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西遷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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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聯軍方麵,也到了崩潰散夥的邊緣。先是因原地不動,整天吃香喝辣,把糧食很快吃完後,大家就準備做鳥獸散了;而就在這時,又有兩個諸侯窩裏鬥起來:兗州刺史劉岱殺死東郡太守橋瑁,改任王肱為東郡太守。接著青州刺史焦和病卒,青州黃巾軍大盛,袁紹任命了臧洪為青州最高長官。
4月,董卓控製的中央朝廷任命幽州牧劉虞為太傅。但此時去往幽州的道路早已不通,所以這份任命書也一直未能送到劉虞手中。而劉虞也即將被袁紹等關東聯軍推上一個更高的職位…
5月,司空荀爽去世。6月3日,光祿大夫種拂升任司空。
6月,大鴻臚韓融、少府陰修、執金吾胡毋班、將作大匠吳修、越騎校尉王瑰等人奉董卓之命,前去與關東聯軍談判講和。結果胡毋班、吳修、王瑰三人去見了袁紹,被河內太守王匡所殺。陰修去見了袁術,被殺。隻有韓融因素有名德,被關東聯軍放歸。
6月,董卓下令取消五銖錢,用洛陽及長安的銅人、鍾虡、飛廉、銅馬這些東西更鑄小錢,因此造成通貨膨脹,達到每石穀數萬錢的地步。
冬天,駐紮在河陽津渡口的王匡部隊被董卓部隊偷襲,大敗。
本年,蔡邕上奏:漢和帝劉肇、(恭宗)漢安帝劉祜、漢順帝劉保、漢桓帝劉誌4帝無有功德,廟號不應稱宗。恭懷皇後梁氏(章帝妃、和帝母)、敬隱皇後宋氏(章帝妃、清河王母)、恭湣皇後李氏(安帝妃、順帝母)3皇後皆非正嫡,不應稱後,皆請除尊號。漢獻帝劉協下詔批準。
本年,原冀州刺史公孫度受同郡人徐榮推薦,被董卓任命為遼東太守。公孫度到任後,立即依法誅殺郡內豪族百餘家,東伐高句驪,西擊烏桓,威行海外,郡中震栗。公孫度曾對親信柳毅、陽儀這樣說“大漢將亡,我等將於此地圖王霸之業”於是公孫度派兵橫渡渤海海峽,攻下東萊郡諸縣;又分遼東為遼西、中遼郡,各置太守。還置營州刺史。公孫度自立為遼東侯、平州牧。追封父親公孫延為建義侯。建起漢二祖廟,又在襄平城南建起祭廟,郊祀天地,藉田。乘鸞路,設旄頭,羽騎。
191年1月6日,大赦天下。
1月,關東討董聯軍起兵已整整一年,卻未見袁紹有任何動作。相反他還發揮了一向愛出歪主意的特長,正在醞釀一個可笑的方案。
包括袁紹在內,關東諸將一致認為:皇帝劉協現在被董卓控製,山高水遠的,還不知是死是活呢。與其為一年幼無知的皇帝戰鬥,不如咱重新另立一個新皇帝,跟董卓對著幹。至於新皇帝的人選,則非素有賢名的宗室長者、幽州牧劉虞莫屬
此議一出,曹操第一個跳出來反對“我們起兵,天下莫不響應,原因就是我們站在大義這一邊。劉協不是劉賀,我們有什麽理由要把他廢了?如這樣做,我們和董卓又有什麽分別?醜話說在前麵:這事要玩,你們自己去玩。我是絕不會支持你們的”
袁紹一笑。曹操你不玩沒關係,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那兩個人要不要陪我一起玩:袁紹的堂弟袁術、被袁紹推出來準備當冤大頭的劉虞。
韓馥、袁紹馬上給袁術寫信“我們準備學當年周勃他們誅諸呂、廢少主,迎立代王劉恒的故事。擁護劉虞當皇帝。你支不支持”
袁術一看來信,笑了。此時沒人能知道袁術心中的隱密。他認為:現在天下大亂,正像混亂的菜市場。這時候是最容易搶肉的時候。袁術的野心大得很,要搶肉自然就要搶那塊最肥最大的。大到什麽程度?當然就是人人都想搶的——皇帝!
