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卅捌赤血疑雲露端倪忠奸難辨試來使 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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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什麽?皇上傳召我?”永諾翁主在正於翁主府的庭院亭子裏研習方主簿今日布置的通譯訓練,桌上放著一本帛書《尉繚子》。聽到宦者令傳召時,方才放下毛筆,有些吃訝異。雖然自己素日表麵和皇帝過的去但是,私下裏自己是知道王太太後以致自己整個王家是不滿這個皇帝的。

    是的翁主,皇上還有命,務必請恩師昔日大鴻臚通譯方主簿一起聆聽詔命。”那宦者令對王洛渚說到。

    王洛渚素日長做男裝扮相,今日也不例外,一襲丁香色的男裝長袍,顯得嫵媚不失英氣儒雅。但難掩淩厲眉目間的聰慧。她本是女子少有多疑而善謀的人,隻想此時有這樣一個詔命,心暗暗覺得不妥起來。於是回到:“宦者令大人,方主簿現在堂兄府,需要花點時間去請,而且最近匈奴使節來朝,作為皇親國戚,我們自然也有很多事情要勞煩懂得匈奴禮儀和風俗語言的方主簿去做。所以請大人稍候用茶,我命人去請。”

    然後她轉身進去命了自己貼身的丫鬟渭璿去:“去表哥的府上請方先生,另外,想辦法聯係到表哥和伯父,最好能請他們到府一敘。”

    渭璿走後,她定在原地想了想,回到亭,笑著對內宦令說到:“內宦大人久在宮走動,必然是覺得我這個小庭院裏的春景過於小氣吧?”說著用下意識的用一卷竹簡遮掩了一下那本帛書——《尉繚子》。

    豈敢豈敢。這皇家園林自是十步一景,奇花異草,珍禽異獸。但翁主女君子,這庭院造景哪裏會小氣,比一般的女子庭院多了好些書卷雋秀,玲瓏之間,春景襲人啊。”言談間,老宦者令的眼神不自覺的瞟了一下那本書。

    聽大人的言語非凡,想必也是博覽群書的。”王洛渚此時又把那本書用竹簡蓋了蓋。

    隻是跟著皇上久了,耳濡目染。平時皇上若是無事,也是喜歡找老奴聊聊天,天南地北,尋章摘句,也得迎合著,不能顯得不知情識趣不是。所以也就囫圇吞棗的看了些,今日在翁主這個飽學之士的麵前班門弄斧,真是貽笑大方啊。”那宦者令自謙到,目光從那本《尉繚子》上離開了。

    皇表兄的字是數一數二的好,上次還賞了我一副,反正現下閑來無事,我去取來與大人品評鑒賞,作為佐茶,不知大人可願一觀?”說著王洛渚便起身對周圍的婢女說,“你們跟我一起去取,那卷軸放在高處。”

    說完帶著庭院的所有人去向了書房。四下頓時空空無人,老宦者令突然想到,最近皇上一直為這《尉繚子》的事,頭痛,這正好是個會。於是忙起身翻起那本《尉繚子》,上麵也沒有什麽特別,看了大概半本,隻是一本普通帛書。

    看來內宦大人真是惜時如金啊。等候的時間也不忘看書,好跟皇表兄能聊到一處。”那宦者不想自己看的太入神,不注意間,那翁主已是取來了卷軸悄無聲息的站到了自己背後。

    老宦者令也是久經場麵的人了,故作自然的合上了帛書,放到案幾上道:“平日看書,隻覺得簡牘甚重,便命小常侍門抄成帛書,所以看到翁主桌上隻有這一本帛書,便沒經允許拿起來翻閱了一下。沒想到是本他認識我,我不認識他的兵書,翁主平時對兵法也有興趣?”

