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說什麽關她何事？

    顧清婉挑了挑眉卻是沒有興趣的輕哼一聲，就再也沒有說些什麽。

    剛走過前院，便見張媽媽正往這邊而來，顧清婉站在原地等著，眼神裏滿是笑意。

    張媽媽，您可是尋婉兒有事？”

    張媽媽嗯了一聲，眼神一貫的深沉，隻那臉上掛著笑意。

    今日因著姑娘的信，可讓夫人為難了一陣，您也不是不知她的性子，優柔寡斷也便罷了，還偏生為了那個男人的利益，寧願舍了自己。”

    顧清婉抿著唇，臉上的笑容清淡極了。

    張媽媽這意思，她是聽懂了，無非是覺得，是她顧清婉為難了母親了。

    可她顧清婉，憑什麽就要忍讓受著呢？

    母親忍受，是因為母親還愛著父親，可她又不愛，唯一覺得虧欠的隻有母親。

    而母親……

    母親這樣的態度，顧清婉也不知該說什麽。

    但讓她什麽都不說，也是不能的。

    她抿唇輕笑，眼神裏依舊平淡無波：“張媽媽教訓的極是，都是婉兒不懂事，看不懂這府裏的格局，畢竟母親一心為了父親，什麽都能舍棄，婉兒身為母親的女兒，自當也要以母親的意願為先，張媽媽是這個意思吧。”

    聽得小小姐突然用這樣的語氣說話，張媽媽也忍不住心內一跳。

    小小姐原本還是一心為夫人著想的，為何今日，卻這般反抗起來了？

    隻是，即使知道，顧清婉是在試探於她，她還是點了頭，應了她的這番話。

    小姐，您也莫要如此，畢竟夫人可是為了老爺，跟外家斷了來往十七年了啊！”

    所以清婉也要跟母親一樣，跟外祖家老死不相往來嗎？”

    這次顧清婉連試探的意味都沒有了，直接一出口便是反問。

    張媽媽心內一跳，直覺的感覺到她的心情不太好，但即便如此，她的話也已經說出了口，無論再怎麽解釋，也根本就解釋不清，她索性也就如願，直接說出了她的心裏話。

    小姐，您既然知道夫人的苦，何必還要問出這樣的話。夫人既然已經選擇了將軍，自然小姐也是如此，您總不能背叛了夫人吧。”

    顧清婉挑眉看向張媽媽，這還是她第一次這麽直白的帶著毫不掩飾的興味。

    她怎不知，前世母親去世，自請去給母親念經禮佛的張媽媽，竟然還曾存了這般心思！

    竟然妄圖用一個孝字，狠狠的壓死她！

    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張媽媽見顧清婉得了魁首有一飛衝天的趨勢，這便尋理由來壓一壓呢。

    顧清婉定神看了張媽媽許久，終於還是忍不住輕笑了起來：“張媽媽多慮了，婉兒也是您自幼看顧著長大的，品行如何，您還不知嗎？若不是為了母親，婉兒怎會身為將軍府嫡長女，竟然名聲寡淡到無人知曉？！”

    眼見著顧清婉定神用她看不懂的眸子，看了她許久，張媽媽就覺得心裏發虛。

    原本她還以為，顧清婉當真猜測出了什麽，還在想著，如何應對，不成想，原來她也不過隻有空架子罷了。

    她說的也是，顧清婉自小便由她看顧，她的性格如何，她早就一清二楚，何必因著她不大不小的動作，就開始亂了分寸？

    當真是清閑太狠，沒動腦子太久，這才差點惹了禍了！

    張媽媽想完，倒是沒有其他想法了，隻是笑著迎了顧清婉過去。

    今日夫人看了小姐的信，便想了許久，還是把那背主的丫鬟賣去了勾欄院，那賊子直接沉了塘，此事便了了。不過處理完之後，夫人的神情倒是有些難受，小姐一會見了，一定要好生寬慰夫人才好。”

    顧清婉指節發白，也不知該說什麽。

    她信上特意叮囑，留著的二人，竟然一個進了勾欄，一個沉了地獄！

    她還想著，好生利用他們二人呢，沒曾想，倒是被破壞了。

    關鍵她還不知，破壞她好事的，是母親，還是母親一心信任的張媽媽！

    早就便知，張媽媽一心隻為了母親，此番看來，倒是絲毫沒有把她顧清婉放在眼裏！

    不，不光如此。

    這個張媽媽，似乎還想著，杜絕母親跟外祖一家的見麵！

    不然都是親人，母親又怎麽會，當真跟親生父母斷絕關係如此之久呢？

    嗬。

    顧清婉淺笑出聲，眼神裏卻是遮不住的冷意。

    看起來前世母親身隕之後，一心為母親超度，自此青燈古佛的張媽媽，似乎也隱藏著什麽秘密呢。

    進了母親屋子，顧清婉眼神裏滿是笑意：“母親，今日婉兒替母親求了個護身符。”

    看著自家姑娘眼神裏的濡慕，顧夫人眼神也是柔婉許多：“婉兒受累了，我今日才知道，我兒昨夜竟然被背主的丫頭害了！我兒心軟不計較，我可看不過眼！那賊子死不足惜，那丫鬟，還是為娘親自給你指的，不能讓她就這麽死了！為娘讓她不得好死！”

    感覺著母親身上的氣勢，顧清婉看向張媽媽，卻見張媽媽也正含笑看著她。

    小姐，夫人不知有多在乎小姐呢。”

    顧清婉輕摟住母親的肩膀，謝了母親，這才看了眼張媽媽，隨即麵朝著母親輕聲詢問道：“母親，那日婉兒與母親說的，母親可曾想過了？”

    葉天嬌眼神一閃，卻是沉默起來。

    顧清婉怎會不知母親的怯懦。

    她輕聲歎息一聲，卻是好言安慰：“母親，事情也已經過去那麽許久了，您也無需一直記掛著過去，而不願意抬腳往前走了。外祖一家，想必也是極想母親的。母親難道不想家嗎？”

    顧清婉說完這番話，特意去觀察張媽媽的表情。

    卻見她像是絲毫沒有影響一般，用擔心的眸子看向母親。

    那眼神做不得假，顧清婉看著，都有種是不是她多想了的抱歉感。

    葉天嬌低垂著的睫毛，顫抖著，剛想說些什麽，外麵便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隨後二丫稟告的聲音傳來：“夫人，夢姨娘來了，奴婢沒有攔住她！”

    夢姨娘？

    聽說自從顧清芳被送去了清風寺之後，她便開始病了，如今闖進芷蘭院，也不知是因何。

    顧清婉剛這般想著，就見夢姨娘急促喘息著，已經到了跟前。

    蒼白的臉上，此時因跑步，顯得紅潤許多，隻是氣虛的，喘息了許久，都沒能開口。

    好不容易終於壓下去了喘息，夢姨娘這才用期盼的眼神看向顧清婉：“聽說大小姐今日去了清風寺，可是見到二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