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一章請求

    思緒橫貫數十年，歐陽清平從過往的記憶再次回到了現實。如今自己依然還是天下第一，但那個想看自己好戲的小心眼男子卻已不在。

    “說到底，自己這一輩子真正稱得上是朋友的就你一人，想必在你心，也是這般想的吧！

    ‘我是天下一人，我的朋友當然要是天下第一！’是啊，就像我是天下第一，我的朋友自然要是天下一人。”

    “雖然現在你已經不在了，可我們之間的友誼仍然活在我的回憶，我會守著我們之間的一點一滴，你說過的話，做過的事，自然還有你送給我的那塊匾，我都會好好守著，直到死去的那一天。”

    老夫人看著這位和自己年齡相仿的老人眼的神色，不禁感歎，隻有經過真正的生離死別，才能有著如此悲傷雋永，卻是毫無畏懼的姿態。

    “讓歐陽先生想起往事，實在是抱歉。”南宮老夫人不知道歐陽清平要如此悲傷多久，隻好出聲打擾，“不過今天先生的一番話，讓我知道過去一直纏繞在我心間的問題，老身在這裏先謝過先生了。看來今日厚顏將先生請到舍下，實是明智之舉。”

    思緒被打斷，老先生倒也並未有什麽不快的神色，隻是聽到後麵老夫人向自己道謝，倒在心暗暗誹腹：“你當然要謝謝我了，如果當年不是我扛下了天下第一的大匾，你南宮世家的門檻恐怕早就被前來挑戰的江湖人士給踩破了，哪兒還有咱們之間在這裏互相客套。”

    估摸著自己在南宮山莊待的時間也不短了，歐陽清平清了清嗓子，直接說道：“想來老夫人今天特意將我爺孫二人接到這裏，應該不隻是想和我喝喝茶，聊聊天，看看我這老臉吧？”

    果然如傳聞一般，歐陽清平最是喜歡單刀直入，而既然對方先開口了，南宮老夫人自然也是不再客氣，笑著說道：“都說歐陽先生為人爽快，果然是不假，既然您問了，我也就不再拐彎抹角了，今天將先生請到我南宮山莊，的確是有一事相求啊！”

    “哦？”聽到老夫人這麽說，歐陽清平麵不改色，卻是心思急轉：“我就知道你南宮世家的茶不是那麽好喝的，果然是有事！”

    想到這裏，歐陽清平也不接老夫人的話茬，擺出一副認真聆聽的樣子，示意老夫人將後麵的請求說出來，自己可不能糊裏糊塗地就被人牽著鼻子走。

    而看到對方的樣子，老夫人又如何不知他的想法，不過自己本就沒打算誆騙他，這件事終歸是要他真心實意的同意才行。

    “今天我所求之事，為的是我南宮山莊的一個孩子。”南宮老夫人慢慢開口說道，講出薛凡的身世。

    “此子姓薛，單字一個凡，乃是當年名震天下的逐日劍薛雲飛的獨子。”

    “哦？”聽到這裏，歐陽清平也是不禁驚異，當年逐日劍的名氣就算是他這遠離江湖的人都是有所耳聞，後來薛雲飛被人謀害死在帝都，可謂是鬧得滿城風雨，隻是沒想到他竟然還留下一個孩子，而這孩子就在南宮山莊之。

    老夫人並沒有去看對方的神情，繼續說道：“當時這個孩子失去了自己唯一的親人，無依無靠，而犬子南宮傲與薛雲飛的感情頗深，不忍讓他的孩子受苦，便將他留在了山莊。”

    “而我也是將小凡當做自己親孫兒一般看待，希望能通過身邊的人的關心來慢慢感化這個孩子，希望他能早日從仇恨的陰影走出來。”

    “可是沒想到，那孩子失去父親之後，心的執念太深，竟是，竟是……”

    說到這裏，老夫人不禁想到薛凡冷冷的小臉上，透出的堅毅神情，再想到薛凡所做之事，竟是一時間講不下去了。

    而站立一旁的牛老看到老夫人如此難過，便接著她的話說下去：“當初，莊主不想讓他再卷入江湖紛爭之，便下令不許傳授他任何的修行法門。隻是沒想到，這孩子竟是靠著自己的聰明才智，硬生生地在修行之路上邁出了一步。”

