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芳啊。

    這次她倒是沒有出來鬧騰，以至於顧清婉根本就沒有想起來，清風寺裏還有位將軍府的二小姐。

    將軍府本就三位小姐，如今隻剩下兩位，是不夠熱鬧吧。

    顧清婉挑眉輕笑著，看向夢姨娘，眼神裏倒是一如既往的和善：“夢姨娘大抵是忘記了吧，清風寺潛修的罪人，不進去三個月，又怎會能被人瞧見呢？”

    這話一出，夢姨娘臉上的眼淚，就直接如珠簾碎裂了開來，大顆大顆的往下掉著。

    大小姐，婢妾知道前些日子，是婢妾錯了，總以為有老爺護著便能與往日不同，便能高枕無憂，今日才終於明白，什麽叫薄幸。婢妾的指望，隻有一個二小姐啊！若是二小姐當真在寺廟裏再也出不來，婢妾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所以，夢姨娘這是來表忠心了嗎？

    顧清婉打量著夢姨娘許久，都沒能看到她眼神裏有其他意味。

    看起來，她這次倒是真心歸順了。

    嘴角挑起笑意，顧清婉還未來及說話，母親便露出一雙擔憂的眸子裏。

    無需母親開言，顧清婉便知曉，母親的意思是讓她幫幫顧清芳。

    顧清婉自是點頭同意：“夢姨娘，清婉早前便想開言了。將軍府雖說主子不少，但唯有那一位是有了兒子的。你不過初初複位，便覺得高枕無憂，也未免太過輕敵。”

    眼見著顧清婉語氣輕柔，笑容大方，一時之前，夢姨娘卻是差點冷汗都要掉下來了。

    這位大小姐雖說隻是提點，語氣也和氣的緊，但總讓她有種危險的感覺。

    像是整個人都被她緊緊壓製住的感覺。

    但她本就是真心投靠，與這樣的人為友，她應當是能放下心的。

    這麽想完，夢姨娘的臉上倒是多了抹輕鬆：“大小姐，依您的看法，二小姐什麽時候才合適出了寺廟啊！”

    顧清婉挑眉，想著前世，接下來將要發生的情景，這才輕聲對夢姨娘道：“不著急，等到合適的時機，清芳妹妹還有可能得一份機緣呢。”

    雖然不知道大小姐口中的機緣是什麽，但她這樣的斷言一出，夢姨娘的心，就立即放下了一大半：“那便好！婢妾今日起就聽從大小姐吩咐，還望大小姐多多栽培！”

    多多栽培？

    那倒是當真可行。

    當晚因著顧清芳失寵的夢姨娘再次複寵，還勾的老爺宿了下來，第二天得了不少賞賜。

    對於顧清芳之前與人私通的事情，老爺竟然絲毫沒有在意。

    顧清婉得知消息的時候，也隻是胸有成竹的笑了笑。

    若不是經曆過前世，誰能知道，顧將軍這樣的男人，竟然也會對一個女人忠心不二！

    輕挑了琴音，二丫進了屋子，見坐在琴旁邊的姑娘，便沉了性子，慢慢溫聲道：“姑娘，右將軍府裏遞了帖子，想要請您去望江南吃酒。”

    顧清婉挑眉：“是柳家小姐，還是柳家夫人？”

    二丫不識字，見姑娘問了，也隻得遞上帖子：“姑娘您看看吧。”

    顧清婉看完了帖子，這才忍不住輕嗤了一聲。

    果然她顧清婉不受寵，沒有本事的說法，是京城所有人都知曉了嗎？

    連柳家也一樣。

    這帖子，果然隻有柳如煙，一人之名！

    暗香從外麵進來，便見姑娘正斜倚著躺椅，拿著帖子，笑得明媚，就忍不住輕聲問道：“姑娘何事發笑？”

    顧清婉低低的嗯了一聲，臉上的笑意絲毫不減：“也沒有什麽，隻是覺得，也許我的動作，太過慢了點，太讓人瞧不上了。”

    不明白姑娘是什麽意思，暗香也隻能放下水盆讓姑娘擦臉，顧清婉伸手接過毛巾倒是還沒忘吩咐二丫一聲：“去回了柳小姐，就說婉兒一定準時赴約。”

    梳洗整齊，顧清婉看了看時辰，就準備去赴約了。

    暗香跟在一旁，倒是難得見顧清婉一貫如此笑容的模樣，也心裏輕鬆了起來。

    兩個人徑直去了碧玉齋，顧清婉挑挑揀揀，這才挑出一塊極品暖玉來。

    她難得喜歡，立即丟給暗香，讓她去付賬。

    可沒想到，暗香拿著玉，剛遞給掌櫃，就被旁邊的男人看到了，高聲喊道：“慢著。”

    慢著？

    顧清婉看向那女人，眼裏的笑意更深，也不枉她特意挑了玉佩，就等她來了。

    原來是李公子。你們多寶閣這些東西不是很多嗎？為何要來我們這邊買？“

    這話說的倒是熱鬧。

    顧清婉適時插嘴：“李公子？可是京城首富，李藍衣李公子？”

    李藍衣轉頭目光疑問的落在顧清婉身上，見是顧清婉也不禁有些好奇。

    顧小姐也認識草民？”

    顧清婉笑容明媚：“自是聽聞。既然李公子想要這塊暖玉，清婉便讓給公子了。”

    李藍衣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轉頭看向顧清婉，卻見顧清婉已經帶著丫鬟走了，竟然出奇的幹脆利落。

    好不容易才得知顧清婉的位置，李藍衣直接便尋了過去。

    顧清婉似乎也是在等她的模樣，見她過來，神情絲毫沒有變化。

    走南闖北那麽多年，李藍衣其實對她第一感覺是心生好感的，但這種感覺來的莫名，她盡力壓製著，但在動作上，還是透出了些親切來。

    顧小姐，您在等草民？”

    顧清婉眼神微動：“是，我在等你。”

    像是沒有想到顧清婉竟然那麽直白的說出所想，李藍衣微微驚詫了一瞬，隨即便恢複了鎮定。

    不知顧小姐找藍衣，有何事呢。”

    顧清婉就喜歡利落的人，尤其是這種，天子腳下，還女扮男裝，把家業傳承的這般厲害的。

    她輕笑著，倒是沒有掩飾：“我想跟你合作，做生意。”

    李藍衣眼神一閃，便直接輕嗤出聲：“顧小姐可知道如今對女子的限製，您為何非要……”

    顧清婉挑眉：“越是困難，越是有意思，不是嗎？”

    李藍衣眼神微動，隻推說要考慮考慮。

    顧清婉也沒催她，隻是說三日後她去尋她，便放了她去了。

    沒多久，柳如煙也到了，她倒是比以往的時候，多了幾分愁思。抬眼見到顧清婉，她勉強笑了笑，還是難掩僵硬。

    顧清婉心思一轉，就有了猜測：“你那庶妹跟未婚夫，又做了什麽？”

    聽到顧清婉提到這茬，柳如煙的眼神，就忍不住的發酸。

    她強自鎮定，把這件事用冷硬的聲音說出來，但語氣還是讓人酸澀的緊。

    也沒什麽，不過是倒打一耙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