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開學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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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進行開學考試了。
因為夏安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考過試了,所以他隻能在我們這個考場再加一套桌椅。
可憐的是,監考老師忘了這件事,結果臨時也找不到閑置的桌椅,隻能讓夏安坐在監考人員的位置上……
說白了,就是講台。
夏安嘴角抽搐地接受了。
其實他應該是不願意的吧,對他來說,這樣的位置很尷尬。
我靠在牆上,盯著他。
但他從來不想讓別人因為自己為難。
奇怪的心理……
明明有些事情不應該是他承擔後果的,真是個又溫柔又善良的人呢……
他坐好,整理出答題用具,折好演草紙,靜靜等著發卷。
然後他抬眼看我。
每次他看我的眼神,都隻能用四個字形容:赤裸、直白。
絲毫不隱藏的坦率。
還有某種我看不懂的東西。
眼睛中分明有那麽多的情緒,但給人的感覺就是平靜無波。
每次他看我的時候,心裏在想什麽呢。
這是一個有趣的問題。
我收回目光,在剛發下來的答題卡上貼條形碼。
我的條形碼貼完,夏安的條形碼剛剛發下來。
我看著他的手指靈活地擺弄著薄薄的紙張,工工整整地壓線貼好。
然後發卷鈴響。
我必須先忘記夏安,忘記前麵講台上坐著的是夏安。
我必須專心答題。
開學考試的成績關乎著兩個月的座位,我不能搞砸。
第一科語文結束,下一科是物理。
中間這個間歇,有很多人翻來覆去地對答案。
說真的,其實我還蠻熱衷假裝不在意,其實一直在偷聽他們說的答案這種舉動的。
所以我趴在桌子上閉上眼睛,作出休息狀,然後偷偷地聽著。
聽了一會兒,我前麵的座位傳出“吱嘎”一聲響。
是椅子與地麵摩擦時的聲音,很刺耳,我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想睜開眼睛。
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偷聽大業,我還是決定忍氣吞聲。
感覺到一個人坐在了那個座位,熟悉的洗衣粉的香味撲麵而來。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是誰,又傳來熟悉的聲音:“現代文閱讀。第一題,選B。第二題,選A。第三題……”
我立刻從桌子上彈了起來,夏安帶點笑意地看著我,然後挑了挑眉:“還聽嗎?質量還是有保障的。”
我:“……不用了。”
又來了。
那種眼神。
被那雙幽黑的眼睛這麽盯著,仿佛會被看見靈魂。
然後我們考了物理。
物理果然還是很爛啊……永遠答不完……
可能我可以去拍一部靈異電影什麽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沒有字的右半麵”……
對,物理的答題卡永遠隻能寫滿左麵,右側的兩個大題格根本沒有時間寫好不好……
啊……加起來二十分的大題,每次都要扔掉……真是心痛的要嚎啕大哭了……
就是因為這個該死的物理……我永遠沒辦法進前五名……永遠是第六,第七這兩個名次徘徊……
夏安當然就是食物鏈頂端的人了,全校第一根本是家常便飯。
下午考英語和化學,第二天上午是數學和生物。
順利考完後,我們有一下午的假期。
中午放學回家路上,我還是問夏安了:“我說啊,你看我的時候,都在想些什麽?”
他漫不經心:“這怎麽能有固定答案呢?”
不對,可能對別人來說,沒有固定答案。
但是夏安一定有,因為每次直視他的眼睛,都會給我相同的感覺。
無論他在想什麽,總有那麽一件事始終在他心裏麵。
我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這樣,可能是我過於敏感,所以隻要他再否認一次,我就相信他的說法。
因為這畢竟隻是一個感覺。
於是我追問:“真的嗎?”
可他沉默了。
我們這麽走著,走到我家樓下,他把手搭上門,在我以為他一定不會說了的時候,輕聲說了一句:“你不會想知道的。”
我正要走上樓梯,聞言轉過頭:“我想知道。”
他居然笑了:“每次看見你,我都在想,能殺了你就好了。”
啊對了,我突然知道他眼底的情緒是什麽了。
那是近乎殘忍的瘋狂,還有類似扭曲的欣喜。
許由曾經說:“班長看你的眼神就像是喜歡到恨不得殺了你。”
這是他的真實想法嗎?
我看著他,他的眼神一如既往地純粹,陽光照不到他,他站在陰影中。
他走進樓道,門在他的身後關上,他一步一步走向我。
他不對勁,很不正常,很危險。
我該後退的,但是我不想那麽做,我隻是靜靜地等他走到我麵前。
他把一隻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然後俯下身與我平視,我們從來沒離得這麽近過,近到我能感覺到他的體溫。
我的呼吸變得急促,他緩緩開口:“我想,能殺了你就好了。殺了你,泡進福爾馬林,然後藏起來,誰也找不到你。”
我沒有說話。
他倏然笑了:“但我還是更希望你好好活著。”
然後他直起身,轉過去準備離開。
我說:“夏安,明天見。”
他沒有扭頭,隻是背對著我說:“啊,明天見。”
開學考試的成績很快發下來,夏安是全校第一。
真是難為他了,坐在那種位置,還能保持平常心。
至於我……還是一如既往的全校第六啊……跟魔障似的……
然後我走到黑板前麵,看座位單,竟一下愣住了,然後有點不知所措。
我和夏安同桌。
雖然陳老師以前是表示要送給我一個物理好的同桌……但沒想到是夏安啊……
我走出教室,正碰上去洗手間回來的趙煜橋。
為什麽我會知道他去了洗手間,因為他是甩著一雙濕漉漉的全是水的手回來的。
我繞過去,他叫住我:“喂。”
我回頭。
他皺著眉:“你和那個班長……”
我說:“這和你有很大關係?”
然後我準備走,就聽他在我身後說:“你不想知道,夏安那一年多幹什麽去了嗎?”
我轉過去,麵向他:“我知道。”
他哼了一聲:“你真的全都知道嗎?”
我無話可說。
他得寸進尺:“你肯定不知道,班長是什麽病吧,我可以告……”
我麵無表情截斷他的話:“我都不介意,你這是在做什麽?”
他怔了一下:“你知道?”
我沒理他,轉身走了。
其實我大概是猜到了一點的,雖然不能百分之百確定,但可能性也很大。
至於我為什麽不介意……也許,從某種意義上說,我的屬性是忠犬?
不過趙煜橋是怎麽知道的呢?