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見酒已斟滿，楚元看著酒保，笑道：“咱們兩個先來對飲幾碗，如何？”

    “這……”此時此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酒保感到尷尬極了。

    “你若不喝，我就不給酒錢，你可想清楚！”

    酒保無奈，被楚元糾纏得推脫不得，隻能硬著頭皮陪著楚元喝。

    “大爺，這下您滿意了，能不能把酒錢結了？”與楚元對飲四杯烈酒後，酒保扔下瓷碗，向楚元索要酒錢。

    “好嘞！”一邊說著，楚元一邊搜檢了一下身邊，裝作自己已身無長物，一貧如洗。店小二皺了皺眉頭，打量了一下他，心想此人衣著光鮮，並不像是窮人，又何故身無分？

    “不如……”楚元眼前一亮，視線落下來，看到了桌子上的那把通體烏黑匕首，忽然冷笑了一聲，一把拿了起來，唰地扔給了他，“不如就拿這個抵押吧——上酒！”

    酒保下意識地接住了那把劍，不由得低低啊了一聲。

    這把匕首並不新，也不知道有多少年頭了，看上去頗有滄桑之感。刀鞘乃至匕首本身，都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純流線型的構造呈現出完美的比例，若是揮動起來一定相當順，再加上刀體上隱秘的紋路，一定能吃進人的骨頭裏。

    難道是烏金的？刀身包括龍骨好像皆是以韌度極高的烏金打造！這極為難得，這可是好東西！單是這刀鞘上麵的金鎏邊裝飾，挖下來應該也值一點錢。

    這倒是個好生意……然而剛想到這裏，就覺得刀在鞘躍了一下，一股刺骨的寒意直刺入掌心。酒保失聲驚呼，那把劍幾乎脫落地。

    “小心點！”楚元拍了一下桌子，一根筷子斜斜飛出，啪的一聲擊在匕首上。一股力瞬地傳來，點在匕首刀鞘之上，將破空欲墜的匕首重新一送，竟快如閃電。

    匕首停穩了，似乎有些不甘心地落回了酒保裏。

    “給我拿穩了，”他冷笑，“等會兒出去換錢，買你們一百座酒館都夠了。”

    “大爺別說笑，”酒保小心翼翼地捧著這把劍，不敢放下也不敢收起，隻能苦笑，“哪有當鋪會出幾萬兩銀子來換一把破舊匕首的？”

    “倘若他們不換，那就殺了他們，自然搶來酒錢。”楚元發狠，那一瞬，他的眼睛亮如寒星，似是有利劍直刺出來。

    “不敢不敢，不收您酒錢了，不收了，不收了……”酒保受到驚嚇，小心翼翼的放下匕首，向楚元恭敬鞠了一躬後，轉身溜走。

    “……”楚元的笑容漸漸凝住了，許久，忽然歎了口氣，似有無限遺憾，“不收酒錢，豈不是折了酒肆的生意？”

    話剛說到這裏，卻聽後堂一個聲音道：“公子太客氣了……這點小錢，算什麽呢？盡管喝便是。”

    聞聲走出來的是這家小酒肆的老板，過來向楚元和氣地賠笑。

    已經是子夜時分，九月的天氣已凜冽寒冷，破舊的酒肆裏再也沒有別的客人，隻剩下楚元幾個人。

    楚元獨坐燈下，自斟自飲，表情黯然，默默盤算著自己要找的人怎麽還不出現？難道是陸公子失算了？

    “怎麽辦？”曾豔萍撇了撇還在喝酒的楚元，焦急的問坐在旁邊的陸公子，“找不到人怎麽辦？”

    “別急，穩住，相信我。”陸公子將杯冷茶一飲而盡，左卻止不住的揉搓衣角。

    忽然，垂落的門簾動了一動，竟然有一個戴惡鬼麵罩的人在深夜到來。

    風夾著寒氣從門外吹入，使得燈火搖晃。然而那個人卻沒有踏入酒館，隻是站在門口的陰影裏，袖著，垂著頭，聲音輕微而寒冷，似乎已經冷得牙齒上下打架，細聲道：“聽說有人找我？”

    “是這位公子。”酒肆老板握拳作揖後，指著楚元，回答鬼麵人。

    楚元轉過身子，肘支在桌上，笑道:“不錯，是我！”

    仿佛知道對方的來路，鬼麵人仰頭一笑，低聲道：“拿著寒鯉匕首找我，想要過問江湖事，也不知道你怕不怕死？寒鯉不會說話，人也不一定會說話，所以我來了也不一定會告訴你什麽。再者，你是否有資格問我？沒資格就意味著死。”

    “江湖事？”楚元並沒有理會對方後麵的一串長篇大論，隻是對著這個字微微冷笑，喃喃，“何為江湖事？在生死麵前，有人的地方的哪一件事不是江湖事？”

    暗影裏的鬼麵人沉默著，沒有回答，似乎那是個不便觸及的問題，或許他不知如何回答楚元的問題。

    鬼麵人停頓了片刻，忽地將裏提著的包袱扔出，低聲道：“拿去吧！”

    包袱在半空散開，露出了一蓬烏黑，血腥味頓時彌漫在這個小小的酒肆裏——在那包袱裏裹著的，竟赫然是一顆血跡斑斑的人頭！

    楚元仔細一看，那顆竟是嘯天銀狼的首級！

    “人我幫你們殺了，事就到此為止。”忽然間，那個鬼麵人冷冷說道，雙一搓，貌似已不耐煩。

    楚元再咽了一大口烈酒，對鬼麵人的誠意不甚滿意，又問：“參與暗害楚逸雄，狼群尚有二十口人，如何隻得嘯天銀狼一顆人頭？以您的身，一旦出，絕不會讓其他人漏網……也自然會給我一個公道……”

    “楚逸雄的仇人滿天下，難道都該死！？”鬼麵人不以為意，截口反問，冷笑。

    “那你是不是也該死！？”楚元恨上心頭，重重一拍案，跳將起來，聲音裏氣性大作，厲聲質問道，“參與謀害別人的人都該死，沒有例外！想讓雙狼獨自承擔所有的罪惡，你休想！”

    “哦？”鬼麵人退了一步，似乎被那種殺氣震懾到，卻又像是為了迎敵而做好準備。

    “今天，就讓我替父報仇。等到你死後，我會揭下你的鬼麵罩，讓我父在天之靈看看你的真麵目！”

    話音未落，楚元已抽出軟劍，淩空而起，逼向鬼麵人。

    “吼！”鬼麵人殿步，隻大吼一聲。

    眾人直感到一陣強烈的殺氣襲來，隻聽一陣如同老牛哞叫一般的嘶吼聲，鑽進了耳膜骨。

    “啊！”楚元急用雙堵住耳朵，卻被強大的氣波衝開，重重的撞到牆上。

    “你不是我的對。”鬼麵人收之際，雙間仍有絲絲真氣流轉。再看了看一旁想要動的曾豔萍和陸公子，冷笑數聲，道，“你們倆更不是！”

    楚元掙紮著站起來，臉色極度蒼白，嘴臉流出一股殷紅的液體。

    他未料到鬼麵人的功力如此強勁！隻一招獅子吼就讓自己受了內傷。

    “楚元，你沒事吧？”

    “沒事！”

    鬼麵人似乎無心戀戰，邁開步子向酒肆後堂走去。走過楚元麵前時，鬼麵人輕聲道:“想要報仇，就跟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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