    “可是，想要修行，又哪是那麽簡單。無論何門何派，他們的修習法門都是經過無數代的前輩摸索而出的，又豈是一介孩童能參透的，強行聚功的結果隻能是傷到自己！”

    “當時，雖然隱藏的很好，但還是被我發現了他的氣息不穩，暗地裏觀察，發現他一直在服用固本培元的藥劑，我便知道，他的內傷已經傷到了身體本源，倘若再這樣下去，早晚有一天，他會走火入魔的！”

    聽到這裏，歐陽清平大致明白了這個叫薛凡的孩子身負血海深仇，而且性格定是極為堅毅，可怎麽想也想不通，這南宮老夫人跟自己說這些有什麽打算。

    “聽二位這麽一說，這少年為父報仇的心意的確值得欽佩，不過，老夫還是不明白，這和我有什麽關係？”

    “歐陽先生博學之名，天下皆知，更為不凡的就是您善於育人，一門四子皆是狀元之才，而經由您教出來的國家柱石，更是數不勝數啊！”老夫人緩緩說道，既然有求與人，自然少不了奉承，而嚴格說來，這番話也的確是事實。

    “嗬嗬，不過是幾個兒子爭氣些，於我的關係倒是不大，至於您說的那些國家棟梁，也都是靠著自己的努力，正所謂，師父領進門，修行靠個人嘛！”歐陽清平倒是十分謙虛。

    “切，爺爺真是的，明明很得意，一天到晚都跟我說什麽自己教出一門四狀元，還桃李滿天下，讓我一定要和你好好學，將來也能做個女狀元，說的人家的耳朵都快出繭子了，現在卻又和這個奶奶說這些話騙她。”沒想到，老先生本是推脫之詞，竟是被自己一直沒有說話的小孫女給揭了老底，而自己的這個小孫女卻是絲毫不給自己麵子，大眼睛骨碌碌一轉，一張伶牙俐齒的小嘴，下一秒，說出了讓自己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的話語，“哦，難道爺爺以前一直在撒謊，真是的，這麽大的歲數了還騙小孩子，不知羞！”

    說著又用在自己的臉上刮了兩下，明明是一個十分調皮可愛的動作，卻是讓歐陽清平差點背過氣去。

    “哈哈，歐陽先生的孫女也是可愛的緊啊！”南宮老夫人也著實被這小姑娘的可愛給逗得喜不自禁。

    “今天請先生到此，就是想請先生能將小凡收歸門下，做您的弟子。”南宮老夫人見歐陽老先生麵露尷尬，也不再調笑，嚴肅說道。

    “哦？這孩子想學武功為父報仇，怎麽想來都是應該拜在作為武林第一的南宮世家門下，幹嘛為難我這個老頭子，我可不會什麽絕世武功啊！”這麽說來，歐陽清平卻是更加不明白了。

    “先生有所不知，我們想讓小凡拜您為師，是想讓他棄武從，不瞞您說，小凡這個孩子不但根骨奇佳，是個練武的好材料，頭腦更是過人，如今，老身想著不讓他學武已是浪費了他的天資，斷斷不能再葬送了他的才智。倘若能在您門下潛心學習，將來定然會有所作為，也算是對他父親的在天之靈有個交代。”老夫人接著說道。

    “竟是讓自己替他們教孩子。”歐陽清平頓時明白了。

    “哦，若是此事，老夫人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我在帝都開有學堂，倘若您想讓他在我門下，大可讓他去那裏讀書啊！”歐陽清平慢慢說道。

    “先生會錯了意，我們希望給小凡找到一位有些大智慧的聖賢，不僅能傳授他知識，更能讓他明白這世間的道理，能夠早日從仇恨脫身，活的更加灑脫一些。”老夫人終於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老先生聽罷，眉頭緊鎖，不發一言，隻是輕輕捋著胡子，閉著雙眼似是在細細地思考著，忽然老先生像是做好了決定，看著老夫人搖了搖頭，歎道:“唉，本來老夫人話都說到這種地步，我應該答應才是，奈何老夫五年前便不再教授知識，並且曾下過重誓，餘生隻收一位弟子，而這位弟子將是我的關山之作，將會繼承我的衣缽，而他必須是與老夫有緣，所以老夫一直都是在各地雲遊，希望能碰上一位真正的有緣人。此子雖是身世坎坷，又得老夫人舉薦，我本不應拒絕，可…唉，我隻能說現在緣分未到，跟您道聲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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