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二章初見

    聽到歐陽清平最終還是婉言拒絕了自己，老夫人眼的失望自然是不言而喻，但盡管失望，老人家卻也知道這件事終究是無法強求的，正如對方所說的一切都要看緣分。

    “是我有些強人所難了，還希望先生不要怪罪。”老夫人笑著說道。

    “哪裏，老夫人為故人之子費盡心力，這份情誼讓老頭兒我也是十分佩服。”歐陽清平說道，接著看了看外麵已有些漸晚的天色，估量著自己是時候告辭了。

    站起身來，歐陽清平向著南宮老夫人告辭道：“承蒙老夫人看得起，邀我二人來山莊做客，隻是現在天色已晚，實是不便再打擾了，所以我爺孫二人就告辭了！”

    “先生好不容易來到我山莊一次，應該多留幾日，也好讓我略進地主之宜，怎麽這麽急著離開？”老夫人聽到先生要走，急忙挽留，“我兒南宮傲今日有事不在莊，不過也就這一兩天便回來，到時候也該見見先生才是。”

    “今日已打擾多時，實在不便再留下叨擾，況且，這南安城本就有我幾個弟子，答應去見見他們，和他們敘敘舊。”歐陽清平卻是不為所動。

    然而聽到他這樣說，老夫人卻也是想到什麽，忙出聲問道：“不知先生所說的弟子可是程孟春，程先生？”

    “哦？”老夫人提到程孟春卻是讓歐陽清平驚異一聲。

    看到他這個表情，老夫人也不知他也是何意，忙接著說道：“程先生前幾年受城主所邀，落居於此，去年便被犬子請到山莊教授小凡課程。”

    老夫人的話的確是讓歐陽清平吃了一驚，自己的這個弟子是個什麽性格自己最是清楚，為人狂放不羈，最是不喜拘束，不然當年又怎麽會在官場鬧得那麽難以收場，最後還是自己出麵才保下他，而從那以後，他不僅沒有收斂，卻是更加灑脫，整日於山水風光放浪形骸。沒想到現在，他竟然心甘情願在這裏教書。

    “程先生便是在看到小凡的天資之後，才決定來到山莊授課，他也的確喜愛小凡，也曾不止一次地說想將小凡引薦與你。”

    終於，老夫人將話說完了，而歐陽清平也由開始的吃驚神色恢複了正常。也不去看老夫人臉上地希冀神情，自顧自地看著自己的小孫女，一隻輕輕地撫摸著女娃的小腦袋，滿臉溺愛。

    “老夫人倒是誤會了，我這次來是被李詢請來的，他言稱自己在管理南安州的政策上有所疑慮，想要請教我，所以我才特地趕來，至於那孟春也在此間的消息，我倒是並不知情。而他想做什麽，都是有他自己的想法，也並非事事都讓我操心。”

    最終歐陽清平的話之意還是拒絕了老夫人。

    而對方既已將話說到如此地步，將南安州牧李詢城主都搬了出來，自己又還能想到什麽理由強留下他，隻好苦笑著說道：“如此，我便不再挽留先生了，隻是，倘若先生今後若有空閑一定要再來我南宮山莊！”

    “一定，一定。”歐陽清平也是客氣道。

    兩人一邊說著，老夫人亦是站起身來，親自將爺孫二人送到院落門口。

    “我就將先生送到此處吧，說來本應親自將您送出門去，但倘若這樣必回驚動太多的人，先生來時囑咐要低調，所以隻能在這裏先跟您告罪了！”

    “哪裏，如此便是讓我難以自持了，又怎敢再勞煩老夫人，在下這就告辭！”

    說著向老夫人抱拳施禮，而老夫人亦是回禮道：“告辭。”

    接著又向身後的牛老說道：“二牛，你替我送送先生。”

