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差不多大？”蘇夏詫異地問。

    對啊！我們也覺得奇怪哩！”林嫂接著說，“你外婆這病發的急，差一點就回不來了，可多虧了那個小夥子！”

    這可花了不少錢，也不知道他哪來的這麽多錢？說不定啊，是個有錢人家的娃娃！”林嫂說完上下打量了蘇夏一番，“我們旺旺長得也是真好看！配的上那帥小夥！嗬嗬～”

    林嫂你就別取笑我了，我根本不認識這麽個人。”蘇夏沒心思想這些，又問道：“可是外婆不是說錢是她借的？”

    怪就怪在這裏哩。”林嫂神情凝重地同蘇夏說：“說起來，那男孩子也去病房陪了你外婆好幾天呢！我猜想，可能也是宋家嫂子熟識的。”

    他陪我外婆？”蘇夏不禁心生疑惑，之前聽林嫂這樣說，她猜測或許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會是喬屹然？但是，現在看來應該不是——喬屹然肯定不會去病房陪外婆的啊！

    那這個神秘男子到底是誰呢？出現的時機未免過於巧合了！外婆一住院就去送錢，送的那麽及時，會是誰告訴他的？

    如果是認識的，那為什麽外婆有這樣一個認識的人卻不肯明明白白的告訴自己？蘇夏想不通。

    對呀，就是現在回家了也來過幾趟。”林嫂說。

    旺旺，你在這等著，家裏還有一個菜我給取了來。”林嫂見她心思重，便又安慰了她句：“不礙的，你外婆這情況，能撿回條命就是老天爺待她不薄！不就是癱著了麽，醫生說還是可以慢慢恢複的！往後的事你不用擔心，林叔林嫂都是看著你長大的，你盡管去上學，家裏的事，外婆的事，都有我們幫忙照應著！”

    聽她這麽說，蘇夏不禁心頭一暖，鼻尖泛紅，眼睛裏又要酸的沁出水來。

    林嫂年紀大了，林叔腿腳又不好，工地去不了，隻能賦閑在家做點農活，也掙不了什麽錢。一家人的開支就全靠他們的兒子虎子哥一人，現在可好，還要添上她們祖孫倆。

    蘇夏怎麽想都覺得虧欠他們！

    林嫂跟外婆有些遠房的親戚關係，嫁到這裏來後，更是和外婆走的親近，連帶著蘇夏也從小就跟著別人喊她林嫂子。林叔本就和蘇夏的母親是堂兄妹，所以跟宋家走動的也算頻繁。

    也是因為這些錯亂的輩分關係，搞得蘇夏不得不一個喊嫂一個喊叔，旁人聽了隻怕要笑話她。

    但也就是這樣複雜的親戚關係，鄰裏關係，才讓蘇夏可以安安心心地待在學校裏，外婆有人照顧有人伺候著，沒有讓自己擔心。

    想到這，蘇夏眼眶一熱，一下子抱住林嫂，抽噎著說了聲：“謝謝你，林嫂！等我掙了錢，我養你們！”

    她這一哭，害得林嫂也眼圈泛紅，這孩子本來就命苦，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學，再熬幾年就能尋個好人家過上好日子了，偏又攤上了這種事兒！擱誰見了心裏頭都不好受。

    待林嫂走後，蘇夏也轉身回去，沒有敢再去外婆房間，輕手輕腳地上了樓。

    會發生這種事她並不意外，有前世之鑒，甚至她還有些劫後餘生的慶幸，慶幸這次外婆沒有撒手人寰離她而去。可是，心裏的難過騙不了人，真的，真的好難過！

    蘇夏趴在自己的小床上，將頭埋進被子裏，任由淚水沾濕了棉被。

    房間裏久未通風，床鋪也沒有見過太陽，一股子黴味撲麵而來。現在外婆的腿腳不方便了，她再也睡不到曬得暖烘烘的散發著烤焦蟎蟲屍體味的被子了。

    蘇夏覺得自己好失敗，重新活了一次，就像白活了一次，以為自己終於變得勇敢了一點，結果發現到頭來全他媽是狗屁！連自己唯一的親人都保護不了，還得靠陌生人搭救！

    什麽都得靠別人伸出援手，這難道就是她今生的命運和人生屬性？

    遠離蘇家？嗬嗬，這次倒是真的離得夠遠了，結果自己不還是一無所有地活得跟狗屎一樣！這就是老天爺讓她重新活一次的意義嗎？

    ……

    蘇夏在心裏搖了搖頭，不要，她不要這樣的人生！

    外婆，您睡了嗎？我來了。”樓下一聲輕輕的呼喚。

    這聲音——

    顧不得多想，蘇夏快速地從床上爬起來下了樓。

    顧城！”走到一半，蘇夏衝著樓下喊。

    樓下的人抬頭看見蘇夏，先是一驚，然後迅速地平靜下來，不動聲色地跟她打招呼。

    你回來了。”這語氣，就跟問“你吃了嗎”一樣的平淡。

    但是此時此刻聽在蘇夏耳朵裏，卻覺得分外刺耳，這算什麽？

    說她笨，可她此時看的比誰都清楚！

    是你嗎？”她問。

    而後不等對方應答，又自己回答道：“原來是你。”

    顧城噎住，原本想說的話也頃刻間消失無蹤，他看著蘇夏站在樓梯的中間高高在上地俯視著自己，有種冷漠浮現在她的臉上，那種疏離感，讓顧城心生不悅。

    小城，是小城來了嗎？”外婆在屋裏喊他。

    是的外婆。”顧城衝蘇夏點點頭，指著樓上，示意她稍等片刻，轉身朝外婆房間走去……

    大約十分鍾過後，蘇夏聽見林嫂在樓下說話的聲音，外婆的聲音，還有收拾碗筷的聲音。

    她站在房間的窗口，窗戶打開著，冷風嗖嗖地往裏鑽，刮過蘇夏的頭發，蘇夏的臉和身體。

    然而她不覺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