    這話題轉的自然,王洛渚絲毫不覺,答道:“也是胡亂看的。對了,大人你看著卷軸。”

    說著打開了那卷軸是皇帝禦筆“不讓須眉”四個篆書字。

    那帛卷並沒有裱過,微微有些塵埃,老宦者伸一去就沾染了些在上。

    王洛渚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到:“平日隻顧著看書起馬,這些打掃的事做的少了。”

    緊接著又拉著那內宦的對著那字滔滔不絕的讚起來:“來大人你看,皇上這幾個字,橫之發筆仰,豎之發筆俯,撇之發筆重,捺之發筆輕,裹之發筆圓,點之發筆挫,鉤之發筆利,分布得宜,結構緊湊,但行筆之間卻又創意深重,你看這不字,古體有不下十種寫法,皇上選的這種字體,最接近女書,古來男子書法多雄渾蒼勁,少能擬出女子字體之秀,可是皇上這個不字卻用女書創意來做到了,不能不讓人驚歎這構思之奇絕。而這須眉的眉字,卻又轉到實打實打實的男體,特別是這末尾一撇,起勢春秋,卻突然法承波譎,直到看到收筆,才頓悟皇上是在擬長槍紅纓飄動之態,這一畫之間,變起伏於鋒杪,全局之內,殊衄挫於毫芒。一氣嗬成,既從了女子的娟秀,又有男子雄渾,方寸之間,蕩氣回腸。”

    說著貌似很激動的,動作越來越大,卻一不下心打翻了桌上的硯台。頓時那卷軸上烏墨橫流,剛才言談間世間少有的好字,頃刻間化為烏有。

    哎呀!這可怎麽辦?”王洛渚顯得非常的驚慌急忙想用那本帛書去吸那字卷上的墨汁。

    誒,翁主實在不必驚慌,皇上一貫愛重翁主,老奴尋著會稟報了皇上,改日再賜一副便是。”老宦說著一把拉住了她,隻覺那翁主微微一愣,便把帛書放在一邊用起自己袖裏的一方絲帕開始擦拭著,一邊說到:“希望皇上不要因此而怪罪,那麽便有勞大人了。”

    到這這字是沒法看了,兩人又天南海北的聊了一陣。本來王家人的府邸都不遠,一盞茶的功夫,渭璿便引著一個老學士打扮的老人和一個魁梧著玄青色長袍配著一把短劍的武生走了進來。

    那武生虎眼方臉,須眉寬額,步態端正之際,步伐頗大。走路帶風,環佩擺動與腰間短劍是不是的磕碰著。身後跟著兩個軍士。一到亭內便端坐不顧傳令宦者和站著的表妹,四平八穩的盤坐在了一方草甸上。

    隻見王洛渚招呼了一聲:“堂兄怎麽也來了?”

    府上事兒多,聽說皇上要傳召方老,怕耽誤事情,所以騎馬送方老過來了。現在可以宣召了吧?”說著頭也沒抬自己舀了一碗茶便喝起來,看也沒正眼看那宦者令。

    王洛渚急忙說到:“堂兄,這是皇上身邊的宦者令杜大人。”

    王獲一貫不喜這些宦官,隨拋下茶碗,坐著馬虎抱拳回到:“見過大人。可以宣召了吧?”

    隻見那老宦者麵色陡然尷尬,隻好清了清嗓子忙道:“是的。皇上詔令,因近日匈奴使節來朝,而大鴻臚通譯有譯才,卻稍遜應變,恐失國之大體,故名丞相少史王葶藶代替。久聞翁主,匈奴語通達深厚,願翁主及恩師進宮麵寡,詳細安排,傾囊相授,得以令其簡易速成。另外還帶了一封王少史的拜師帖送與方主簿。”那內宦當著翁主還有王獲以及方主簿的麵宣讀了皇上的詔令,將詔書並葶藶的拜師帖一起遞給了王洛渚。

    那王洛渚接過詔命竹簡之後,行了個拜別禮:“臣領命,請大人先行回宮,我及方先生稍後自行入宮覲見。”

    杜老宦一番拜別辭送後,離開了翁主府邸。見他們走遠了,王洛渚轉身對王獲有些責備的說到:“哥哥你剛才這臉色是擺給誰看的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平日最討厭這些閹人。”王獲說的理直氣壯。

    你們先退下,”王洛渚看了看左右眾人,下令後,轉而對王獲說,“就算你再不喜歡,那也是皇上貼身侍奉的人。”

    那皇帝有什麽好怕的。他跟我王家有的比嗎?”

    王洛渚既氣這個哥哥的懵懂無知,又無奈他的魯莽:“我說哥哥,你忘記伯父說過什麽了嗎伯父現在謀的事情,一步錯就是凶險萬分,不是我們怕皇帝,該過的禮數是禮數,而且你哥哥你啊,除了帶兵,從來都不去多想,大禍臨頭了都惶然不知。”

    這,”王獲一向寵愛這個堂妹,而心又佩服這個堂妹的智計,聽她這麽一說,想是事情嚴重了,“這話怎麽說?”

