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章山穀

    聽到歐陽清平說得如此決絕，牛老心哀歎一聲，本以為讓他看上薛凡一眼，便能改變他的心意，沒想到又是徒勞一場，難道真的像他所說，薛凡與他沒有師徒緣分？

    強求不得，隻有放棄，牛老回過身，繼續為南宮清平帶路。

    “其實，他想要什麽，給他便是，哪怕他日後山窮水盡，也好過這樣愁苦一生，而且，我想以他的智慧，無論走哪一條路，都不會有山窮水盡的一天，你們這樣做，反而會激起他心的叛逆，最終必會適得其反，何必？”

    身後淡淡的聲音傳來，牛老聽出這段話所透出的淡淡的警告之意，可這是眾人想到的最好的解決方法了，誰又忍心讓薛凡走上一條生死未卜的道路。

    終於，歐陽清平帶著孫女在牛老的帶領下走出了南宮山莊，在門口與牛老又互為客氣了兩句，便牽著小孫女向著一邊的街道走去。

    “有趣，有趣，沒想到在這南宮山莊竟有如此良才，倘若早日交於我，不出十年，不，二十年，這世間便又會出現一個了不起的人。”歐陽先生自言自語道。

    “爺爺你是在說剛才咱們見到的那個小哥哥嗎？”小孫女細聲細語地問道。

    “沒錯，剛剛那個孩子的確是個難得的材料。”老先生說道。

    “那爺爺剛才幹嘛不答應那個老奶奶？”小孫女不解。

    “雖然他是個難道的材料，奈何南宮世家裏沒有一個明事理的人，沒有一個人去用正確的方法開導他，讓一塊美玉變作了一塊寒冰，真是可惜。事到如今，再想讓他醒悟，又哪有那麽容易？”

    “爺爺你說的這麽深奧，我都聽不明白了！”

    “聽不明白？其實很簡單，當年這個孩子在失去親人之時，他的心像是被人塞進了一塊冰淩，而他身邊的人沒有想著如何趕緊將這冰取出來，卻是要他自己去融化，結果別說是融冰了，就連那孩子的心都變作一塊更大的冰淩了！”

    “那不能用陽光融化那塊冰嗎？？”小女孩天真地說道。

    聽到孫女的問題，老人嘴角掠起一絲苦笑：“你見過雪山什麽時候被陽光給融化了？能摧毀萬丈冰山的隻有天地一般的偉大力量，反正我自問是做不到！”

    “以前碰到的爺爺總嫌他們笨，現在好不容易碰到一個聰明的，您又嫌他冷，我看您是沒辦法找到關門弟子了！”小女孩伸出雙做了一個無奈的動作，讓老人看到頓覺好笑。

    “我在山莊就說過了，不是我不收，隻是緣分不到，我做不到的事，有人卻能做到，也許哪一天他碰到一個人將他心的冰山擊碎，那時候，我很樂意收他做徒弟。”

    “爺爺，我發現你現在說話就像那位道士叔叔了嗎，開口閉口都是緣分，緣。”小女孩覺得爺爺是在忽悠自己，不憤道。

    “哈哈，小玲瓏，現在的你還太小，又怎會明白，緣之一字最是玄妙，信之則有，不信便無，而我現在更願相信，這薛凡與我有師徒緣分！！”老人笑著說道，一隻拉著小孫女漸漸消失在南安城街道的人流之。

    天色終於黑了下來，薛凡被南宮老夫人留下一起吃晚飯，正如他自己預料的。

    將經書給老夫人送來，自然是被老夫人誇獎一番，越看薛凡越覺得這個孩子招人待見。

    畢竟南宮老夫人總共就南宮強和南宮月兩個孫兒，而這兩個孩子卻是都靠不住。南宮強就不說了，整日裏就知道勾心鬥角，雖說是老夫人唯一的孫子，卻是並不討老人家的歡心。至於南宮月，雖然挺孝順的，可是性子卻是大大咧咧，每天都是風風火火，東奔西跑，又哪會去靜下心來給老夫人抄一卷經書。

