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 溫柔鄉,臨王您出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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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楚一直在說,宋臨辭一直在聽她說,瞧見醉酒後眼睛也不睜一直在說,宋臨辭覺著,是不是自己做的哪裏不夠好?

    若非真心疼愛一個人,他自然不會如此真切的為對方著想。

    宋臨辭讓金銀二人去準備了醒酒湯,好不容易喂了阿楚喝下,天色已經大黑下去。

    他自是想與阿楚同床共枕,縱然是什麽事都不做,也想睡在一起。

    奈何阿楚一直在抗拒,不讓宋臨辭靠近自己,沒辦法,她在床上,他在床側睡了一夜。

    次日清晨,金銀二人過來服侍的時候,看到王爺趴在床側睡,嚇了一跳,驚呼一聲,把宋臨辭吵醒了,床上的阿楚也跟著醒了。

    她摸著昏昏沉沉的腦袋,瞧了下宋臨辭,“你們別喊,我再睡會兒。”

    連帶宋臨辭都嫌棄上了,“王爺若是沒事的話,就回去休息吧。”

    宋臨辭聞言,伸手揮退金銀二人,當下說道,“你這女人,昨天晚上是誰抱你回來的,喝的滿身酒氣,是誰幫你收拾的?嗯。”

    他一把擒住她的胳膊,帶入懷中,阿楚微微抗拒,“不要,被碰我。”

    “怎麽碰一下都不行?嫌棄我了?還是真的靠山了,所以有恃無恐了?”

    宋臨辭不知道自己為何新生妒意,突然想不明白她為何對自己變了心思。

    阿楚悶聲,見他抓住自己雙手著實疼痛難受,張口咬在他的手腕上,“我頭疼,你別碰我。”

    “阿楚,你有心事也該對我說,你若是不說的話,我豈能知道?與我置氣,也要告訴我理由。”

    宋臨辭冷眸有些懊惱,倒是不知道,他們二人之間是誰出了問題,但是見阿楚這般不待見自己,心裏著實窩火。

    阿楚等著他,僵持了那麽一會兒,才小聲說,“你答應我,不與我同房、不能抱我、也不要讓我再給你生兒子,我就不與置氣。”

    宋臨辭聽後,眼中怒火更深,低聲問他,“你就因為這點小事,昨天晚上說要同我和離?”

    這關乎一個男人的尊嚴,他到底是做的多差,竟然被阿楚給嫌棄成這個樣子。

    宋臨辭心中也在懷疑,阿楚到底是否還在乎他?

    這將近兩年的時間,真的、感情就這樣消散了?她竟然這般嫌棄自己,連同房,做夫妻之間的情事都不情願了?

    宋臨辭見她隻是咬唇低首,一雙大眼睛含著幾分水霧,他拿她沒辦法。

    “你睡吧,我走。”

    阿楚坐在床上,手本能的伸出去,卻沒碰到他的衣袖。

    算了,反正他已經生氣了,她早就想到了,她若是與他說這種話,宋臨辭肯定會生氣。

    不過,這樣也好,他最好能氣上一段時間,她就輕鬆了不少。

    躺在床上的阿楚,定然是睡不著了,喊了金銀二人,進來幫她梳洗,好生打扮之後,又去旁邊內室瞧了下三個孩子,詢了下人,才隻唐言毅帶著擎之出去玩了,正巧,今日她是無事一身輕。

    正巧也有事情,打算出去一趟。

    讓金銀一人去準備食盒,一人去準備散碎銀子,出門的時候,乘車出去時被胡顯問了一下。

    “王妃您現在是去何處?”

    “巧了,胡管家,今日我去看望一個老朋友,還要麻煩您一趟,您可知道關押犯人的牢房在何處,能不能帶我去一趟?”

