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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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為秋狩,其實也隻是個形式,更像是禮製儀式,向天地祈禱風調雨順五穀豐登。隻有少年們離了京城便如同野馬四處奔跑撒歡。今年的夏日格外炎熱,直至秋狩暑氣才有所收斂,但白天還很長,應當歇晌。
靜嬪在帳中,一邊給吃飽了就睡的藺晨打著扇驅趕蚊蟲,一邊想景琰不知跑到哪裏去玩了。侍女要接過扇子替主人扇,反到被她催去歇了。靜嬪扇著扇著不覺困倦,靠在榻上也昏沉睡去,夢中還惦念著兒子。
景琰和小殊兩人性格並不相似,偏就是投脾氣。靜嬪原以為景琰不愛說話,小殊張揚,定是景琰順著小殊倆人才得相安。細細體察才知道,自己兒子的牛心左性在小殊麵前竟一點都不收斂,遇事反到是小殊讓他。那林家小殊可是出名的恃才傲物,目下無塵,京城第一不易相與的公子。除了景琰,也隻剩和他有婚約的霓凰郡主與他交往厚密。雲南穆府教養兒女與京城不同,霓凰性格似男兒,剛猛好鬥,刀劍騎射更不遜男兒。小殊與她也十分投契,但在靜嬪看來,這其中惺惺相惜多過心有靈犀。
藺晨於陌生處,終是睡的淺。醒來見靜嬪睡去,就悄悄起身,溜出營帳。
景琰此時正和林殊在樹林中的小溪邊釣魚。景琰耐得住性子,等得魚兒上鉤。林殊耐不得寂靜,總要翻弄翻弄才好,魚竿不得靜,魚兒自然不上鉤。也許釣魚是景琰為數不多可以勝他的耍戲。
景琰!”林殊挑弄著魚竿十分無趣,“咱們去林子裏轉轉看有沒有野豬老虎什麽的,射幾頭多好玩!”
噓,小聲點,你把我的魚都嚇跑了。”景琰一動不動壓低聲音應答“林子裏哪有什麽野豬老虎,有也早驅散了。頂多打點兔子雉雞,大點的麅子小鹿。你自己昨天還說,父皇打到的那隻大雄鹿是鹿苑裏圈養。”
你這人,總是這麽一本正經的。好不容易來一趟九安山,自然要四處走走逛逛,哪有你這樣蹲在溪邊釣魚的。你想釣,禦花園池子裏多少釣不得!”
禦花園的魚哪能隨便釣。而且池子裏養的魚和野生的魚不一樣。再者,母親說,午時應當安神靜息,下午才有精神。你也歇一歇……”話還沒說完,小殊扔了杆,坐到他身後,背靠背的倚在他身上。
我聽你的,午睡!”
小殊故意重重的壓著景琰,兩人較了一會勁,找了個相互舒服的姿勢也就不動了。小殊靜了一刻便真睡著了,景琰仍持杆釣魚。
感到魚咬鉤,逗著鉤兒起起伏伏,他也不提,怕動作大了會弄醒背後睡著的人。景琰就這樣靜坐著,等著魚兒把餌都吃光了。
霓凰若是不出現,小殊的美夢可能要一直做下去。可霓凰和小殊一般性情,是最坐不住的,午休完就換上獵裝來林子裏尋事。
林殊哥哥!景琰哥哥!你們在這啊!”看到他們,霓凰就兩眼放光,“你們幹什麽呢?怎麽不叫我?”走到近前看是釣魚,頓時掃了興,“看你們靠在一處,還以為是什麽新奇的玩法。滿林子的兔子麅子,和魚較什麽勁!”
小殊被霓凰的聲音驚醒,從地上站起來。景琰才舒展舒展筋骨,活動活動臂膀,也站了起來。
霓凰靠前看看水邊草裏什麽都沒有,不禁笑起來“景琰哥哥,你這釣魚的技術也不怎麽樣嘛,怎麽一條都沒釣到?林殊哥哥白誇你了。”
景琰聽了,臉上發燒,幸好皮膚曬得黑黑的並不顯眼“我這是願者上鉤,旨在消遣,不在結果。”
小殊隻當沒聽到,訕訕的走到樹下去解馬,“霓凰,你不在營帳午休跑到這裏來幹嗎?”
我休過了,剛才聽說他們在西邊林子裏看到有老虎,大家都過去看熱鬧了,我沒看到你們,猜你們不知道,過來叫你們一起去。”
大家都去了麽?”景琰問。
沒,禁軍和武官去了。成年皇子和公子們自願,說是怕猛虎傷人。”
祁王哥哥也去了?”小殊問。
他去了!我也想去,你們陪我去吧!”
霓凰,你怎麽這麽不聽話,不是隻有成年皇子才讓去麽。”景琰不想霓凰惹事,有一個小殊就夠受了。
其實隻有祁王哥哥和他們去了。其他皇子都推說午休沒去。”霓凰很看不上遇事縮頭的那幾個皇子,與這兩人談吐間並不十分避諱。
景琰,咱們去陪祁王哥哥吧!”小殊滿眼都閃著期待的光。
景琰哥哥,去嘛!林殊哥哥,走這邊!”霓凰見林殊同意,立馬笑開花。
蕭景琰覺得眼前這兩個人遠比意外出現的老虎麻煩。“我不去,你們兩個最好也別去。”景琰最是循規蹈矩“被老虎傷到是一回事,被別人知道咱們去了,免不了一堆教訓。祁王哥哥也會被連累。”
咱們悄悄的,跟在大隊伍後麵,不會被發現的。”霓凰隻顧看熱鬧,並不怎麽在意。
萬一被發現了,就說我們不知道,看見大隊人馬就跟著來了。”小殊從來都有逃脫責罰的辦法。
我不去。被人知道,總是不好的。”景琰一旦認定也是從不鬆口“你們注意一些的好。”
要是真有老虎,我一箭就能射死它!”聽小殊的語氣誌在必得。
我也能!”霓凰從來不甘示弱。
景琰搖搖頭,“你們倆還是小心點好,萬一老虎來了,哪有時間搭弓射箭。”
景琰哥哥還是怕老虎。算了,林殊哥哥咱們去。”說著就翻上馬去,沿著來的小徑輕快的跑走了。
林殊見霓凰遠去,不放心她一個人,無奈的望一眼景琰,也縱馬追了上去。
景琰隻牽著馬,慢悠悠的走向營地。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