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重回天機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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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孟十分訝異。
這似乎與他想的有些不同,他本以為自家教主說出去遊曆至少也得一年半載的,未曾想才不過幾個月,這位年輕的教主就笑眯眯地站在了自己麵前。
他雖覺得教主回來的太突然,表麵上卻不得不做出一副十分歡迎那人回來的樣子上去對那人噓寒問暖,還免不得說上一句覺得那人瘦了不少,是不是在外頭吃的不好這樣的客套話。
而那位年輕的教主見他如同父輩關懷小輩一般地關心自己,自然是高興地叔叔長叔叔短說個不停,顧孟自是拉著他說了許久,而小教主也將一路上的所見所聞統統告訴他,他倆就仿佛是最親近的叔侄一般。
末了小教主站起身向顧孟道別,說是自己長途跋涉身體勞累,便先回去休息了,顧孟囑咐了他幾句就放他去了。
瞧著他遠去的背影顧孟的嘴角不由浮上了濃濃的嘲諷笑意他本還擔心這小子出去曆練一番怕是回來會長進些,如此一來自己就不好辦了。不過現在看來,這小子竟還是這般不防人,一如既往地相信自己。雖說沒長進的確讓人失望,然而這對於他來說卻是好的。
燕行雲走出顧孟房間的時候,溫子恒早就在外頭候著了,見人出來便笑著迎了上去。燕行雲上下打量了這人一番,他記得方才這家夥與自己說是要去沐浴更衣的,他還記得這家夥去沐浴前穿的也是身紅衣裳,而這時候溫子恒依舊是一身張揚的紅衣,妖媚得仿佛天地失。
“如何?”燕行雲還沒開口,就被溫子恒搶了先。
燕行雲臉上神如常,想來沒什麽dà má煩:“如往常一致。”
想來也是,燕行雲在天機教中裝無能裝了許多年,幾乎所有人都以為他大概是個不成器的教主了,隻是鮮少有人知道他所謂的扮軟弱,不過是在蓄勢,為了有朝一日能夠一舉扳倒那兩隻老狐狸。
所謂扮豬吃老虎,隱忍不過是第一步。
“那麽季出野那邊呢?”溫子恒跟在燕行雲身後向著教主的住處走去。
“他們兩個是想聯合起來先對付我,既然如此那我便逐個擊破,挑撥離間是第一步。”燕行雲邊走邊笑,“季出野那邊不必支會,他也總有辦法曉得的,到時候你說他會怎麽想?”
溫子恒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嘴角的笑意由妖媚逐漸變得深邃:“天機教教主軟弱無能,沒什麽主見,而又與顧孟密談許久,季出野那裏的消息隻怕會變成是顧孟教唆你不要與他親近。”
“不錯。”燕行雲凜了凜神,眼中閃過一道寒光,“兩廂實力相比,還是顧孟稍遜,若是他倆真要較起勁來,顧孟必然還是會來找我。”
顧孟為人並不如季出野那般凶狠咄咄逼人,是以燕行雲決定的便是要先拉攏顧孟一道對付季出野,將這個心頭大患鏟除了,屆時收回教中大部分權利,再想辦法拉顧孟下來便能容易上許多。
離間計罷了,畢竟顧孟與季出野二人關係也不是很好,也是互相猜忌互相提防的,這時候他從中挑撥一二,必能讓他們本放在背後的猜忌完全亮到台麵上來。
燕行雲不是喜歡拖遝的人,從前他隱忍了那麽多年,如今時機日漸成熟,他絕不可能再拖下去。何況人心難測,如今的形式也隨時有可能發生變化,是以他必須抓緊時機動手。說起來這些年他在教中雖是無所作為,但並非說他就沒有暗中培植勢力了,城府如他又身在這樣的地方,做事一定是會為自己留後路的。
“你傳消息給揚州那邊,讓他們動手。”
燕行雲一改往日在饕餮閣中翩翩公子的形象,素來溫和的臉上多了幾分狠戾,眼中的神也透著一股子的寒意,倒是與素淩雲愈發相像了。溫子恒站在他身側,眼中笑意深邃悠長,一雙狐狸眼微微挑起,魅惑的模樣讓諸多女子都要自愧不如。
他勾了勾唇角他也該去做自己要做的事了。
天機教揚州分壇的壇主李玄近來很頭痛。
城中不太平得很,他們的幾處接頭點都被破壞,裏頭駐守的人都被人殺害了,而有幾處平民房也無緣無故著了火,最令李玄心驚的是,據派出去的人回來匯報,那些犯案手法都是他們熟悉的,也就是說其實接頭點裏的人都是被自己人殺的,而那被燒毀的平民房也是他手下的人未經他批示便動的手,極有可能是私怨引發的。