    胡顯本就是好奇,王妃帶著兩個丫頭要出作何,現在聽她說,去牢房,的確是驚訝一番。

    “牢房重地,王妃去哪裏為何?”胡顯稍稍走近了些問。

    “有一個人我想過去看看,若是可以的話,花花錢弄出來也行。”阿楚想著,自己不是有錢嗎?花錢買出來也好。

    胡顯聞言更是納悶,到底是誰,讓王妃這般上心,還寧願花錢也要買出來,她所知道的王妃可是個愛錢如命的主兒呢。

    “王妃可能透露是誰人?”胡顯問。

    阿楚淡笑輕哼,“胡管家,你要是幫忙呢,就跟著帶個路,不願意幫忙呢,也別打聽那麽多,我是不會告訴你的。”

    胡顯訕笑,抽了下嘴角,“王妃哪裏話,既然您需要老奴幫忙,老奴自然是百萬個情願,老奴這就親自帶您過去。”

    阿楚想了下,還是覺著胡顯別出麵最好。

    隨即擺擺手,低聲道,“別,這件事您老別親自出麵了,找個知道路的帶著過去就行。”

    見阿楚這樣說,胡顯明顯一愣,這王妃去牢獄中的事,王爺肯定不知道啊。

    “這件事,王爺……。”

    “嗯,胡管家,趕緊安排人吧,我這邊挺著急的。”阿楚說著往外走,根本不管胡顯的話。

    她能猜想到,胡顯肯定是要問她,王爺是否知道?王爺知道不知道重要嗎?對她來說,好像沒那麽重要吧。

    胡顯安排的馬車,阿楚帶著金銀二人光明正大的出去了。

    之前跟在身邊的芍藥,阿楚沒再要回來,就直接給了唐言毅,那姑娘被養的十分彪悍,怕是自己也震懾不住,不如就跟著小毅。

    還有那百合,不知道傾哥兒是出於什麽心思,竟然把身邊的百合給了白洛,罷了,管他做什麽事呢。

    百合與芍藥這二人她是不會要回來了,索性金銀二人,這名字是俗氣了點,但是大俗才能大雅不是。

    臨安王府內出來一輛豪華萬千的馬車,從街上過去,自然引的眾人張望。

    而恰巧坐在街口對麵的宋臨辭正與孔鯉生和孫策在喝酒,並未瞧見這馬車從眼皮子底下過去。

    正是因為宋臨辭心情不爽,就抓了昔日營中的漢子們出來喝酒。

    孔鯉生和李赫一人端著一杯酒,百無聊賴,覺著十分無趣。

    “將軍呐,咱們在這裏喝酒不痛快,不如,網上去綺夢樓。”

    孔鯉生還是習慣喊宋臨辭為將軍,這才在幾個熟人麵前,便這樣喊了起來。

    宋臨辭怒瞪他一眼,“怎麽?之前可不是這個樓子裏的姑娘。”

    “這不是,那個樓子裏的姑娘太奔放,吃不消,還是換個文秀點的,聽聞綺夢樓的姑娘,各個彈唱俱佳,內斂含蓄,像是大家閨秀。”

    “我有,何必去外麵覓食,爺就出來喝酒而已。對了,你們這一眾大齡未婚男,是不是要找個媳婦了?瞧著我那後宅的女人,隨便挑。”

    “將軍,那可使不得,送到王府裏的女人,自然是王爺的,我們怎敢覬覦呢。”孫策在一邊立刻擺手,這事想都不敢去想的。

    “你們可曾見到我碰那幾個女人?我隻要阿楚就行。”

    “怕是阿楚姑娘正嫌棄您呐。”李赫在旁邊說了句風涼話。

    又是挨了宋臨辭一眼瞪,“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跟著你孔鯉生不學好,我記得,你之前不是還說,要娶你家對麵那戶人家的姑娘,可是娶著了?”

    李赫聞言,差點把嘴裏的酒個噴了出去,“將軍,這都是幾百年前的事了,人家那姑娘現在不定都結婚,娃娃都有了。”

    “那你小子之前一直嚷著要保命,回家去對麵的姑娘,現在命有了,姑娘卻沒了。”宋臨辭道。

    李赫悶聲,“能娶到年少時候喜歡的人,才是一件大幸事。”

    這話說的宋臨辭沉默了,他年少喜歡的便是阿楚,現在阿楚也是他的妻子,說到底,他才是人生贏家呢。

    水曾想到,戰績赫赫的大將軍宋臨辭竟然帶著昔日的將士在這小小的酒樓裏,喝酒聊女人,聊曾經年少的事情。

    幾人喝了一會兒人,孔鯉生一直在強調,不如晚上去綺夢樓。

    宋臨辭被忽悠的動了心思,雖說不去睡女人,過去瞧瞧也好,如此就被一群損友糊弄去了青樓勾欄裏。

    ……

    再說阿楚她到了牢獄之中,花錢疏通了關係,帶著金銀二人進去了,獄卒倒是好說話,阿楚這邊沒說自己身份,隻需要給點錢,事情就解決了,她前往牢獄之中,問了犯事的是誰,直接就過去了。