    前些日子你府遺失了《尉繚子》,就是那個方老師安排的密信母本,現在人就上門要學匈奴語了,你不覺得奇怪嗎大鴻臚的通譯是方老師的學生,能差到哪裏去,非要我和方老師去在幾天之內去教一個新人,這你也不覺得奇怪嗎”

    怕是怕,皇上會不會發現了這《尉繚子》背後的秘密?”方主簿道

    這點不好說,怕是皇帝已經揣摩到我王家的幾分安排了這才最糟糕,不過這些都沒有證據。但《尉繚子》的事情一旦被識破,我們派到匈奴那邊的人也就跟著被識破了,還有封密函在半道被人盜取,上麵符號裏因為裏應外合的行兵之法提到了哥哥的名字。隻是現在還不知道他們到底知道多少所以我剛才故意試探了一番。”

    隻見方主簿有些不安的說到:“敢問翁主試探出了什麽?”

    你在擔心什麽?夷九族嗎?你覺得我王家保不住你?還是你覺得我們虧待你了?事情到現在你害怕了?”王獲見那主簿畏畏縮縮的樣子,頓時動了氣。

    大家同坐一條船,是浮是沉,根本不在於是否在船上,”王洛渚想讓場麵鎮定下來,大聲對兩人說到,然後緩了緩氣,分析起了剛才的情況,“我故意遮掩這本書,我發現那宦者令的眼神一直在書上,然後我假意帶著所有人去取卷軸,結果那杜老宦想都不想直接拿著書開始翻,他們知不知道匈奴語的事不好說,至少我明白了一點,上次丟的那本書肯定在皇帝上。所以我故意打翻墨汁想用帛書去吸,想讓那老宦告訴皇帝這本書其實不重要,可是那老宦一把抓住我的是為了什麽?”

    為什麽呀?”王獲完全沒有聽懂她在說什麽。

    是因為他心裏認定這東西很重要!上次就是哥哥你一個疏漏,邀請什麽優伶歌姬到府縱欲,才丟了書,我真是不想說你。”王洛渚言語之責備之意更甚。

    那也未見得皇帝就知道父親在想什麽。”王獲連忙替自己辯解。

    我說鐵定知道了。”王洛渚想若是二堂哥,那麽這事就不會變成這樣,但是誰叫大堂哥的軍隊離長安最近呢,“皇上賞的字沒有裱過,全是灰塵,那老宦看了沒有提點我要珍惜,是為什麽?因為他理所當然覺得我不會珍惜,你還說皇上沒猜到伯父在想什麽?”

    翁主事情已經嚴重到這個地步了?”那方主簿此時有點驚懼,他本是北部邊陲一個書吏,一次偶然際遇跟著一個會漢話的匈奴人學了匈奴語,結果後來憑著這個技能平步青雲,但是一直沒有背景,後來被王莽看,私下讓他辭了官,養在府,專攻與匈奴的密諜聯絡。

    你慌什麽?”王洛渚最不喜歡人遇事不鎮定,“我看也未必,隻是皇帝知道我們不敬他。因為那老奴才口裏說了隻要他求皇帝肯定會再寫一副給我,就證明皇帝對我們的想法還是在一個忍字上,並未動什麽念頭。”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方主簿說到這裏是慌了神。私心想著,如若皇上不知道王家要反,若然隻是知道自己在通外,那麽罪責就全然落到了自己身上,事情倘若一發,王家大可把自己推出去當替罪羊。

    哼,我還是要入宮。”王洛渚心合計,“不過他們若是為了母本的事,恐怕盤算要落空了。”

    說著,王洛渚把王葶藶的拜師帖遞給了方主簿,方主簿看也沒看就收到了袖內。

    王洛渚給王獲使了個眼色,王獲說到:“怎麽,方主簿,你還想背著我們看?”

