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運動會也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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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學期陳老師就說過,這學期的活動會很多。

    據說兩周之後就是向陽一中的運動會了,也就是說,兩周之內,我們要練好隊形,買服裝準備檢閱。

    當然,這個消息一定是可靠的。

    至於為什麽,因為我是聽夏安說的。

    當時夏安黑著臉:“居然讓我全權管理這件事,我嗎?讓我去記全班同學的衣服尺碼?我負責訓練全班同學……”

    我笑的直不起來腰:“哎呀,這說明你的暖男形象深入人心哈哈哈哈哈……”

    我當然是在幸災樂禍。

    笑夠之後,我言簡意賅地總結:“好好幹吧,班長大人。”

    和他沒混熟之前,我始終是叫他班長的,後來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起,開始叫他的名字。

    中午回家,江瞮在網上和我說話。

    他現在大二了,小叔大四。

    他們在同一個大學。

    江瞮是個沒大沒小的,從我有記憶起,他就直呼小叔的名字。

    被長輩訓了無數次,他都狡辯是小叔讓他這麽叫的。

    大人當然都不信啦,但也板不過來,後來就都由著他了。

    畢竟小叔也隻比他大兩歲。

    我們聊著天,我默默數著他說話的句數。

    一。

    二。

    三。

    昨天我和斯珣去吃好吃的啦。”

    他一直是三句話不離小叔。

    我很配合地問:“哦,吃的什麽啊?”

    隔著屏幕我都能感覺到他得瑟的語氣:“嘿嘿,不告訴你。”

    ……我真不想承認這個弱智是我哥。

    然後又說了幾句,我就下線了。

    吃著飯我突然反應過來,這貨是就想顯擺一下他昨天去吃好吃的了吧……

    我決定再上網去罵他一頓。

    我剛點開對話框打字,他就又發過來一句話。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我有點愣,想了想,還是如實告訴他:“是。”

    他回複的速度一直是很快的,這次卻莫名像猶豫了一樣。

    然後屏幕顯示的一直是“正在輸入中……”

    可最後發過來的隻有一句話:“你知道的吧?”

    我知道,小時候每次我被欺負了,都是他幫我欺負回來。

    每次他都會和我說:“你知道的吧?什麽事都可以告訴我,我幫你解決。”

    但是這次,他的下一句話卻是:“有些事,就算是我,也沒辦法幫你了。”

    我有點驚訝。

    還有點釋然。

    是的,我知道。

    林海音曾經寫:“我也不再是小孩子。”

    當有了不能與人言說的痛苦時,我們就再也不是小孩子了。

    我們開始背負屬於自己的悲傷和不安,也偷偷地享用不舍得與人分享的快樂。

    那麽,我們是該歡喜嗎?

    該怎麽迎接這種轉變,怎麽才能知道答案呢。

    我慢慢地打出兩個字:“謝謝。”

    無論答案是什麽,我想那都決不是退縮。

    下午到了班級,發現夏安正打開多媒體,我從講台上走過去,順口問他:“幹什麽呢?”

    他大概是還記著我落井下石的仇,伸腿絆了我一下,然後滿意地看著我呲牙咧嘴地從地上爬起來,回答我:“給你們看看衣服。”

    我拍拍手上的灰,拍不下去的就在夏安背上蹭了蹭,準備走人。

    他一把揪住我,點開一張圖片:“好看嗎?”

    我看了看:“好看。”

    他又點開下一張:“這個呢?”

    我仔細辨認一下:“沒有上一張好看。”

    他點點頭,我問他:“要讓我們選嗎?”

    他又搖搖頭:“是讓你選。”

    ……這是以公謀私吧?

    我據理力爭:“我不能代表同學們的意見。”

    他一邊把剛才給我看的第二張圖片刪掉,一邊心不在焉地回答我:“你說是世界人口多還是我們班同學多?”

    為什麽我覺得驢唇不對馬嘴……

    我懷疑地看了他一眼,走下講台回座位了。

    然後,餘光瞥到簡臻和麥瑾從我身邊走過去,我拿書的手停了停,繼續神色如常地做自己的事。

    我沒有抬頭,也沒有再看他們。

    我想到了五月天的一句歌詞。

    不打擾,是我的溫柔。

    夏安給我們看了圖片,有的同學問還有沒有別的選擇。

    他斬釘截鐵地說沒有。

    不喜歡這套衣服的同學,我對不起你們……

    其實,我喜歡這套衣服的原因是這套衣服是海軍風。

    而我喜歡海軍風。

    男女生上衣都是藍白相間的,畫著帆船。

    而女生穿藍色的短裙,男生是藍色的短褲。

    圖片顯示這套衣服會贈帽子。

    感覺會很帥的樣子啊……

    然後夏安又給我們看了看鞋,這個倒是沒什麽爭議,挺好看的一雙白鞋。

    最後,夏安關上電腦:“明天把尺碼都報給我,隻給一天時間。”

    晚上回家時,夏安說:“你就不用報給我了,一看你就都得穿S碼。”

    我:“……”

    這是對我的人身攻擊,我絕對不能姑息這種無恥行徑……

    於是我理直氣壯問他:“那鞋號怎麽辦!?”

    他掃了一眼我的鞋,很不屑地開口:“35號?”

    氣的我生生把話咽了回去。

    居然還真說對了……

    他看看我的臉,然後用很愉悅的口氣說:“打起精神來呀,土豆精也會有春天的。”

    如果不是因為打不過他,我早就把他揍趴在地上了……還能讓他喘氣兒?

    我們走到樓下,他扶住門,我剛想回頭說再見時,就聽見他的聲音,雲淡風輕:“對了,告訴你個消息啊。”

    一般來講,他用這種聲音說的消息都不是什麽好消息。

    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好像是笑了一聲:“是不是覺得沒考月考真是lucky?”

    運動會一周後,考試。”

    我有點僵硬,他又說:“連著考兩次,四天。”

    我眼疾手快握住扶手,防止自己一口氣上不來,眼前一黑再從樓梯上滾下去。

    定了定神,我回頭瞪了夏安一眼,氣衝衝地跑上樓。

    這次他是貨真價實的笑了:“明天見啊,土豆精。”

    見你個大頭鬼,我非轉學不可。

    進了房間,我卻也笑了出來。

    和夏安在一起的時候,我好像總是被他氣的不行,但是又不是真正的憤怒。

    他比誰都能嘲笑我,也比誰都能縱容我。

    他是一個非常好非常好的男孩子,如果我喜歡他就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