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城隍廟遇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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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暗道一聲不好,眼看那黑衣人行動之間無聲無息,兩隻慘白的大手眼看就要掐在馬泰來的脖子上了,他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此時我又勢必不能出聲提醒他,不然我們倆暴露了行蹤,被這一院子的黑衣人群起而攻,會死的更慘。

    情急之下,我抄起手中的棒球棒,快走了兩步,掄圓了朝黑衣人的腦袋上砸去。

    說時遲,那時快,我後發先至,沒等黑衣人得手,已經一棒子放倒了他。

    隻是這黑衣人的腦袋簡直比石頭還硬,我雙手虎口都被震的麻酥酥的疼,連棒球棒都握不緊了。

    馬泰來聽到響動,回頭看了一眼就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麽,忍不住低聲罵道:“劉老六這個老王八,我還以為他是有道的高人,說什麽咱們隻要帶上符籙,一般的鬼差根本發現不了,我看簡直就是扯淡。”

    馬泰來越說越氣,從衣服裏翻出來劉老六給他的符籙就要撕掉。

    我趕忙一把按住他,說:“咱們自從進了院子也沒被發現,估計剛才是這個黑衣人無意之中看到的,有罵劉老六的功夫,倒不如看看能不能從這個黑衣人的嘴裏套出點話來。”

    聽了我的話,馬泰來氣呼呼的把符籙從新揣回兜裏,賭咒發誓的說,回去一定要讓劉老六請頓好的,剛才這一下就嚇死了他兩萬多腦細胞。

    我說:“老馬你可得了吧,你什麽時候有那麽多腦細胞了?趕緊過來和我搭把手。”

    這黑衣人身材格外高大,此時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死沉死沉的,我和馬泰來費了好大勁才把他拽到牆邊。

    我怕別的黑衣人發現,就讓馬泰來在一旁幫我放哨。之後我把綁在小腿上的英吉沙小刀抽了出來,以防萬一。

    之前我問過劉老六,他說我這把英吉沙小刀,受過佛門高僧加持,應該算作是法器一類,用來殺鬼再順手不過。

    如果一會黑衣人醒過來,再暴起發難,也就別怪我張某人心狠手辣,捅他個魂飛魄散。

    準備妥當之後,我一把撕掉黑衣人臉上蒙著的黑布,卻嚇了一大跳。

    隻見這人的臉上根本沒有五官,光溜溜的皮膚上,隻是被人簡單畫了幾條線條。

    不過這手法也太粗糙了一些,簡直就像是不識字的頑童隨手塗抹的一般,隻能大概看出這是張人臉。

    馬泰來等了一會,見我沒有動靜,湊過來一看,吃驚不小道:“這他媽是什麽怪物?”

    我說:“你問我,我上哪知道去,反正做都做了,且不如看看這到底是個什麽鬼東西。”

    說罷我用手碰了碰黑衣人的臉,卻發現軟軟的,下麵好像是空的一樣。

    我越發覺得驚奇,幹脆用英吉沙小刀在上頭滑了一下,反正這東西不是活人,吃了這一刀,興許還能醒過來也未嚐可知。

    英吉沙小刀雖然短可是刀刃確是鋒利無比。

    隨著我輕輕的劃過,黑衣人那張沒有五官的臉皮竟然無聲無息的開了一個大口子,露出了裏頭一張毛臉。

    馬泰來道:“我操,裏頭藏著一隻黃鼠狼!”

    我定睛一看,果不其然,這張長滿了黃毛的臉上,頂著一個黑乎乎圓溜溜的鼻子,尖鼻子尖嘴,兩邊還有幾根胡子,正是黃鼠狼的臉。

    被我剛剛一棒子砸中,此時黃鼠狼已經七竅流血,死的不能再死了。

    等我用小刀把黑衣人整個麵皮都割下來之後,這才發現,原來黑衣人的腦袋和腔子都被掏空了,剩下的軀殼正是這隻死去的黃鼠狼操縱的。

    我突然想起來以前聽過的一個奇談,當下就同馬泰來講了一遍。

    剛解放那會,東北之地巫風盛行,人們平時更是迷信,有病有災的根本不去醫院,隻找神漢巫婆。

    這些神漢巫婆也當真有些本事,每次給人消災解難的時候,都要先請黃大仙降臨。

    黃大仙來無影去無蹤,每次降世鄰凡都是憑空出現,吃夠了供奉的雞肉美酒之後,或者賜下靈丹妙藥,或者為人消災解厄。

    一時間黃大仙名聲鶴立,這些神漢巫婆也收斂了無數的錢財。

    直到後來全國破除封建迷信那會,這些人的伎倆才被當地的民警識破。

    原來這些神漢巫婆,平日裏專挑剛下葬的無主孤墳下手,挖出來新鮮的屍體後,挖空了腦袋,再放一隻黃鼠狼進去,裝成黃大仙。

    我當時聽來的時候,覺得多半是無聊之人杜纂出來,吸引人眼球的,不過此時真正親眼所見,才知道並非空穴來風。

    馬泰來點頭道:“這事我在老家那邊也聽說過,內容差不多。”

    頓了一下,馬泰來又說道:“我看這城隍廟中就算有城隍,也多半不是善類,既然這院子裏的黑衣人都是黃鼠狼,咱們兄弟還怕他個球?”