    獄卒走到這邊,敲了下牢房裏的鐵門,“何戢,有人找。”

    阿楚這才看過了,但是,她看到的卻不是……記憶中的那個何戢。

    “差爺,這個人當真就是何戢?怎生瞧著不一樣啊?”阿楚立刻問道。

    那獄卒渾然不在意的說,“你要找的何戢就是這個何戢,整個牢獄中,也隻有這一個名字得。”

    在阿楚詫異的時候,見牢獄之中那人,突然起身,走到阿楚這邊,抓和牢獄中的鐵門看向阿楚。

    “阿楚,是你嗎?阿楚……。”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阿楚雖是不認識眼前這人的麵容,卻聽的出來,這是何戢的聲音啊。

    她隨即往前走了些,瞧著眼前的陌生男人,“你真的是何戢?認識阿楚的那個何戢?小吊梨湯的何掌櫃的?”

    “我是何戢,也認識阿楚,但現在已經不是小吊梨湯的管事了。阿楚,你怎麽會想到我,這些年,還你還記得我呢?”何戢知道,這個聲音,是阿楚沒錯。

    阿楚盯著眼前的何戢,見他雙手摸著鐵框門,一點點的往她所在的地方走,眼睛,似乎是看不見了。

    “你的雙眼是怎麽回事?還有你的臉,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眼前的這個男人,瞧著和記憶中的何戢有些不同,相比之下,更顯得儒雅俊逸,隻是雙眼像被黑布蒙住,不清楚他的眼睛到底是怎麽了。

    “雙目失明了,阿楚,你在何處,臨死之前能再見到你,上天待我不薄。”何戢說著,伸手出來。

    阿楚看著那雙修長卻帶著贓物的手,頓了下,倒不是覺著手指髒,而是覺著,男女大防,她能抓麽……

    在她想的時候,去見何戢伸出的手要收回去,“是我逾越了,你畢竟是有夫之婦,豈能與別的男人親近。”

    雖說他現在極近殘廢,但還是和阿楚保持距離為好。

    阿楚卻握住了他得手,“沒關係,我這次就是來找你的。我這將近兩年的時間,並不在臨安城,故此才不知道你的消息,我若是知道你在牢獄之中,肯定第一時間來救你的。何戢,你能告訴我,你是為何事而鋃鐺入獄的嗎?”

    她隻是伸出手在何戢手跟前,而何戢但是握著她的手腕,他的手倒是想自己的一雙眼睛,在看著阿楚。

    “你若是有時間的話,我就把之前的事情告訴你……。”

    聽到他如此說,阿楚立刻讓金銀二人去外麵守著,順便給了那獄卒多點銀子,好能多點時間。

    金銀二人出去,心中卻暗道,王妃這算是私通男人嗎?若是被王爺知道的話,不知道會如何責罰王妃呢。

    ……

    阿楚坐在牢獄外麵,何戢在裏麵,兩人像是很要好的朋友,他說著之前的往事。

    原來,這何戢,祖上是做小本生意的,爺爺和爹爹把生意做的很大,到他這裏的時候,因為何戢自幼喜愛讀書,隻想考取功名,嫌棄生意市儈,便一直不願去接手,偏生他爹在一趟生意中,被人查出,販賣私鹽,全家被抓,隻有在外求讀的他和身邊一小童子,幸得活了下來。

    回到臨安城後,何戢得知此事,便遞了狀紙,直言不諱的說,何家家世清白,根本沒有買販私鹽,是被人陷害,說是被誰陷害呢,竟然是,竟然是……唐九齡。

    阿楚愣在原地,眼睛裏閃過不敢置信,“你說的,可是真的?”