    “是。”牛老說著便走到前麵，向歐陽清平做了個請的勢，頭前開路。

    而歐陽清平則一拉著小孫女，跟在牛老的身後一起慢慢向著山莊大門走去。

    剛走出沒有多久，便看到迎麵走來一個少年那少年白衣勝雪，麵如朗月，讓人不覺為之一振，好俊俏的少年朗。

    而閱人無數的歐陽清平自然不會片麵地隻看一個人的外貌，畢竟生就一副好皮囊，可內裏沒有可取之處的人他見得太多了。

    而仔細留意這孩子身上的氣質，卻是讓老人為之一震。

    一雙眼睛漆黑深邃，仿佛夜色一般純粹。男孩臉上雖然不假顏色，可眉宇間透著一股蓬勃英氣，而歐陽清平卻也看的出來，這少年並非是練武之人，所以這氣質並非後天養成，想來是先天便具備的。

    而縱觀少年整體，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冰冷氣息，讓人不由產生一股距離感。

    而少年拿著一支卷軸，不是來送經書的薛凡還能是誰！

    待薛凡走近，饒是歐陽老先生走南訪北，一眼望去也是吃了一驚，隻見這少年身上所穿的乃是雲羅州出的雲緞，而且還是緞極品，每年除了定量的朝貢給州皇族，隻有很少能流通於市麵，而這少年一身的行頭竟都是此麵料做成的。細看下去，更是讓歐陽老先生驚得說不出話，隻見少年腰間所係一條玉帶，上麵金絲纏繞，藝華美，腰間更是綴著塊極品成色的雪山白玉，玉色渾然天成，毫無瑕疵，世人想得一塊都難得，更何況是塊。

    饒是歐陽清平也不得不暗歎這南宮世家果然是財大氣粗，這條腰帶怕連皇主腰間的黃泉玉帶也不遑多讓了。這少年是何人，竟是如此不凡。

    此時的薛凡可不知道自己一出場便將一位見過大世麵世間鴻儒給驚著了。

    薛凡所穿的的確是雲羅州出產的上好雲緞，而這衣料雖是珍貴，可作為天下第一莊，置辦幾套衣服還是能辦到的，至於薛凡腰間的玉帶，是當初號稱南夏四州第一富商華家贈給南宮傲的，而南宮傲覺得這玉帶更配薛凡的氣質，所以又送給了他。

    而今天薛凡要見南宮老夫人，自然是將自己最好的行頭都穿在身上。

    待走到人身邊，薛凡向著牛老施禮道：“牛爺爺！”

    “嗯！”牛老也是點頭示意。

    薛凡看了一眼站在牛老身邊的爺孫兩人，這位一直審視自己的老人，薛凡一眼便也瞧出他神采非凡，定非世間庸人，不然也不會勞煩牛老親自相送，而老人拉著的小女孩看起來比自己還要小上一些，長的倒是極其靈的樣子，一雙靈動的大眼睛一直也看著自己。

    見牛老並沒有要向自己介紹這二人的樣子，薛凡也不再停留，招呼打過就接著向老夫人的院子走去，而牛老便繼續領著歐陽二人向外走去。

    “那個孩子便是老夫人想讓您收為弟子的孩子，薛雲飛之子，薛凡。”忽然牛老頭也不回地說了一句。

    “哦？”聽到這句話，老先生不禁駐步回首，看了一眼那即將消失的身影，眼波流轉，不知想到了什麽。

    “難怪……”老先生忽然說出這兩個字。

    本在前方走著的牛老回過頭看著老者，想著難道他又想通了，願意收下這個徒弟了？

    “先生可是有什麽事想明白了嗎？”

    “不錯，看到這個孩子，我才相信，老夫人剛剛最後所說的是真的。孟春會因為這個孩子，心甘情願留在南宮山莊做一個教書育人的夫子。”

    “哦？先生是否也是覺得小凡資質非凡，倘若您肯收他為徒……”

    然而不等牛老說完，歐陽清平卻是打斷了他。

    “此子的天資的確可以說是我生平第一次看到，但我說的也是真的，我今生不再收徒，倘若再動了收徒的念頭，便是我這一生的收官之作，他的天賦雖然驚人，但我也不會把自己畢生的所思所想傳給一個心隻有仇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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