袁術想當皇帝?沒錯!且想了不隻是一兩天了,可說是朝思暮想。現在袁紹突然要他來支持劉虞,這怎麽可能嗎?如換成別人,說不定袁術還會考慮作一下秀。但劉虞不行。皇族精英、人氣很旺,一旦假戲真做成了皇帝,那自己還能有機會嗎?
說一千道一萬,這個提議,袁術是絕對不能接受的。於是他回信告訴袁紹“為了天下的公道與正義,我堅決不支持你這樣做”
袁紹急了,又再給袁術寫信。袁術又回信,還是那個意思——想讓我支持你另立中央?沒門!
袁紹頭大了。現在本家兄弟袁術不支持,也隻能先做通劉虞的思想工作,讓他同意當皇帝。這樣生米煮成熟飯,那些不支持的人也該沒什麽話好說了吧?
主意打定,袁紹、韓馥便寫好擁戴書,派原樂浪太守張岐去給劉虞送去。然而讓人鬱悶的是:劉虞根本不吃這一套,他對張岐厲聲斥責“如今天下崩亂,皇上蒙塵。我受國家厚恩,隻恨不能清雪國恥。你們各據州郡,理應同心討董,效力皇室,怎麽能用這種造反逆謀來侮辱我”
無奈的袁紹隻能退而求其次。劉虞既然不想當皇帝,那就當一個領尚書事,可以代替皇帝給我們封官,這總可以吧?
看到這,你就應該明白袁紹為什麽遲遲不肯動手討伐董卓的原因了。
曹操總說我們這方占據道德製高點,是義兵;而董卓那邊是暴徒。可袁紹卻不這樣看。人家董卓是暴徒,可他任職官員都是正當的。我們有這種權力嗎?當然沒有!而連個政府官員的任免權都沒有,還講什麽道德製高點?
這就是袁紹的顧慮。他必須在動手之前,找到一個傀儡皇帝,把這個任免官職的權利搞到手。否則不管他的牛皮怎麽吹、廣告怎麽打,心裏卻還是覺得不踏實。
可袁紹的算盤打得精,劉虞卻也不傻,他不想當這個冤大頭。劉虞很明確的告訴袁紹的使者“不管是皇帝還是領尚書事,我都不會做。如把我逼急了,老子就投奔匈奴去了”袁紹聽了,頓時嚇得不敢再逼。
2月12日,袁紹又聽到一個頗受刺激的消息:漢朝中央政府封董卓為太師,位在諸侯王之上。
要知道:東漢開國以來,見過太傅,但還沒見過太師。物以稀為貴,太師地位太尊貴了,無人匹配。漢朝有司馬(太尉)、司徒、司空三公,還有比這三公地位更高的上三公:太傅、太保、太師。作為人臣,官職到頂也就是太師。當然,比太師還高的也不是沒有,那就是——皇帝!
這就是袁紹最受不了的地方。眼看著董卓一天天地往上爬,現在已竄到了自己不可能超越的程度。而自己卻連封個官都那麽的理不直氣不壯。兩相對比,這能平衡嗎?
看來袁紹是徹底指望不上了,但還是有人可以指望的:孫堅!
之前孫堅已與董卓交過一次手。在南陽郡魯陽縣東,當時孫堅正在與大家一起歡飲。數萬董卓的部隊突然殺到。孫堅臨危不亂,談笑風生,將董卓部隊嚇退。
2月,孫堅在梁縣之東與之前打敗過曹操的董卓部將徐榮大戰了一場。戰敗後,收攏散卒,來到了陽人,準備在這裏與董卓再決勝負。這次,董卓派來了兩個人:東郡太守胡軫率五千步兵,呂布率騎兵。
由於胡軫與呂布作戰互不配合,竟被孫堅打敗了。《三國演義》中有一經典故事“關羽溫酒斬華雄”但真實的曆史中,華雄卻是在這場戰鬥中,被孫堅所殺。
這一戰,殺得敵我雙方都很震驚。有人告訴袁術“這個孫堅實在太厲害了。如他打敗董卓,攻進了洛陽城,恐怕你將來很難控製他了。這樣的話,就等於是打跑了狼而迎來了虎”
我們都知道袁術這個人才淺誌大,整天都想著要做皇帝。聽別人這麽一說,袁術怎麽都覺得破壞他皇帝夢的不是袁紹,反而像是這個孫堅呢?於是袁術決定:不再向孫堅提供軍糧,讓他自生自滅。
孫堅聽到這個消息時大吃一驚。打了勝仗,怎麽竟還生出這麽多事?沒袁術在後方提供糧草,難道要我喝西北風去討伐董卓?