然而教中明確規定過,教內紛爭必須上報不得私自解決隨意殺戮百姓更是大忌,他們雖說不是什麽好人,但也並非是不問緣由shā rén放火之輩,所謂邪教,也並非是他們想這樣的,從前天機教創教之時所授武功強橫,江湖中人多半是打不過的,不過心法越強也越容易走火入魔,天機教中時常會出現修煉功法一口氣走岔便shā rén不眨眼,是以江湖中人才會覺得天機教是實實在在的邪教。
實則不然,教中事務分工明確,從上至下井井有條,而老教主覺得被人誤會也不過就是人言可畏,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向世人證明天機教的清白。不過老教主治理教眾素來嚴厲,別人認為天機教是邪教,可教眾們絕不能做得像真正的邪教。
然而天機教的武功路數的確在江湖上高人一等,是以老教主不僅發展了販賣軍火之類的其他生意,亦創立了shā shǒu組織,專門接一些暗殺的事務。
老教主威望極高,教眾幾乎沒有犯過這樣的錯誤,輪到李玄頭上,他也是頭一次遇上。他駐守揚州分壇六年,從來都是太太平平的,最近突然之間出了這樣的事情,他倒不是怕朝廷來興師問罪,他最怕的還是總壇那裏。
雖說現在的小教主年輕也沒什麽作為,不過不能說他不能動用手中的權利來整治自己。而且他聽說這個小教主極為信任季出野與顧孟兩位長老,而他李玄是季出野的人,倘若是顧孟在小教主耳邊吹了什麽風,惹得小教主要動自己,想來季出野要救自己也是很難的。
李玄雙手背在身後急得在屋中來回踱步,他現在必須在總壇那邊得知這裏的事情之前先將背後犯事的人揪出來交到總壇去,如此才能將功補過,就算是總壇怪罪下來他也有的推脫,不過是治他一個管教不力的罪。
想到這裏他一手握拳敲在另一手的掌心裏,連忙準備叫手下去將近來的事情查個清楚,還未等他走出屋子,卻有手下衝進來急吼吼地與他說,總壇那裏來人了。
李玄聽罷眼前一黑,心說總壇來人?來的什麽人?片刻後他才想明白總壇還能來什麽人!
“竟然這麽快?”
說著他一把推開來報信的手下,大步走去了前廳。
廳中已有人等著了,來人穿了一身張揚的紅衣,肩上雖搭著一件薄薄的毛披,手中卻還是握了一把折扇,有一搭沒一搭地在掌心敲著。聽見身後有腳步聲傳來,那人才轉過身,五官精致不說,一雙狐狸眼更是惑人。
李玄見過這個人,他是與小教主形影不離,常常一道吃喝玩樂的溫子恒。從前老教主還在的時候,小教主耽於玩樂,曾拉著溫子恒從總壇一路來了揚州看瓊花,還是李玄接待的他們二人。
雖說是幾年前的事情,那時候他也還不是分壇壇主,隻是稍稍接待了一番就容得他們倆自己去玩了,不過這溫子恒的狐狸眼實在是太妖媚,很難讓人忘記。
溫子恒見李玄見到自己後竟然有些愣怔般地站在原地沒有動,他倒也沒生氣或是擺什麽架子,隻笑著衝他一抱拳,道:“李壇主,好久不見。”
李玄這才反應過來,急急抱拳回禮道:“溫公子,好,好久不見。”
他的樣子有些緊張慌亂,溫子恒卻權當沒有看到,但也不與他扯開什麽話題,想來李玄也是知道自己是何而來,既然曉得了,那麽自己再扯有的沒的就顯得刻意了。是以他直接說出了此行的目的:“李壇主,揚州的事情鬧得有些大,總壇也知道了。不過你也知道,我們教主是個不愛管事的,如今消息被季長老壓著,不讓人知道呢。”
“那你是如何”李玄突然想明白了什麽,話鋒一轉,“難道你”
說到這裏他卻又截住了話頭沒再說下去,他實在不確定溫子恒的立場,按他與小教主的交情來說,怎麽想他也該是站在小教主那邊的,但方才從他話中流露出來的意思,倒像是他是站在季出野身後的。
溫子恒笑了笑,眼角微微上挑,端的是一副狡詐的模樣,他走近了兩步,從懷中摸出一樣東西那是季出野的親信才會有的玉佩,是天機教中互明身份之物。他這時候才真正相信,原來溫子恒早就與自己站在同一條船上了。
不過為何?
“你是想問我為何會選擇季長老麽?”溫子恒將玉佩收了回去,理了理衣衫才繼續道,“你也知道小教主的脾氣,繼任以來管過多少事?從前他爹死前要我扶持他,我本以為他該懂事些,不料卻是個扶不上的貨。”
李玄試探著問:“所以你就投靠季長老了?”
溫子恒挑了挑眉毛:“自然。如今教中實力相比,還是季長老更勝一籌,何況長老許諾了我豐厚的條件,我自然是要幫他的。”
李玄雖是訝異溫子恒居然與自己是一路的,但他還是更介意溫子恒的背叛。不過當他問起時,溫子恒卻是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情:“這算什麽背叛?良禽擇木而棲,我不過是不想我今後的日子過得太難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