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相信一見鍾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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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第一天就遲到,真是倒黴透了。
當我到達十四班聽見老師的點名聲時,隻有這一個想法。
給自己壯了壯膽,敲門進去,站在門口忍受著全班同學的注目。
老師倒是很和藹的樣子:“什麽名字?”
我說:“江暶。”
。。。真是丟死人了。
我忍住捂臉飛奔而去的衝動,找到一個空座坐下。
老師走出班級後,後座傳來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
江同學啊,真沒想到過了三年,我居然還能見到如此熟悉的一幕。”
我根本不用回頭就知道後麵那蠢貨是誰。
初中同學,許由。
他旁邊的女生托腮一臉的向往:“陳老師可真好啊。”
我表示疑惑:“陳老師?”
那個女生解釋:“就是剛才的女老師,她是我們的班主任。”
許由惡劣地笑笑:“某人在家睡大覺時,陳老師可是做過自我介紹了。”
。。。。。。
我歎了一口氣,決定不理他,轉而和同桌說話。
努力地擺出一副笑臉:“同學你好,你叫什麽名字?”
同桌轉了過來。
他就那樣一抬眸,對我微笑。
他說:“你好,江暶,我是夏安。”
他一笑起來,我覺得心曠神怡。
陳老師再進來的時候,我已經知道了身邊所有人的姓名。
身後是許由,旁邊是夏安,許由身邊的女生是陸景。
還有前麵的一個女生,麥瑾,十分高冷,除了名字之外什麽都沒有說,我看著她的臉,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她像公主一樣精致。
陳老師簡單地說了最近的安排,先軍訓一周,然後正式上學。
要交一份一千五百字的軍訓總結哦。”她仍然和藹地笑著。
一千五百字哦。”
說了兩遍。。。她說了兩遍。
我仿佛看見了她身後飄出來的尾巴。
好啦,現在大家去排隊領校服吧,領到之後都去洗手間試一下,大了小了都可以調換。”
去洗手間換。。。這學校大概是要窮死了吧。
換好之後我走出洗手間,正好一群男生也正換完在向班級走,我看了一眼,夏安也在這夥人裏麵。我默默地跟在他們身後走,男生們的聲音就傳進我的耳朵。
那個麥瑾長的很好看呐。”
是呀,還有遲到的那個女的……”
然後,我聽見夏安的聲音傳來,平靜、雲淡風輕卻清清楚楚地壓倒了一片喧囂。
江暶,她叫江暶。”他這樣說。
我的腳步頓了頓,垂下眼,半晌,我笑了出來,真是個溫柔的人啊。
終於,大家都穿著很矬的校服出現在班級,陳老師滿意地看了一圈,告訴了我們明天軍訓的時間安排。
我走出校門,許由追上我:“江瞮不來接你?”
我撇撇嘴:“他肯定跟小叔在一起玩呢,哪有時間管我。”
許由笑起來:“不是吧,好歹是你哥哥。”
我懶得理他,說了再見就自己往家走,走出幾步聽見他在後麵大喊:“明天見啦,江兔子!”
這是赤裸裸的對我不理他的打擊報複。正是同學們都聚集在校門口的時候,這一聲喊吸引來的目光讓我覺得如芒在背,苦不堪言。
江兔子,嗯?”
我僵硬地回頭,身後是我臨時的同桌,夏安。
沉思了一下,我決定迅猛地換個話題:“你家也在這邊?”
嗯。”
班級裏有你的初中同學嗎?”
夏安沉默了一下:“沒有的,我不是在向陽上的初中。”
我愣了一下。
他跟我解釋:“我家是向陽的,但是我之前生了一場病,所以我初中是在貝城讀的,一邊上學一邊治療。”
我表示明白。
後來到了路口,他說:“你要直走的是嗎?我送你吧。”
我趕緊拒絕:“不用了,我家很近的。”
你要送我是好事,可你走了這麽一會路臉色就白的像紙啊大哥。
到了家,江瞮打著哈欠從臥室出來:“誒?兔子你回來啦。”
我大驚失色:“小叔居然沒和你在一起?!”
他白了我一眼:“斯珣剛回去。”
又打了個哈欠:“想吃什麽?爸媽今天不回來,我給你做。”
一眨眼就到了第二天。
軍訓了一上午,真是太熱了,中午不願意動,就在學校隨便和陸景一起吃了點東西。班級裏的蒼蠅飛來飛去,簡直讓人忍無可忍。
陸景突然說:“不然自己做點蒼蠅藥吧。”
我半信半疑地看著她拿了一瓶水,偷偷從班級的肥皂上摳下來一些扔進了水裏,上下晃了晃,又找了一支圓規在瓶蓋紮了洞,遞給我:“蒼蠅藥。”
為什麽覺得自己被騙了。。。
陸景倒是一臉坦蕩:“噴吧。”
我掃了一眼班級,有幾個人,不好意思太大幅度,躡手躡腳地衝著蒼蠅噴。結果一隻蒼蠅也沒有死,陸景一臉的恨鐵不成鋼:“噴出的水那麽少,怎麽能淹死蒼蠅!”
我本來還心存愧疚,覺得辜負了陸景對我的信任,一聽這話,我抬起頭:“你說……怎麽弄死蒼蠅?”
淹死?你怎麽不直接讓我抓住它們摁進水盆啊!
然後我聽見身後傳來很輕很輕的笑聲,我轉過去,看見他。
我想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這一幕。
你能相信嗎?一見鍾情這種事。
他一手托腮,歪頭看向我。正值中午,陽光紛紛揚揚落在他身上,他的眼睛就像映了萬家燈火那樣璀璨,盛滿了笑意,眉梢發尾都是風情。
他漂亮得刺目,我被刺的頭暈目眩,幾欲窒息。
怎麽可能,一見鍾情這種事。
我想走向他,我想問他你叫什麽名字。
可我真怕在我靠近他的一瞬間,他會聽見我那擂鼓一樣劇烈的心跳,那我可怎麽辦是好。
我借口買水,落荒而逃。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可我分明能記起自己那一刻的心思。
我希望他是我的。
陸景追了出來:“我也想去買水,我的水用來做蒼蠅藥了。”
她絮絮叨叨地跟我說著其實原理並不完全是淹死……也稍微有那麽一點化學原理的……
可我早沒了糾結這個的心思。
我們走到號稱是向陽一中最美的九路,九路上高大的樹搖搖晃晃投下斑駁的光影,葉與葉在微風中雜亂地摩擦,發出沙沙的響聲,聽不出此起彼伏,隻是一片模糊。
像極了我十六歲這年猝不及防就一塌糊塗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