    這…”方主簿盯了盯二人,感覺到自己剛才的舉動有些不妥,跟王洛渚名為師徒,那是對外的,實則自己還是一個家奴,“老身並沒有這個意思。”

    說著拿出了葶藶的拜師帖,遞給王洛渚,那是一封豎帖,王洛渚打開,隻見葶藶工整的字跡。

    方主簿恩師惠鑒:

    王家子弟痛悔

    往昔從無一心研習匈奴語

    隻因至今才及痛恨先生以書通譯匈奴事久聞願先生及早授業停息吾願複皇命保平安

    學生桑白候先生佳時致謝

    古時用豎字帖行拜師帖是一種敬重,但是古時無標點,空字提行為換行換句。王洛渚是書法行家,看了葶藶的字,心卻對這個不同陣營的對第二次好感起來,她一貫不喜歡大開大合的字,沒想到一個男生的字可以如此秀麗挺拔。

    這帖上說什麽?”王獲問到。

    王洛渚遞給了方主簿,對王獲說:“這封拜師帖大概意思是說,王葶藶很後悔以前沒有下心去學習匈奴語,到了今天覺得自己才能夠了更加痛恨以前沒有學過,希望拜方主簿為師學習,希望方主簿盡快教授,能停息他的盼望,讓他回複皇上,好保他一個平安。言辭倒也頗為懇切。”

    轉頭對著正在看貼的方主簿試探的問到:“那這個徒弟不知道主簿大人收不收?”

    方主簿楞了一下,連忙搖頭:“不收不收!”

    怎麽能不收呢,”王洛渚冷笑道,“收是要收的這是皇命,好不好好教那全看先生。我看我還是一個人去吧。先生先不用去了。我去想辦法推脫。”

    王洛渚回屋去也沒有換衣服,便坐上馬車到了未央宮,聯係上了杜老宦,跟著他到了太液池。

    見到皇帝時,皇帝正和葶藶在太液池旁唯一的一個水榭對弈。

    皇帝見到洛渚來了連忙出去迎她,還沒等洛渚行禮便拉著她的走到棋盤旁:“表妹,你讓寡人等的好焦急。你快來幫我,你看這葶藶步步緊逼,想著寡人心有事,就一刻喘息的會都不給寡人。”

    洛渚走到棋盤邊看了看,略一沉吟,看了一眼葶藶道:“皇兄敗局已定我怎麽幫啊?”

    這可怎麽說,局不至完,哪裏能說的清楚?”

    葶藶導你入這‘五六飛攻’,共四十四變,開局掛角對星,凡點角後必爭二四之扳始暢。外係六,仍可借夾周旋;若,則受一虎之傷;四六,更被虎而廢矣。皇兄這局麵彼是四六,回天乏術嘛!”王洛渚說的淡然。

    隻聽葶藶一句,一字落,笑道:“叫殺,皇上還不快罰酒!看來棋藝上,翁主很是高明啊!”

    不是我棋藝高明,是皇兄忙於政事根本就無暇顧及棋藝。”王洛渚笑著說到。

    隻見皇上掩袖喝下一杯,蹙眉攤無奈說到:“想今兒這酒想是為寡人一人準備的,葶藶你好狡猾,寡人找你遊園,你嚷嚷著無聊要對弈,這簡直是要了寡人的命。”

    葶藶和王洛渚看著皇帝的樣子笑了起來。

    不過,洛渚,這棋局你精通。匈奴語你也精通,現在使節還沒到,你可不能再讓寡人敗了啊。”

    王洛渚此時心裏暗想,這哪裏是棋局,原來這二人對弈是一出誅心之戲。

    可是我自己也是半罐水,隻能到時候從旁看看有沒有什麽疏漏,至於教王少史,我還做不到呀。”

    不必推辭,連現在大鴻臚的通譯大人都誇讚你呢。”說著皇帝似乎是不服輸又和葶藶點起角來。

    哎,皇兄我是真教不了,倒是葶藶一封拜師帖感動了方主簿,願意收這個徒弟呢。”琴棋書畫,詩詞歌賦,變智謀,突然這王洛渚對葶藶又多了一分好感,不知不覺間已經改稱名字了。

    是嗎?那太好了!”皇帝說著,落了一字。

    皇上,你確定落這裏?”葶藶停了一笑到。

    隻見皇帝看了一下,棋盤,連忙搖到:“哎!不對不對怎麽一分心又是錯。”說著要拿起來重下。王洛渚快速的按住了皇上的:“皇兄可是天子,天之君子,那裏能舉又悔啊?”不知怎麽的王洛渚就幫起葶藶來。