    說實話,我對鬼怪之流談不上害怕,隻是始終心存敬畏,但是我卻不怕黃鼠狼。

    馬泰來又說道:“隻恨之前不知道底細,不然買上幾十隻燒雞來,隨便往院子裏一扔,不就能大搖大擺的進大殿去了?”

    我收好了英吉沙小刀,對馬泰來道:“戰略上咱們輕視敵人,不過具體戰術上還是要謹而慎之,咱們雖然不怕他們,可是林若雨的命燈卻還在他們手上。”

    我從花池子中隨便拔了些花草,遮住了黑衣人的屍骸,這才同馬泰來一起,順著圍牆繼續往大殿方向走去。

    誰知,越走越是心涼如冰。

    剛才大殿亮起燈火的時候,我拿眼睛看,撐死不過幾十米的距離。

    可這會我們倆走了都快二百米了,前方的燈火仍舊是豆粒般大黑暗中也不見大殿所在。

    馬泰來停下腳步,對我說:“老張,別走了,咱們又走回來了。”說罷用手指了指腳下。

    順著老馬指的方向,我低頭一看,隻見牆邊的陰影中躺著一個黑衣人,他的身上還蓋著我從花池子裏拔下來的花草。

    我定了定心神,對馬泰來說:“老馬,怕是咱倆著了道,已經進了敵人的埋伏圈,你有沒有感覺哪裏不對勁?”

    馬泰來想了想道:“要說不對勁還真有,那些煮屍體的黑衣人怎麽都沒了?而且你往我腦袋上吐吐沫幹什麽?”說完拿手抹了一下腦袋。

    我說:“其實剛才停下來的時候,我就發現那些黑衣人沒了,不過不帶你這麽罵人的,我他媽又不是長頸鹿,怎麽能把吐沫吐在你腦袋上?”

    我剛說完,忍不住脫口道:“壞了,咱們頭頂上有東西”

    話音未落之際,我頭頂突然響起呼呼的風聲,憑感覺應該是有個體積不小的重物落下。

    來不及多想,我運氣發力,重重的一腳踹在了馬泰來的肚子上。

    馬泰來壓根沒想到我會踹他,毫無防備之下,踉蹌著向後退了六七步才站住。而我也借著這腳的反彈之力,向後退了老大一段距離。

    幾乎就在這一瞬間,一個厚重的大棺材砸在了我們倆剛剛站著的位置,我暗暗心驚,如果剛才不是見機得快,這會恐怕早就成了棺下之鬼了。

    此時也顧不上那麽許多了,我隨手抄起棒球棒,快步繞過棺材,見馬泰來隻是跌坐在地上,並無大礙之後,這才放心不少。

    馬泰來驚魂未定,胡亂擦了擦腦門上的冷汗道:“以前老聽人說天上掉下個林妹妹,他奶奶的,我第一次看到天上往下掉棺材的。”

    借著月色我看了幾眼,第一個感覺就是這棺材也太大了,少說也有四米長,兩米寬的樣子。

    而且棺材上頭錚明瓦亮的走了十八道朱漆,明晃晃的簡直都快能當成鏡子用了,一看就是沒有入過土的。

    我特意抬頭看了看圍牆,隻見上頭疏星朗月,空空蕩蕩的根本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可是這口棺材到底是怎麽來的?

    我越想越覺得詭異,後脊梁不免出了一層白毛汗,但是開弓沒有回頭箭,更何況林若雨此時還奄奄一息的等著我取回她的命燈呢。

    想到這裏,我一揚手道:“此地不宜久留,咱們趕緊衝進大殿,找回林若雨的命燈再做道理!”

    哪知我話音剛落,棺材中突然傳來一陣咿呀不清的含糊聲和敲擊聲。

    馬泰來道:“裏頭該不會有人吧?老張,別看著了,趕緊救人要緊。”

    我心說這口棺材來的實在詭異,裏頭怎麽會有活人?隻是不等我阻攔,馬泰來已經上前一步,咬牙切齒的開始推棺材蓋了。

    我怕老馬有閃失,無奈之下,隻好掏出英吉沙小刀,站在他旁邊,萬一裏頭出來的不是活人,免不得要吃我一刀。

    這棺材蓋子雖然看著沉重無比,可是馬泰來隻是稍稍用力,就發出一陣倒牙的咯吱咯吱聲,劃開了一小半。

    我奓著膽子往裏一看,隻見一個穿了一身大紅色鳳冠霞帔做新娘子打扮的女人,正似笑非笑的看著我和馬泰來。

    沒等我倆開口,棺材中的新娘子,突然咯咯咯的怪笑一聲,隨即張開血盆大口,衝我們倆咬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