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記了一個重要的人物，就是那兩混蛋交待出來的劉海濤。

    小董跟我說起過劉海濤這個人，是本市的一個大混混。我不混這一道，所以不了解，小董不是本地人，知道的更少，不過有一點可以確認，劉海濤絕對是個王八蛋。

    那麽，問題就來了，這個王八蛋跟柳清漪怎麽會扯關係？

    這事越來越撲朔迷離了。

    理了一下思路，首先可以確定的是，對方是衝著柳清漪來的。

    這一點毫無疑問。

    據柳清漪說，她是第一次來這兒，況且她一個唱歌的，跟這兒的人和事根本搭不任何關係，更談不與人結怨。

    所以問題還得追溯到本身來。

    娛樂圈很複雜，難保柳清漪會不會得罪了什麽同行，而她有一個警務處長老爸，難保有人不敢在香港動手，就等她來內地。

    照著這個思路考慮的話，還是繞不開宋吉吉。畢竟柳清漪此行是宋吉吉促成的，而柳清漪來了僅僅才一天，第二天晚就有人向她動手，而且時間、位置都卡得很精準，那麽宋吉吉就很值得懷疑了。

    而宋吉吉跟宋億強是老相識，經曆了今晚的第二次遇襲，宋億強的嫌疑也不小。

    從理論考慮，這條線是比較合理的，但是，最重要的是，動機是什麽？

    柳清漪是宋吉吉的搖錢樹，正所謂唇齒相依，退一萬步來講，即使宋吉吉被人雇傭，他也要考慮一下後果，柳清漪可不是一般的小明星啊，警務處長雷霆之怒，誰能扛得住？尤其是柳清漪還是跟他一起來的，柳清漪出了事，他第一個要被收拾。

    其次，宋億強可是標準的官二和富二代，有錢有勢，他參與到這件事情中去幹什麽？換句話說，他能得到什麽好處？

    越想越亂，頭也更大。媽的，當初讀書的時候如果這麽用功，也不至於考個野雞大學了。

    正這麽胡思亂想著，街頭車燈亮起，來車很快，滋地一聲就刹在了我的麵前。

    宋億強跳下車來，衝到我麵前就是一腳。

    這家夥雖然比我帥，手功夫卻差了很多，雖然都是野路子，不同的是，我的野路子是經過實戰檢驗的。

    我拉著他的腿一扯一掀，宋億強就摔了個四腳朝天。

    翻身爬起來還要往我身邊湊，我開口了：“就你一個人？沒帶人來？打得過我嗎？”

    宋億強張牙舞爪地撲來，嗷嗷直叫：“你妹的，誣陷我，今天老子跟你沒完。”

    “行了。”我貓下腰，攔腰抱住他，毫不客氣地把他壓倒在地，“看你這樣子，也不像玩陰謀詭計的。說好了，我放開你，別再動了啊。”

    宋億強氣咻咻地爬了起來，整了一下被我搞得皺兮兮的衣服，怒目瞪著我。

    “眼睛瞪得再大有個**用？”我甩了根煙給他，“牛眼倒是大呢。”

    宋億強憤憤地抽過我的煙：“我是為我的名譽而戰。”

    “神經，該發火的也是我。”我點著了煙說，“我前麵剛給你打過電話，後腳就有人殺門來了，還裝成警察的樣子，我特麽不懷疑你懷疑誰？”

    宋億強被我一句話給堵住了，苦笑著說：“這麽說，我特麽還真有嫌疑。”

    “所以，你得告訴我，接了我的電話之後，你是怎麽安排的。”

    宋億強想了想，說：“接到你的電話之後，我讓江流安排兩個人過去。”

    說到這兒，宋億強悚然一驚：“難道是江流？不可能！”

    “可不可能不是我們說了算。”我有氣無力，別說我們是在亂猜，就是猜對了，又能怎麽樣？

    “那不行，這事必須弄清楚。”宋億強狠狠地扔了煙頭。

    “怎麽弄清楚？”我激將他。

    “這個你別就問了，我有我的辦法。你等著吧。”宋億強呼地站起身，拉開車門就要去。

    我追了幾步，拉住他，低聲道：“劉海濤這個人值得好好查一查，那兩個殺手被逮著了之後，供出了這個人。”