    所以，薛凡每隔一段時間便送來一卷經書，並且都是孩子親抄寫的，作為長輩，哪有不疼愛的。

    吩咐廚房做了幾道頗為用心的菜肴，老夫人和薛凡便坐在一起慢慢享用。

    期間，老夫人照例又詢問了薛凡學業怎麽樣，在山莊過的開心嗎？而薛凡也針對老夫人的問題畢恭畢敬地回答。

    就在薛凡和老夫人吃到一半的時候，卻是從門外風風火火地跑進一道人影。

    “奶奶偏心，又偷偷讓小凡吃好吃的！”正是南宮月。

    “嗬嗬，小月兒，奶奶可沒偏心，小凡給奶奶抄了一份經書，我才給他吃好吃的，你如果肯給奶奶抄一份的話，我給你吃更多的好吃的。”老夫人笑道。

    “嘻嘻，就是不抄經書，奶奶也讓我吃好吃的！”南宮月可不上當，自己最討厭寫字了。

    從薛凡的碗撿出來一隻香噴噴的河蝦，放進自己的嘴裏，咯吱咯吱地嚼著，然後跑到老夫人的身邊，“奔兒”地親了老夫人一臉的油漬，“奶奶最疼我了！”

    雖然被親了一臉的油，可老夫人笑得卻是無比的開心，孫女的確招人疼愛。

    一頓飯在南宮月參與進來後，又多了一些歡聲笑語。

    一頓飯吃的時間不短，等薛凡和南宮月跟老夫人告別，並肩走出院子的時候，月亮已經不知不覺上到高空了。

    深冬地月色顯得更加明亮，也分外寂寥。薛凡從院子裏走出來，抬頭看著天上孤零零的月亮，一時出神。

    南宮月站在一旁看著薛凡，不明白這月亮有什麽好看的。

    “小凡，一會兒你打算幹嘛？”南宮月問道。

    “先去廚房，給妙彤姐帶點兒吃的。”薛凡說道。

    “哦，那我陪你一起吧！”南宮月接著說道。

    “不用了。”薛凡卻是直接拒絕。

    “別總是這麽冷冰冰的嘛，你對妙彤姐就比對我好。”南宮月卻是毫不在意，跟在薛凡的身邊，一直說個不停，“你知道嗎，南宮山莊有很多好玩地地方，你來了四年了，都沒去過，多可惜啊？改天，我帶你去玩好不好？對了，你自己有想去的地方嗎？”

    聽到南宮月這麽問，薛凡卻是停下腳步，回頭看向自己剛走出來的院子，接著目光掃過院子看向院子後麵隱沒在夜色之的山穀。

    看到薛凡的動作，南宮月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想去那裏？別想了，那裏是我南宮世家的禁地，據說裏麵有著我南宮世家傳承的秘密，除了莊主以外，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我也並非很想去那裏啊！”薛凡緩緩說道，心卻是想著，明明是你問我想去哪裏的，況且，真要說，我更想去藏書閣看看。

    然而南宮月卻是嚴肅地說道：“你最好別有偷偷跑進去的想法，那裏是我南宮世家先祖鎮壓魔頭之處，他們用鮮血換來了江湖的平靜，所以，在我們心，那裏是不可侵犯的聖地，無論是誰，有任何不規矩的想法都是對我南宮山莊威嚴的藐視，而我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聽著南宮月言辭激烈，甚至帶著警告的意味，薛凡心也是一凜，回過頭來看著南宮月，表情十分認真，卻又帶著些許陌生。

    “我以後會離那裏遠遠的。”沒有絲毫的情緒摻雜，薛凡說出了這句話，接著便不再理睬南宮月，自顧自地走著。

    南宮月忽然一顫，自己剛剛好像說錯話了，薛凡剛剛看著自己的表情，沒來由得讓她感到很不舒服，可是內心之對南宮山莊威信天生的自豪與驕傲，讓她覺得自己對薛凡所說的並沒有什麽不妥之處。

    “小凡，你記住我的話，這山莊哪裏都可以去，唯獨後山的山穀不可以，那裏是南宮世家的精神象征，我們每個人都要保持一顆敬仰的心，去感念先祖。”

    然而，薛凡像是沒有聽到她的喊聲，頭也不回地向前走著，南宮月就這麽站在原處，看著薛凡的身影一點一點地沒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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