    “千真萬確,是唐九齡借故誣陷說我爹販賣私鹽,這才沒收了我家所有家產,導致我爹娘和小妹慘死。”

    何戢聲音帶著淒涼和悲哀,也正是因為這件事,他才生了其他的心思,且聽何戢仔細的說來。

    但是阿楚奇怪的是,“我爹害死你們全家,你為何?明知道我是唐九齡的女兒,還要幫我呢。”

    “因為你曾救過我的命,而你們家被抄家,是我一手造成的,。我知道你是個好人,我本想幫你的,奈何中間你被雲權隔離保護了起來,我想,既然他保護著你,我就隻好在暗中守著,隻是,沒想到,你們出獄之後,突然就沒了行蹤。”

    何戢說的沒了行蹤這塊,應該是阿楚重生來之後的那天,那個大雪的時候,正巧在路上遇到了宋臨辭,跟著他回家的那天之後吧。

    大隱隱於市,想必那些暗中說著保護他們的人,怎麽也沒想到他們姐弟四人,會藏在臨安城內。

    阿楚沉默,繼續聽何戢往下說。

    何戢的家是被唐九齡毀掉的,他就想盡一切辦法拜托人從宮裏弄來消息,打聽關於何家的事,一直未果,倒是讓他找到了一條其他的事情,那日在宮門偏門,聽到有人說了句,找人……

    他花了大把銀子,何戢祖上畢竟做生意的,這何戢也不笨,稍稍倒騰倒是掙的不少錢。

    花了錢之後,打聽出來,宮中靜妃在找她的兒子。

    其實這事都不值得好隱藏的,當年唐明皇帶著單於靜進宮的時候,多少隻眼睛都盯著呢,稍稍一打聽就出來,再說,何戢也舍得花錢。

    花了兩年多的時間才牽上了一條線,後來,為了掩人耳目,他便找了江湖術士,用了易容術,成功的潛在了靜妃身邊,目的很簡單,目的很簡單,蟄伏,就是為了扳倒唐家……

    借助單於靜的手,給養家隨便找個由頭都能滅了,再說,唐九齡也的確貪汙受賄,這都是圈內大家都知道的事實。

    聽到這裏,阿楚又忍不住問了,“那時候你才多大?若是現在不過二十一二的話,那個時候的你?”

    這事情都應該有七八年了吧。

    “我現在再過了三十而立的年紀,那時候比你可大了,你知道嗎?我當初曾被你爹差點處死,後來在唐府,被你放了出去,才得以保全小命,才能做到如此……。”

    “道是我救了你,你卻害了我們全家。”阿楚苦澀一笑。

    當吹,興許唐珞施也是因為心底善良,也正是知道她爹的心狠手法,又貪汙受賄,才想著幫一下那個年輕公子,如何都沒想到,正是自己幫助的人,害了自己的一家。

    唐九齡貪圖何家的家產,因此借販賣私鹽之罪,捉拿了何戢他爹等人,而何戢知道之後,又潛伏多年,替何家報仇雪恨,直接讓唐家滿門抄斬,一個名門望族,就此敗落下去。

    阿楚想著,當年發生在唐珞施身上的故事,還真的挺多。

    她一直以為自己活的很累,卻不曾想,唐家姑娘過的也並給舒坦,她若是知道自己被抄家的原因,是因為她的一個無意的善舉,會不會痛恨自己。

    何戢還要繼續說,卻被阿楚打斷,她輕聲道,“過往之事,說了也無用,我當初救你,你卻害我家破人亡。”

    “我當年隻說抄家,捉拿唐九齡一人,後來不知,是誰,又道:全家處斬,定是誰想借我的手,讓你們全家滅門。現在想想,在當時能在暗自命令那些士兵的,除了先皇,應該別無二人。”

    “先皇已逝。”阿楚說完,接著又道,“靜妃失勢,現在住在深宮冷院之中。”

    聽到阿楚這般說,何戢的手,不自覺的動了一下。

    “靜妃娘娘,她是個好母親,我欺騙了她,她也讓我受到了該有的懲罰,我並不恨她,她也是個可憐的母親,一直以為我是她親生兒子,待我極好。”

    “你可知道,你一會在替代的人是誰?”阿楚心中已經明白,所有的事情,漸漸的都明白。

    何戢試探的問,他有些緊張和忐忑,等待阿楚說是誰。

    “是宋臨辭。”阿楚道。

    “原來如此,我現在才明白,那年太後壽誕之後,靜妃娘娘看我的眼神就變了,對我的態度也相差甚遠,甚至我在跟前發怒。”

    何戢聽到阿楚說,靜妃的兒子是宋臨辭,驚訝之後,倒是沒有其他。

    他像是說累了,索性坐在地上,而阿楚,站了好大一會兒,也有些累了,就跟著坐在地上。

    本以為,何戢還說繼續說,豈料,他輕聲道,“這些話我是第一次對你說,阿楚,我不曾恨過你,隻是怨恨過你爹,當年的事,是我太過於衝動,在沒有保護好你的前提下,就抄了唐家,你能原諒我嗎?”