    看著絕塵而去的奧迪7，我感受到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資源！

    還是缺乏資源啊。

    我有思路，可是沒有人手，所以很多調查隻能依賴於他方的力量，而更要命的是，即使是查出了真相，憑我的個人能力，能解決什麽問題？

    形勢比較明朗，就在宋億強、江流和宋吉吉三人之中，如果不是宋億強還好，如果是他，我能治得了他？

    坐在風裏，我垂著頭，叼著煙。

    野心令我對自己進行反省，沒有實力的野心不僅僅是個笑話，更是不自量力。

    我不由在考慮著如何壯大自己的實力，創立昊龍安保公司隻不過是邁出了第一步，將來的路還很漫長。

    這個想法並沒有困擾我太久，我還年輕，還有大把的時光，當然，我揮霍不起，隻爭朝夕啊。

    “怎麽還不睡？”一個輕柔的聲音突兀地在我身後響起。

    我回過頭，林纖纖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我的背後，我笑了笑：“剛送走宋億強。”

    “別騙我了，他走了好一會兒了，想什麽呢，這麽出神。”林纖纖的眼睛亮晶晶的。

    “在自我反省呢。”我看著林纖纖，忽然之間有種很想找個傾述的衝動，幽幽地問她，“我是不是挺失敗的？”

    這麽多年來，我已經學會把所有的心事都埋在心裏，用我的厚顏無恥去偽裝，就連老媽也不知道我的心裏都藏著些什麽。

    “為什麽這麽說呢？你不是挺風光的嗎？”林纖纖奇怪地看著我，第一反應就是我又在憋什麽壞水。

    “你是順天的總經理，又大展神威勇救佳人，俘獲了美人心，柳小姐對你的印象很好哦。”林纖纖的話又酸溜溜了起來。

    我笑了笑：“不關她的事。纖纖，在你的心裏，難道我一直都比較無恥嗎？”

    林纖纖搖了搖頭：“不是比較無恥，是非常無恥。”

    我白了她一眼，把目光投向夜色中：“你就不奇怪我為什麽前一天還是沒有工作的孤魂野鬼，第二天就搖身一變成了你的頂頭司？”

    “反正我是不相信你那天的應聘是搞什麽明察暗訪。”

    “我告訴你答案。”我看著林纖纖，“榮天集團的董事長葉榮天你認不認識？”

    “認識，你是他親戚？”林纖纖怔了一下。

    “何止是親戚啊。”我苦笑了一聲，“我是他兒子，私生子。”

    林纖纖輕啊了一聲，若有所思：“怪不得你長得跟他特別像。”

    “那天應聘被你罵走之後的晚，是我這二十四年來第一次見到他。二十四年，我從來沒有叫過爸爸，突然之間，一個富豪老爸就從天而降了，還說要給我補償。纖纖，如果是你，你會接受嗎？”

    “我不知道。”林纖纖的眼睛裏多了一些東西，“不過你已經作出了選擇。”

    我自嘲地一笑：“沒有人不希望自己能夠出人頭地，尤其是像我這樣掙紮在社會底層的**絲。雖然我恨他，但是我還是接受了。在良心與現實之間，我選擇了後者。”

    林纖纖微微一歎，說：“沒有人會指責你，這本就是你應得的。”

    “別人的終究是別人的。”我的目光裏閃過一絲堅定，“對於我來說，這隻不過是一個平台，成功是自己創造的。”

    林纖纖笑了笑：“雷總，有些話不必說出來。”

    “你是第一個聽到的，也是最後一個。”我籲出了一口氣，展顏一笑，“說出來舒服多了，纖纖，謝謝你能聽我的廢話。”

    林纖纖沒有我想像中的輕鬆，似乎欲言又止，我奇怪地問她：“你是不是有什麽話想說，又怕打擊我？”

    林纖纖掃了一眼我的屁股：“我想問的是，你坐到現在，屁股不疼嗎？”

    我還沒笑，門口卻傳出了一聲輕笑，看過去，居然是柳清漪，難道現在的女人都流行夜貓子了？

    回到屋裏，二女沒有絲毫的睡意，我卻是有些困了，斜著屁股跟她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也不知道都聊了些什麽，然後，我睡著了。

    兩天後，這件事情有了答案。

    正如我所猜測的那樣，罪魁禍首就在我判斷的那三人之中，最讓我意想不到的居然是江流。

    江流在香港賭場輸了不少錢，受人要脅，要收了柳清漪的命。他不知道對方的身份，隻是說是香港道的人，估計是跟柳清漪的父親有過節，隻是不敢在香港動手。

    這些是宋億強告訴我的，並沒有提到宋吉吉，不過柳清漪離開的時候，宋吉吉並沒有露麵，接柳清漪的是她的保鏢和另外一支人馬，雖然不知道他們的身份，不過能夠感覺得到，應該是香港那邊過來的。

    臨走之前，柳清漪笑著跟我說：“雷總，謝謝你，過段時間咱們再見。”

    我知道，這是柳清漪對我的承諾，這筆生意算是接下來了。

    在接下來的時間裏，我催促小董加快安保公司的組建速度，提出了一個要求：召之即來，來之即戰，戰之必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