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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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纏, 是由奴良陸生的父親, 百鬼夜行的二代目奴良鯉伴開發的特殊招數, 簡而言之,就是將別的妖怪的“畏”為之己用。因為是妖怪與人類所生的半妖的緣故,奴良鯉伴的妖力相對於一代目奴良滑瓢而言有所不足, 不過, 正因為這樣, 所以才開發出了鬼纏。

    奴良鯉伴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 一直都是。

    看著陸生在道場之中大殺四方,所向披靡, 衝田總司輕輕笑了笑, 將舞台交給年輕人, 自己悄悄退到牆邊,和刀劍男士們站在一起。

    “衝田君, 辛苦了。”加州清光笑著迎了過來。

    “哈哈,辛苦的明明是陸生才對吧。”看著夜陸生和奴良鯉伴非常相似的背影, 衝田總司不禁感慨世事無常。

    誰也沒想到,奴良鯉伴會以那種突然到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方式死去。

    不過,衝田總司望著到場中央……

    順著長發劍士的目光看去, 空曠的房間中, 長生而立的妖怪氣勢非凡,因為鬼纏的緣故脖子上的圍巾無風自動,每走一步,地板上便凝結出冰霜, 呼吸之間都是刺骨的寒意。風雪在他身邊徘徊,以前晶瑩柔軟的小事物在此時便成了致命的武器。

    奴良鯉伴的生命,卻能夠在他的孩子身上得以延續。

    狐吉隻是一隻小妖怪,他真的太弱小了,如果是在奴良組的話,這種實力應該會被分到戰鬥的時候戰略性安排撤退的“老弱病殘”中的弱吧,在被溯行軍控製住之後,實力雖然有所加強,但是離擔任通關boss的水平,還插了一截。

    比如奴良陸生使用鬼纏之後都能將其輕鬆吊打。

    “咳咳……”見戰況良好,山本剛一直緊繃的神經也放鬆下來,相對的在戰鬥中被忽略了的疼痛感此時也悉數浮現,這位一直都以壽司店老板的身份見人的劍士慢慢走到衝田總司身邊,問道:“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們是誰了吧。”

    “還有,那個怪物,究竟是個什麽東西?”

    “啊,那個啊,就說來話長了……”

    壽司和劍術,對山本剛而言,很難抉擇究竟更喜歡哪一個。雖然身為時雨蒼燕流的第七代繼承人,但是他也渴望過著平靜的生活,所以他並有將這件事告訴自己的孩子,所以山本武隻是像一個普通的孩子那樣,擔心的事情不會比“棒球比賽輸掉”更為嚴重。但是又無法放棄劍術,才會在店鋪後麵設立這樣一個道場,看著眼前因為打鬥弄得千瘡百孔的道場,山本剛苦笑一下:“很貪心吧,我這樣的人。”

    “怎麽會?”衝田總司不解的問道:“成為一名劍士,和想過平靜的生活,這並不矛盾。”

    “可是……”山本剛還想說些什麽,就看著狐吉被奴良陸生狠狠的慣到牆上,雪白的牆壁頓時出現一個坑,普通人挨了這一擊應該已經起不來了才對,但是狐吉就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樣,繼續朝著陸生撲了過去。