    “想必是無法原諒的,爹爹有罪,但是母親是個極好的人。”阿楚輕聲淡淡的說著。

    她無法替唐珞施來原諒何戢,但是她會幫他出來,畢竟,在重生之後,不管何戢帶著怎樣的目的,曾幫助過她,當年宋臨辭遇到糧草的問題,其實她有用何戢給的調令,在錢莊取過錢,不過,後來她又還回去了,這算是一種變相的幫忙了。

    何戢聽到阿楚的話,苦澀而笑,“我知道,不能原諒也沒關係,至少見到你了,我反對你說了這些話,就是死也無憾了。”

    “你還那麽年輕,說什麽死不死的,前世今生的事,暫且就忘記吧,從牢獄之中出來,你就像是獲得重生了,人沒有誰能幸運的重來一次,你要珍惜眼前的一切。”

    “還能重新來嗎?若是真的有重新開始的地方,我想從當年回到臨安城的那刻開始,至少不要帶有仇恨。”

    “我會想辦法幫你的。小吊梨湯的裏的味道,好像越來越不好了,小毅過去吃了,直接說沒有之前的味道了。”

    “是嗎?我早就不管酒樓的事了,全是玲玲再管。”何戢說著。

    想必何戢還不知道歐陽玲玲已經死的事情。

    “她死了,當年在你入獄之中,在我身上也發生了一件事,這件事和歐陽玲玲與衣晚清有關係。”

    阿楚簡單的說了句,便沒繼續,隻是交代何戢等她的消息。

    這才起身,準備離開。

    何戢眼睛瞧不見,但耳朵能聽到她的聲音,聽著她越走越遠,滿足了。

    這輩子他欠她一句,“阿楚,對不起,當年的事,對不起。”

    走到百十米的阿楚,頓了一下,嘴角帶著一抹笑,這一笑之後,一切都風吹雲散了。

    ……

    外麵守著的金銀二人竟然與那獄卒閑聊了起來,獄卒還端了一碗茴香豆,兩個丫頭吃的好不歡快。

    “瞧你們這般好嘴兒吃,索性就留在這裏吧,我就先走了。”

    突然聽到阿楚的話,金銀二人嚇了一跳,立刻扔下茴香豆,起身跟在阿楚屁股後麵。

    “王妃,奴婢不敢。”

    “王妃,您生氣了?您別生氣,奴婢們再也不敢饞嘴了。”

    在後麵瞧著那三人走遠的獄卒,當下被嚇著了,剛才來的是王妃啊?娘了個腿啊,他這個沒眼力勁兒的,怎麽就沒瞧出來呢,隨即趕緊跟著跑了出去。

    但這時,阿楚與金銀二人已經走遠。

    從這牢獄之中出來,阿楚乘坐馬車,問了車夫,可是直到武館的路,車夫道,知曉。

    這一拐彎直接去武館找唐言毅了。

    說著唐言毅,清早去的馬場,這會兒已經回來,帶著擎之去酒樓裏大吃胡喝一頓,現在正在武館玩耍呢。

    阿楚過去的時候,天色稍黑,淡淡的風吹著,武館裏的幾個師傅正在擦著武器,唐言毅坐在台子上,擎之在一側的梅花樁上走著。

    “擎之還小,能走的穩嗎?”阿楚走到跟前,坐在唐言毅的身側。

    唐言毅隻感覺一陣甜膩的香風吹到跟前,阿姐這就坐下了,“阿姐,你怎麽這個時候過來了,我正想一會帶著擎之回去呢。”

    “我也是順道過來看看,也不能總是在王府憋著。”

    “也是,昨天喝酒喝醉了,宋姐夫沒生氣吧?”唐言毅問。

    “像是生氣了,不用管他,倒是喜歡他能多生氣一會兒呢,草莽漢子,粗魯無禮,莽撞無趣。”阿楚悶哼,一連說了三個詞,來罵宋臨辭。

    唐言毅聽後,笑了出來,“阿姐,你之前可不曾嫌棄宋姐夫的。”

    “起初興許是有趣,後來覺著無趣了,豈能不嫌棄。今日外麵是什麽節日,瞧著好生熱鬧啊。”