    哎,這開局錯,滿盤落索,我看我還是先喝了吧。”說著皇帝笑著要去倒酒。

    王洛渚斜眼看著他二人,嬌俏笑道:“皇兄這酒喝早了,我說了要幫你,就必定幫你。”說著翻覆幾子之間,已然是把局勢搬了回來。

    翁主,這觀棋不語真君子啊!”葶藶這時有點急了。

    那兒能啊,我有時寧願不做君子做女子。”王洛渚說著,看了一眼葶藶,“好了,皇兄隻能幫你到這兒了。而且方老師是答應了。”言兩語將孔光想讓她來教葶藶匈奴語的計劃,推了個一幹二淨。

    女子做夠了,我想做君子了,你們慢慢玩兒我先走了啊。皇兄我可是給你留了個大好局麵啊。”說著拜別了正在對弈的兩人。

    她剛走遠,二人對弈已到局,戰況焦灼。

    皇帝收起假意微笑,執子道:“葶藶,你想的不錯,試探宦者,借故推脫,果然是這樣。”說著黑子子落於棋盤腹部。

    葶藶冷哼一聲:“可是這小女子,女子心太重,瞻前未必顧後,我從一開始就知道,她是斷斷不會幫這個忙的正如他給皇上謀的這個局,看似先連連,實則後繼無力。”說著葶藶白子一落,局勢陡轉,葶藶接著說到:“即便這個方老師答應下來,她心裏也是做的答應了不好好教的打算,但我謀的並不是我要學。而是我要人。皇上喝酒吧!”葶藶一字落,皇上敗局定。

    可是這一杯,皇帝喝的是發自內心的高興,道:“我們現在應該做什麽?”

    棋到子時,自有願者上鉤。而我的想法,我要在幾日之內學會這匈奴語,是不可能的事,隻有算到這個人的心,讓他倒戈,方可一勞永逸,甚至還能挖出些前塵舊事來。我二哥的話提醒了我,為何王家要安排自己的人苦學匈奴語,日日不停,原因是外人終究是不可信的,恐怕他們早就有想除掉方主簿的打算了。這點,平常的交際方主簿自己可以感受到,如果他今晚應約前來,那麽便是嫌隙已深。若是他不來,當然這是不可能的。”葶藶一邊說,一邊撿著棋盤上的子,腦子裏是國為的一句話“你算的是事不是人”確實,人難以計算準確的原因是你不明其所求,一旦明了,便可一擊即。

    你有把握那個人會來?”

    十成把握。”說著二人又開了一局。

    你何時約的他?”

    還是等方主簿來了自己給皇上解釋吧。皇上不留心,開局又要錯喲。”

    黑白落錯間,子時已致。隻見宦者令來到皇帝身邊耳語一番,皇帝下令撤去了所有人,一個小常侍從花叢的一條小徑,帶著方主簿來了。

    葶藶連忙起身給方主簿行了個大禮:“師傅前來有失遠迎。師傅請上座。”

    老夫擔不起少史大人如此大禮啊,怎還能盼望做少史大人的師傅?感謝少史大人提醒,老夫一日踏錯,進退兩難,如今知道皇上前事不計,故特來投誠,望皇上準許老夫戴罪立功!”隻見那方主簿言語懇切。

    誒,方老先生何故如此,自從方老離開大鴻臚,已成一介布衣,哪裏有力量和他們抗爭。既然老先生願意棄暗投明,幫朕一把,那是再好不過,可是老先生和葶藶是怎麽認識的?”

    老夫和少史並無故交,是應邀前來。”那方主簿已然是被葶藶扶了起來坐到了棋桌旁。

    皇上有點被這個葶藶搞暈了,隻是覺得一切發生的太過出乎意料的好。

    皇上想要知道,先得下個旨意,我想為我師傅請一個恩典。準許我師傅能搬到宮來,對外說是要教我匈奴語,這個王家的人可是答應了的。實則,我是想保護他老人家的安全。”葶藶說道。

    皇帝此時龍顏大悅,說到:“都依你,你先告訴朕吧。”

    師傅,還得從拜師帖說起對嗎?今日多有不便,邀請師傅深夜前來此處,禮數不周,還請師傅喝了這碗敬師茶。等大事謀定,弟子一定補禮。”葶藶笑著跪下給方主簿奉上了一碗茶。

    方主簿接過了茶碗,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喝了一口算是接受了葶藶這個弟子。拿出了那封拜師帖,說到:“老夫是感慨啊,皇上有這樣的幫,怎麽可能會任由王家擺布呢?這才堅定了信念,來見了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