    “你覺得弄成這樣是你的緣故嗎?”衝田總司並沒有看山本剛,隻是看著場內的戰鬥說道。

    “……”山本剛沉默了,如果不是他,阿吉也不會弄成這樣,如果不是在這裏開設的道場,自己也不會被溯行軍盯上,從而將身邊的人都帶入危險之中。

    明明阿吉是無辜的。

    “我想,你應該很久都沒有琢磨劍技了吧。”衝田總司突然說道。

    “恩,實在慚愧,我擔任壽司店老板的時間遠遠比練劍的時間長。”以至於在兒子麵前,自己天衣無縫的作為一名普通的壽司店老板存在著。

    “所以你才會想這些多餘的事情。”衝田總司輕輕搖了搖頭,對他而言,舍棄“人之子”成為“鬼之子”,為的就是讓自己和想要保護的人,更可能的在那個亂世,存活下去。

    戰鬥,對他而言,是不需要考慮的必需品,對新撰組的人而言,戰鬥就像呼吸一樣自然,為了斬殺而斬殺,隻是作為土方先生和近藤局長手中的一把刀,不需要額外的思考。

    隻是想,讓他們活下去,而已。

    “戰鬥就是戰鬥,你隻要知道,每一次揮刀,你手中刀劍的分量就好了。”青年劍士說道。

    他的刀,是殺戮的刀,帶著血腥的氣味。衝田總司不喜歡殺人,但是卻不會為了取他們的性命而心生愧疚。

    因為對手想要擊殺自己的願望同樣也發自真心,既然如此,考慮那麽多並沒有任何意義,拋卻其他彼此隻剩下雖純粹的是殺意,催生出戰鬥之中最華麗的劍法,在對手倒下之後給予對方適當的尊重,那便是衝田總司能夠賦予的在那個時代的公平。

    然而,這樣的劍術,最初的願望,就是一個小小的少年,渴望保護身邊的人。衝田總司至今仍然記得大家從鄉下來到京都的時候,在田埂之上,踏著細雨過後泥濘的道路,近藤先生和土方先生的表情,大概是得到幕府賞識之後“士為知己者死”的喜悅和自己誌向得以施展的壯誌雄圖。

    與他們相比,那時候最年輕啊的衝田總司的想法卻要單純很多,隻是想維護住那時候大家都是在笑著的表情就好。

    就是這樣最溫柔的願望,到最後卻生出了最尖銳的荊棘,宛如無數刀劍與鮮血做塚,孕育出了“鬼之子”這樣的存在。

    但是,他明明是那麽溫柔的一個少年。

    “清光,你怎麽了?”一期一振看著好想在走神一般的加州清光,不禁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讓黑發的少年模樣的付喪神得以回神。

    “啊,沒事!”加州清光反應過來,連忙衝一期一振點點頭,示意自己很好。

    作為衝田總司使用次數最多的刀劍,加州清光似乎能夠明白衝田總司的想法。從山本先生使用過的劍術不難看出,時雨蒼燕流是殺人的劍法,作為一個每天都工作就是勤勤懇懇製作壽司的老板,這個劍法和他的每天的生活,似乎在逐漸脫節。

    溫水煮青蛙,大概就是這個道理。

    而在這時,山本剛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原以為會在棒球事業上獻身一輩子的兒子,最後竟然會進彭格列成為一名守護者,每天風裏來雨裏去,逐漸成為彭格列兩大劍豪之一。

    也將時雨蒼燕流發揮到了極致。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此時,沢田綱吉還在躲避溯行軍追殺,裏包恩也沒有到日本成為家庭教師,日後被這個世界第一的殺手稱為“天生的殺手”的山本武,還在球場上揮灑著汗水。

    然而,命運就是如此奇妙,永遠都不會知道,人生的軌跡哪裏會突然拐個彎,然後如同脫韁的野馬一般衝著另類的方向,一路狂奔。

    不過,對現在在場的所有人而言,首先要解決的問題就是,如何在不殺掉狐吉的情況下將他恢複正常。

    “嘖。”夜陸生看著沒完沒了的狐吉,這場戰鬥讓他很不痛快,因為即便不算雪麗的關係他也不能真的殺了狐吉,戰鬥的時候難免有些束手束腳,再加上麵對狐吉總有一個自己在欺負弱小的詭異感覺,讓夜陸生覺得格外憋屈。