    唐言毅的武館臨近街市,而外麵一點的小動靜,院子裏麵都能聽到。

    “今日、我也不曉得,聽是要熱鬧兩三日的,若是阿姐喜歡,我們帶著擎之出去走走,從這裏到臨王府,回去的腳程不過半個時辰,走著走著就回去了。”

    阿楚一聽也來了興趣,當下道,“也好。”

    擎之在梅花樁上站了一炷香的時間,隻等一炷香燃盡,他立刻從梅花樁上下來,跑到,唐言毅跟前。

    “小舅舅,擎之堅持了一炷香的時間,你答應我的,下次還要去馬場裏騎馬。”擎之站在唐言毅麵前,認真而嚴肅的說。

    “嗯,你這一炷香的時間,從上麵掉了十二次,這可不行啊,擎之……。”

    “他才三歲多點,你這樣欺負孩子,也不行的哦。”

    阿楚伸手,抱著擎之入了懷中,嘴裏喊著,“笨小子,你什麽時候能聰明點啊。”

    “不要。”擎之說著,摟著阿楚的胳膊,傻笑著。

    人家擎之哪裏不聰明了,這小子可聰明著呢,剛才的樁子上是因為他雙腿力氣不夠,才總是往下掉。

    但現在,在阿楚的麵前,他知道她總是喊自己笨小子,索性就表現的笨一點好了,這樣娘才願意一直抱著自己,寵著自己。

    唐言毅笑著,“那你就笨著吧。”他說著便起來了,“阿姐,我們現在就出去吧,也就轉一會兒人,這天就黑了。”

    “走吧,不定晚上回去的早,還能吃上頓晚飯。”阿楚笑著打趣。

    姐弟二人前麵走著看,擎之在兩人之間牽著他們的手。

    出了武館的門,直接往前走就是街市,金銀在跟前笑著說,“瞧著王妃,像是帶著兩個弟弟出來玩耍,咱們王妃長的年輕麵嫩,當真是擋不住的年少風情。”

    阿楚抿嘴輕笑,瞥了她們兩眼,“就你們兩個會說話,且跟著仔細了,別丟了,若是丟了,我可不會尋你們的,道是被牙婆拐子個弄走賣了,我也不找你們。”

    銀子聽了,趕緊到阿楚跟前,伴在左右,“沒有王妃這樣嚇唬人的,奴婢可是害怕了,聽人說了,晚上最熱鬧的樓子不敢進,若是男人,被拉進去就是花錢的,若是女人走到旁邊,被男人拉進去就沒了清白的。”

    “最好把銀子拉進去,巧的王妃身邊沒了一個愛吃鬼。”金子在跟前笑著說。

    “那不如把你拉進去,這樣不就省的王妃跟前多了個話嘮鬼。”

    正在兩人爭執說話之時,阿楚瞧著那熱鬧叫囂不斷的花樓裏,傳來陣陣萎靡之音。

    她望了過去,這便是那男人喜愛的銷金窟、英雄裏的溫柔鄉,正在她定眼瞧著的時候,卻瞄見了一個熟悉的人。

    唐言毅抱著擎之買了糖葫蘆,這會兒正吃著,發現阿楚站在原地,隨即喊了聲。

    “阿姐,你快來,這邊有賣烤肉的,一串串的好香啊……。”

    唐言毅喊著卻沒得到阿楚的回應,等她看過去,卻發現阿楚正在往前走,金銀二人也跟著。他抱著擎之立刻走了過去。

    “什麽情況?”

    “王妃瞧見王爺了,三公子,您看,在那女人跟前站著的是不是咱們王爺?”金子小心翼翼的說著。

    唐言毅跟著往前走了幾步,瞧著那頭束紫金玉冠,一身玄色繡著金絲線錦緞的錦袍,身材碩長,俊美無儔的容貌似是天人之姿,那身錦緞華服,在周邊燈光照耀先下,光暈流轉,淡淡的光芒更顯得他與眾不同。

    阿楚盯著看的卻是因為,他臉上拿把胡子,竟然被剃了。

    而且剃了這胡子的不是因為她,倒是為了來這溫柔鄉裏,享受被人伺候啊。

    這會兒可是真嫌棄她了?

