的眼睛,拚盡最後的力氣,冷笑著問道:“一個女人因為你們蔣家而跳海身亡,屍骨無存,一個女人因為你們蔣家而頻繁打胎,失去子宮,而現在,我,你們蔣家明媒正娶的法律上的媳婦,卻又被強行押上手術台,媽,你確定,你真的不會後悔嗎?”

    我話音剛落,婆婆的臉色馬上就變了,下意識的追問道:“你怎麽知道?”

    而很快,她緩和過來之後目光就變得無比癲狂,她招呼著那些人說:“快,快給她麻醉劑堵上她的嘴。”

    隨著她的吩咐,那些醫生護士也開始動作起來,我在手術台上拚命的掙紮起來,可我的四肢都被人鉗製住,我不顧一切地揮動著手臂,可即便力氣耗盡,也不曾移動半分。

    我用盡力氣甩開手,歇斯底裏地大喊,然而即使用上全身的力量也依舊沒有任何作用。

    汗水和淚漸漸混合在一起,雜糅在發上,讓我看起來格外狼狽。

    我知道,婆婆是下定決心了,是一定要弄掉我的孩子了。

    我無力再掙紮,張了張口,剛要說出雙胞胎的事實,以獲求生機的時候,然而就是這個時候,手術室的門被人猛然踹開。

    那一瞬間我以為是蔣暮城來了,他終於來了,他說過喜歡我,他還是舍不得我的,他一定不會讓我遭受這種苦的,我的嘴角禁不住揚起淺淺的笑意。

    可當我費力的抬起頭來,看到了宋淩之怒氣衝衝的臉的時候,我的笑容凝固在了嘴角。

    可不管怎樣,我終究是活過來了,我知道的,他一定不會不管我。

    我下意識伸出手撫上自己的小腹,我張了張嘴,聲音有些虛弱,還有些沙啞。

    宋淩之來到手術台旁,小心翼翼的將我扶下來,溫和的問道:“沒事吧?”

    “嗯,我沒事。”我勉強扯開唇,忍著暈沉沉的腦袋衝他笑:“寶寶也沒事,謝謝宋教授。”

    手術室裏鴉雀無聲,或許是礙於宋淩之的身份,所有人都不敢說話,也有人大著膽子試著說我是蔣老太太送來的人,可宋淩之一個眼刀子射過去,對方便不敢再多說什麽了。

    走出手術室,卻見婆婆正站在門口,哆嗦著手指指著我們,臉色慘白,似乎宋淩之的出現,給她極大的打擊。

    直到宋淩之旁若無人地扶著我從她身邊經過,她才衝上來就要抓我,歇斯底裏的大喊:“葉微音,你還說孩子不是他的!”

    宋淩之扶著我小心的躲避了她的攻擊,我在宋淩之的扶持下站定,望著眼前的這個女人冷笑:“鄭玉清,宋教授是看不慣你草菅人命才會幫我,你確定,到了這個份上你還要信口胡說嗎?”

    鄭玉清,是婆婆的名字,當然,在她將我送上手術台的這一刻,我與她之間所有的情分已經煙消雲散了。

    鄭玉清卻望著我笑得更猖狂:“胡說?等打掉孩子去做個化驗,你就知道我有沒有胡說了。”

    “我說過,不會讓你傷害到這個孩子的。”我不理會她的叫囂,轉身就要走。

    她卻不服氣,衝上來就要抓我,我哪裏肯給她抓,她捉住我的手不放,我拚了命的要掙脫,掙紮之下,我反手將她往外推,我發誓,我下手並不算很重,憑著她帶著人捉我來打胎的這股子精神氣,她一定能保護好自己。

    可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我才剛一動作,她的身體卻順著我的力道咚的一聲往後倒去。

    而隨著她哎呦的尖叫聲,我眼角的餘光卻看到了走廊拐角處立著的身影。

    蔣暮城,他終於姍姍來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