孫堅坐不住了,連夜馳回來見袁術,兩人一見麵,孫堅就單刀直入,憤憤然的對袁術說“我與董卓本無仇怨,所以不計生死,上為國家討賊,下為將軍一家報仇。您現在卻聽信別人挑撥離間,要斷我糧草。這是為啥”
袁術一聽,羞愧得無地自容。是啊!袁家那50餘口可都是被董卓殺的,人家孫堅厚道,為國家、為自己在前線衝鋒陷陣,自己卻在後方聽信讒言,斷人後路,這不厚道啊!於是袁術當即表示:你回前線去吧。我馬上就給你恢複軍糧供應!
孫堅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下了,可沒想到他一回到前線,就聽到一個雷人的消息——董卓派李傕來問候他了。這太陽是從西邊出來了嗎?
當然問候是假,談條件是真。李傕告訴孫堅“隻要你改變立場,站到我們這邊。董太師馬上就跟你結為親家。還有你可以把你孫家子弟的名單都列出來,董太師馬上就可以任命他們為州刺史、郡守這樣的官”
孫堅差點沒被雷暈。他一字一句的告訴李傕“你回去告訴董卓:老子恨不得夷滅他的三族。他竟還有臉來跟我談和親?讓他有多遠就滾多遠”
要讓董卓滾,那是要靠實力的。孫堅也以軍事行動告訴董卓:什麽叫實力!他把軍隊開到了洛陽城南90裏的大穀關,把戰火燒到了董卓的眉毛底下。董卓隻有一戰。
這次的戰場有點特殊。董卓在遷都前,早已派人將洛陽城的皇陵全挖了個遍。而他沒想到:孫堅要跟他決戰的地方,就是在這些皇陵之間!
在一個不能占據道德製高點的地方決戰,董卓大敗。直接放棄洛陽,逃往弘農郡澠池縣。孫堅乘勝追進擊,殺敗替董卓斷後的呂布,進入洛陽城。孫堅在洛陽城內掃除宗廟、祭祠太牢、修塞諸陵。
董卓經此一敗後,決定追隨一年前漢獻帝劉協的腳步,往長安而去。留下董越駐守澠池縣、段煨駐守華陰縣、女婿牛輔駐守河東郡安邑縣,其餘諸將也分守諸縣要隘,以防山東聯軍。
然而孫堅這次卻沒有乘勝追擊,而是收兵返回了魯陽縣。撤軍原因傳說是孫堅在洛陽城南的甄宮井中得到了當年秦始皇傳下、一年半前在張讓VS何進、袁紹、董卓,宦官與士大夫的最後一次生死決鬥中遺失的傳國玉璽。於是心裏便起了一些異想,也沒和關東聯軍們打過招呼,擅自就撤兵了。
4月,董卓到達長安,眾公卿出城迎接,拜於車下。董卓見到人群中有禦史中丞皇甫嵩,便當著眾人笑道“義真(皇甫嵩字義真)你怕我嗎”皇甫嵩道“若明公德輔朝廷,則天下慶甚,又怎會怕您呢?但若淫刑以逞,則天下皆懼,也不單單是我一人怕您啊”兩人一笑泯恩仇,董卓就此放過皇甫嵩。
董卓的部下黨羽建議給董卓加上‘尚父’的尊號。蔡邕表示反對“董公相比薑太公,恐怕還差一點吧?不如等到關東平定,車駕反京的那一刻,再上尊號不遲”
董卓命司隸校尉劉囂在長安大開殺戒。凡為子不孝、為臣不忠、為吏不清、為弟不順者,全部斬首,財產沒沒。告密誣告之風盛行,冤死者以千數。百姓囂囂,道路以目。
7月,司空種拂、太尉趙謙罷官。光祿大夫淳於嘉升任司空、太常馬日磾升任太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