    這不是自己一直想要的嗎?阿楚覺著胸口有些悶,臉色如常,眼神淡漠,盯著遠處被兩三個女人環繞的男人,見他微微閉著的眼眸帶著享受。

    唐言毅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宋姐夫,還被阿姐給瞧的一清二楚,宋姐夫出來嫖了,被抓了……

    “阿姐,我去叫了宋姐夫回來了。”

    “不用,讓他盡情的享受,我們回去。”阿楚轉身,連再看宋臨辭一下都覺著惡心。

    這樣就夠了,和離,也找到好理由。

    金銀在後麵跟著,瞧見王妃走的快,又擔心王爺。

    您說,您出來嫖姑娘,就找個包間,好歹是個王爺應該不差那點錢,怎生就在大堂門口,還與姑娘拉扯不開的,偏生還讓王妃瞧見了。

    ……

    等阿楚與唐言毅等人離開剛一會兒。

    在裏麵扔了兩個銀錠子的孔鯉生立刻出來了,今天他和王爺出來放鬆會兒,沒想到在包間喝了會兒酒,找了兩個姑娘陪。

    誰知道,他們家威風凜凜,陰狠果斷的王爺,在這花街柳巷中,竟然怕被女人碰,這一碰,硬是吐了人家一身,兩個姑娘嫌棄的站在一邊。

    宋臨辭吐的昏天暗地,自己出來了,孔鯉生在裏麵說了幾句好話,這都是花錢買的姑娘,可是貴著呢,扔下錢後孔鯉生才下來。

    “下次、下次你再敢帶爺來這種地方,老子直接廢了你,讓你進宮當太監。”

    “是,我的爺,咱們回去吧,您這一吐不要緊,可把人家整個房間弄髒了。”

    “回去,我要見阿楚,我要抱著阿楚睡。”宋臨辭今日喝的多了,有些胡言亂語。

    孔鯉生看著他,故意道,“阿楚姑娘,現在肯定很忙,您沒聽胡管家說嗎?阿楚姑娘出去找別人了,王爺,您到底是做了什麽事?讓阿楚姑娘嫌棄你了。”

    “她嫌棄我?她就是嫌棄我厲害,自己承受不了。”宋臨辭悶聲,張口又吐。

    氣的孔鯉生四處張望,沒看到李赫,這才張口罵到,“說著出去找馬車,現在都不過來,王爺這體格,我怎麽能抗的動。”

    話說這邊,李赫剛駕車往那巷口的樓子裏走,卻正巧碰到阿楚與唐言毅回來。

    ……

    胡顯正在交代,讓李赫仔細的點,卻聽到阿楚說,“且放心吧,您那王爺這會兒,正在溫柔鄉裏泡著呢,胡管家倒是擔心的很。”

    “王妃,您今日回來的有些遲了,晚飯還沒用的吧,老奴現在就差人去布置。”

    “不用了,沒什麽胃口。今日王爺回來,就說我已經睡下了,你們幫他洗漱之後,另自安排房間,直說,我不想半夜被打擾。”

    阿楚說完直接走了,回房。

    李赫聽了下有些奇怪的看向胡顯,“胡管事,王妃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應當是剛從街市上回來,難道是碰到王妃了?”

    胡顯不確定,這才抓了金銀,正欲問,卻見金子小聲道,“全瞧見了,王爺和窯姐兒拉扯,被王妃給看了好一會兒,怕是今日王妃肯定生怒了。”

    胡顯皺眉,李赫愁眉不展,胡顯還是推了下他,“李小將軍,趕緊駕車去接將軍,今日這事隻能等明日王爺親自去解釋了。”

    李赫點頭,也隻能如此了。

    王爺王妃,這可是他們的家事,他們外人可不敢插手。

    這廂回到院子裏,阿楚直接讓金銀二人給院子上了門,接著又把正屋的門從裏麵鎖了上來,阿楚這才安心的睡下,今日覺著心裏慌張,便摟著擎之睡了一夜。

    半夜聽到外麵有聲響,似是敲門,又像是摔倒砸地的聲音,淺眠的阿楚自然是聽到了,全都給忽視,自己摟著孩子,也不說起身。

    外麵守夜的金銀二人,聽著外麵推門的聲音,想著王妃的話,誰也不敢開。

    這才剛沒了敲門之聲,又聽到有人翻牆掉在地上的聲音,她們聽到了,也不敢上前。

    “出去瞧瞧?別真的是王爺翻牆進來的?”銀子說。

    “那能如何,王妃說了,咱們就是防著王爺進來的。”金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