    然而,即便如此,夜陸生還是努力在一團黑氣之中,尋找著溯行軍留下的那把刀的破綻。他看出,狐吉已經完全沒有了自己的意識,單純的成為了溯行軍的傀儡。

    “喂!我說啊!”夜陸生眉頭皺起,再次一腳將狐吉踹飛:“使用別人的身體,好歹要愛惜一點吧。”

    而回答他的,則是狐吉繼續爬起來的身影,連同周身更加濃鬱的黑氣。

    “啊,總覺得就隻有陸生沒資格說這種話……”看著狐吉淒慘的模樣十有**都是拜陸生所賜,加州清光不禁淡定的吐槽說。

    “哼。”妖怪們都普遍耳聰目明,加州清光的話夜陸生自然也聽到了。他用眼角瞟了一眼在一邊看熱鬧的人,舉起刀就朝著狐吉揮去,隻不過這次刀風夾雜著冰雪如龍卷一般呼嘯著朝狐吉撲來,整個空間的溫度都降低了,風雪過後,眾人發現,狐吉已經完全的被封印在冰中,隻餘下和刀劍固定的那隻手還在外麵。

    顯然,從刀身上傳來黑氣想要繼續侵蝕狐吉,但是因為底子太弱,狐吉並不能掙脫出冰塊,溯行軍的武器隻是徒勞。

    “得想個辦法將狐吉和那把刀分離。”解除鬼纏的奴良陸生看著眼前的場景說道。

    “果然還是將手砍下來比較合適麽。”雪麗摸著下巴,似乎是真的考慮這個方案是否切實可行。

    就在眾人陷入兩難之際的時候,山本剛突然開口道:“讓我來吧。”

    “恩?”其他人回頭看他。隻見這個穿著白色日式出廚師服,頭上紮著白色毛巾的壽司店老板堅定的說道:“既然溯行軍一開始的目標就是我,那麽如果我表現出願意被控製的模樣,那把刀一定會脫離阿吉寄生到我身上。”

    山本剛深吸一口氣,繼續說:“而在那把刀脫離阿吉身體的一瞬間,就是破壞它的機會!”

    “可是……”雪麗有些猶豫,雖然山本剛的方法理論上是可行的,但是實際操作起來擁有非常大的難度。首先,隻要山本剛觸碰到那把刀,寄生幾乎是瞬間完成,第二,要在那麽短的時間內將幾乎和身體合二為一的刀劍斬斷,需要極高的精準度。

    “別擔心。”似乎看出雪女小姐的擔憂,山本剛爽朗的說道:“這本就是我應該擔負的責任。”

    正如衝田總司所說,想得太多不是一件好事,既然如此,隻要遵循自己的本心行動,就好。

    做不到對朋友見死不救,他不想讓自己後悔,哪怕再艱難,也要有必須要去做的事情。

    山本剛皺著眉頭,如臨大敵一般盯著那把還在冒著黑氣的劍。然而,眼中卻沒有絲毫恐懼,隻有堅定於澄明。

    “雪麗,讓他去吧。”看著這樣的眼神,奴良組的三代目也為了山本剛的行為作出肯定。

    “那個……”看著眾人莫名其妙有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悲壯之感,衝田總司一臉懵逼,雖然不忍心打破這個氣氛,但是他還是開口了。

    眾人回頭,發現青年劍客正不解的看著他們,在他們的目光中,緩緩抬起白皙修長的手指,指向自己:“你們,是不是忘記了,我曾經的身份啊?”

    “哦……”奴良陸生不禁抬頭望著天花吧:新撰組一番隊隊長兼劍術指導,幕府時期最出名的天才劍士……

    “這麽說,在寄生之前,斬斷那把刀,是可行的咯!”雪麗驚喜的說道。

    “啊……”衝田總司眼睛明亮,露出自信的笑容:“輕鬆簡單。”我可是專業級別的。

    “……”看著曾經佩服過的人將薄刃刀抽出,刀身閃著寒光,奴良陸生不由覺得,那時候真的沒有想到衝田總司的自己,真的挺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